寒風簌簌,殺機重重。
麥穗兒屏聲凝氣的捂着嘴看着盛夏手執寶劍姿勢優美的擺了個造型,只一會兒,便只見寒光不見人。
實在太厲害了!高人啊!劍仙!
她心情激動萬分的看着寒光包圍起來的盛夏飛揚的衣袖,j這形象也太高大太美妙了,哪裡是像謫仙,簡直就是。
黑衣人羣就顯得齷齪了很多,就像一羣鬼魅,時進時退。他們手持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鐗、錘、撾、钂、棍、槊、棒、拐、流星錘。十八種兵器樣樣有,還有一位竟然懷抱兩隻小動物,麥穗兒看不清楚那種白絨絨的小東西究竟是什麼,卻看見它們的眼睛閃着貓頭鷹般詭異邪惡的光。
激戰圍剿好半天,剛纔的激動漸漸消失,她開始擔心起來。盛夏顯然是武功高強,劍術出衆。只見他時而懸空而起時而伏地而行,黑衣人有好幾個倒下。
但是包圍圈 越來越小。
那些個黑衣人也都不是善茬,他們揮舞着手裡的兵器,嗷嗷怪叫着步步緊逼,瞅準機會出招。
麥穗兒不懂得武功,卻也能看得黑衣人羣雖然進攻不多,卻招招致命 。
她的心緊緊地揪着,怕不小心喊出聲來,牙齒緊緊地咬着嘴脣,心裡暗暗祈禱她的盛夏能化險爲夷,成功突圍。
僵持了有一個多時辰,包圍圈越來越小。盛夏的處境越來越危險。
麥穗兒也忘我的直起身子,將小腦袋藏在緊密的松葉後面無聲的爲盛夏加油吶喊助陣。
黑衣人羣步步緊逼,盛夏收起劍轉着直指一人。
突然他發出一聲悠長的風聲鶴唳般的鳴叫聲,身體騰空而起,寒光閃閃的利劍在空中煙花般的綻放出一朵朵麥穗兒看不明白的劍花,劍花閃處衝開一股火花,紅豔豔的如同火柱。隨着他的身體緩緩如謫仙般的落下,圍攻的黑衣人倒下一半。
“火樹銀花!” 抱小動物的男子離麥穗兒最近。她很清楚地聽他對身邊的人低沉地說:“老二,該我們出手了。”
“不好。”麥穗兒暗叫一聲,就見兩隻白色的動物箭一般的衝向盛夏。
剛剛徐徐落下的盛夏見兩隻白色的閃着綠幽幽詭異眼神的動物煽動着輕薄的翅膀,舞動着尖尖的利爪呼嘯而來,兩位主人也隨後而來,兩人各自揮舞着黑色的繩索。
眼神一凜,仰天長笑一聲,身體再次騰空而起。
只不過這次沒有銀光閃閃煙花般綻放的劍花,而是優美的落入懸崖。
麥穗兒捂住嘴巴狠狠地咬破舌頭才壓抑住強烈的悲憤。眼睜睜的看着她的盛夏就那樣墜入懸崖落入谷底,卻無能爲力。
黑衣人聚在懸崖邊上往下看,谷深不見底。
“大哥。他一定死了。”
黑衣人看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對剛纔懷抱小動物的男子說。
男子伸手將繞着懸崖盤旋一圈的白色小動物收回來。陰森的笑了笑,對身邊一男子說:“師弟,你說呢?”
被稱做師弟的男子很怪異的笑了幾聲:“師兄,這座山叫做鬼見愁,鬼見都愁,何況一個人。就算他盛吟風再厲害,也粉身碎骨了。”
這個師弟的聲音很有特色,沙啞中帶着陰柔,如果不看人只聽聲音,會以爲是得了感冒的女子的聲音。
男子撕下臉上的黑巾。想了想說:“盛吟風不是等閒之輩,爲了杜絕後患暫草除根我們還是下去看一看。你們要仔細的篩子篩一般的檢查。”
黑衣人齊聲答應一聲,其中一個上前指着地上躺的:“大哥,他們怎麼辦?”
“看着辦。”
男子說完轉身迎着麥穗兒走來,眼睛細長,嘴脣輕薄,身材頸長,很俊俏的一少年郎。
這麼俊俏怎麼這麼狠毒?麥穗兒捲縮在松樹開叉處屏住呼吸。
俊俏的男子很快從離松樹不遠處的豁口下了坡,黑衣人隨後一個一個的跟着。
麥穗兒藏身的地方並沒有人注意。
等人都走完麥穗兒探出頭,山頂空空如也。
那些個死傷的黑衣人也不見了蹤影。
剛纔她明明只看見那些個沒有受傷的人走了,那些死去的受了傷的呢?估計是被滅口了。
她想都沒想, 很快的爬上山頂,將裙襬提起來挽在腰間,將竹籃扔下懸崖,找到懸崖對面另一顆造型奇葩的從山縫裡頑強的鑽出來的松樹,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底的谷底,抓着松樹幹溜到樹根。抓住已經柔柔的開始泛綠的叫做龍筋的藤條,第一次沒有驚慌的快速的向谷底爬去。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在俊俏男子下到谷底之前找到盛夏,也許他命大福大造化大,還有一線生機,或者他已經真如男子所說粉身碎骨,也的將他掩埋了。
也算是給自己魂牽夢繞的心一個交代。
比平時快的到了谷底,手上已經有了血跡。
她顧不得疼痛,撥開底下已經開始發新芽的蒿草雜草荊棘找了起來。
邊找邊揚起頭對照懸崖上的位置。
不知找了多久,終於在一片蒿草荊棘叢中找到了仰面而臥的盛夏。
他滿臉都是被荊棘劃破的血跡,白色的衣袍絲絲縷縷。好在身體還全乎,沒有粉身也沒有碎骨,手裡還緊緊地握着那把寒光四射的寶劍。
她強忍住內心的激動伸手試了試他的鼻息,一息尚存。
果然是老天保佑,她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圍。這裡離爬上懸崖的捷徑那一片龍筋鋪下來的地方不遠。那些黑衣人要從前面的山坡下來進到谷底,估計最快還的半個時辰。
她的快點先將他藏起來,帶他走基本上不可能。他那麼高大她這麼矮小,走不出這個谷底就會被發現的。
緩了緩氣,彎下腰想要將他扶起來,可是盛夏正在昏迷,一點力氣都用不上,她根本扶不起來,扶起來也扶不住。
看見旁邊有一個似乎是被雷擊倒的黑焦的樹枝,樹葉早已脫落,枝條縱橫,不是很粗,可以拉得動。她咬着牙將他移在樹枝上,將寶劍放在他身上,清理了一下前面的阻礙,拉着樹幹拖着他往前走。
在 懸崖下她和姬小童抄捷徑爬上懸崖的龍筋垂掛到崖底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石洞,外面不止有塊天然的石頭遮擋,還有門簾般的鋪天蓋地的一垂而下的龍筋藤條遮擋。這些年他們去鎮上的時候都會將姬小童順兒隨手挖的藥材還有不用的東西存放在裡面。
洞不大,只能夠一個人半躺半坐在裡面,顧不得多想,拖着他準備將他藏在裡面,等搜查的黑衣人走了,再想辦法。
樹枝在佈滿荊棘的蒿草叢裡艱難的抹行,麥穗兒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一隻鞋子都掙脫了。
也顧不得理會,襪子也被蒿草掛掉了,好幾次被蒿草絆倒。
好不容易歷盡艱難將樹枝拖到了到了懸崖底的石洞旁,她頹然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氣,順便看了一眼樹枝上的盛夏,砰然心跳。
盛夏迷迷糊糊地感覺被人拉着前行,眼睛微微睜開, 眼前一片模糊,且稍微一動便頭疼臉疼身體疼,想起剛纔驚險的時刻咬了咬嘴脣,確認還活着。
他想看看是誰拉着他,卻看不清。他無奈的的閉上了眼睛。懸崖實在是太高,就算他用輕功將自己提升到最輕的分量,也還是受了重傷,眼花繚亂的只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
休息了一會,他張了張嘴巴,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便用模模糊糊的眼神隨着弱小的身影移動。
感覺停止了移動,眼睛定格在前面瘦小的身體上,隱隱的看見她光着腳丫坐在地上,腳丫就在靠他頭不遠的地方,他擠了擠眼睛好讓它能看的稍微清楚一點,眼睛瞬間明亮,就看見瘦瘦的一隻腳丫中心有顆隱隱發紅的痣,他想看的再清楚一點,又模糊了。。
麥穗兒坐在地上喘息了一會兒,腳心被蒿草拂的癢癢的,用手撓了幾下。
盛吟風看不清瘦弱的身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便盯着她腳心的那顆稍微發紅的痣的地方看,模糊的看見被撓過的地方,紅痣還在。
確認這是一顆長在腳心的痣, 他微微閉上了眼睛。看不清楚比看不見更難受。
他知道是受了極度內傷,微微低頭看了看胸口,懷裡揣有西夏最好的大夫配製的內金丸,藥很珍貴,據說可以包治所有的內傷,他只有兩粒。目前還沒派上用場。
他很想讓麥穗兒幫忙取出來,可是嗓子被什麼堵住般的說不出來,手指也不聽使喚。
時間緊迫,一定的在黑衣人趕來之前將他藏好。
麥穗兒直起身子,將盛吟風從樹枝上拽了下來,將覆蓋在石洞口的藤條拂到一邊,用幾塊碎石先當着。
洞子裡還留有姬小童存放的中藥,麥穗兒將它們歸置一下,暫時先存放在旁邊的藤簾一般的藤條下。
抓了一把蒿草當做笤帚,將洞裡面掃乾淨,很快的抱了一些蒿草枯葉鋪在裡面,將盛吟風吃力的搬了進去,雙腿鋪平,背部半靠在洞壁上,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