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湯冷哼道:“這是我們龔主任,你親自向主任大人解釋吧!我勸你識趣點,主任可是青冥先生跟前的大紅人。你們杭長庚在我們主任跟前,都得悠着點。對了,杭長庚呢?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不親自前來?”
張定高苦笑道:“龔主任,您好。是這樣的,青冥先生那邊……”
他也沒轍,只能實話實說,杭長庚已經離開星城大學,追捕那個入侵者。
“罷了,多事之秋,現在責怪誰都沒有意義。小張啊,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就是外來入侵者乾的好事。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說不定外來入侵者都已經逃出星城大學了。你封鎖星城大學,還有用嗎?”
算算時間,都過去半個小時了。如果對方要逃離,逃出星城大學也不是沒有可能。
“主任,咱們星城大學外圍的防線沒有接到彙報,也聽說有人逃出。那道防線固若金湯,按理說……”
“呵呵,如今這世道,還有固若金湯這麼一說?人家真要離開,辦法有的是。只要人家的覺醒天賦夠奇特,就算在你們眼皮底下離開,防線的人也未必能感知到。”
張定高哪敢跟龔主任分辨,自然是唯唯諾諾點頭稱是。
“主任,您吩咐,接下來怎麼做,我們聽您指示。”張定高這人有個優點,就是知道服從權威。
對杭長庚他無條件擁護,對龔主任這種大人物,自然更是無條件服從。
龔主任嘆道:“雖然逃出了幾個人,但總算對大局沒有特別惡劣的影響。如果這事能到這裡結束,也不算是特別壞的事。好了,眼下是多事之秋,你們也不要大驚小怪,搞得人心惶惶。”
張定高聽了這話,心裡那叫一個感動。
主任就是主任,這胸懷真不是吹的。什麼叫大人物的胸襟?這就是啊。
出了這麼大的事,張定高甚至都擔心自己會遭殃,沒想到,主任高舉輕放,竟沒有嚴厲追究的意思。
而且理由很充分,逃了幾個人,對大局影響不是特別惡劣,低調處理,不要搞得人心惶惶!
還有比這更體貼,更大度的處理嗎?
張定高甚至都有些慚愧。
“主任,您放心,我一定加強外圍安保,給實驗室營造一個安全穩定的環境,絕不容許類似的事情發生!”
“行了,我也理解你們的難處。外面有一攤子事等着你們去辦。你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江躍擺了擺手,示意張定高可以離開了。
wWW★тTk án★℃o
小湯見狀,心裡也是詫異。
他不明白主任這波操作,爲什麼如此仁慈。
以他對龔主任的瞭解,絕不是這麼好說話的啊。
龔主任的手段是公認的雷厲風行。
像張定高這種事,按主任一貫的手段,不殺幾個人絕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居然就此輕拿輕放?
小湯一時間頗不理解,但他是聰明人,知道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難道還敢質疑主任的決定?
那不是自己嫌命長麼?
一直到張定高離開,小湯才小心翼翼問道:“主任,就這麼放過這些小王八蛋,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小湯,咱們接下去要整合資源,離不開這些人啊。要是這次我嚴厲懲罰,殺他們一個人頭滾滾,接下來他們必然對我敬而遠之,還會貼心爲我們辦事嗎?我這個順水人情給他們,這張定高能不心懷感激?接下來我要他做什麼,他敢跟我打馬虎眼嗎?”
小湯眼睛一亮,讚歎道:“主任高明,深謀遠慮,小湯受教育了!”
江躍暗暗好笑。
他這番話完全是胡謅亂造,哄鬼而已,沒想到這傢伙居然代入這麼深,一副深受教誨的樣子。
“小湯,你再辛苦一下。把那批人分一分,願意跟咱們合作的分作一批,單獨安排一間教室,不願意合作的,態度固執的,也單獨安排一間教室。”
小湯原先爲尤副主任跑腿,哪有機會巴結到龔主任?
別看一個“副”字,兩位主任之間的地位相差十萬八千里遠。
眼下爲龔主任賣力,小湯整個人都是飄的,感覺人生巔峰在向自己招手。自然是興高采烈去辦了。
江躍則暗暗冷笑,從兜裡摸出一隻手機。
打開其中一段錄音,正是之前他跟尤副主任的那段關於引入新優質資源的對話。
江躍確信,只要這段錄音流露出去,絕對會是一個重磅炸彈,引爆整個星城大學。
畢竟,那段對話的內容太過勁爆。
那段對話當中,尤副主任和龔主任明確要從實驗樓外引入新的優質資源,要把魔爪伸向星城大學所有學子。
而且其中不乏露骨的對話,什麼每天失蹤十幾個人,不會引起多大恐慌。又是什麼讓杭長庚這些學生會巨頭來操辦等等。
可以說,這段對話每一句話,都能引爆所有星城大學學子的情緒。
這就好比將他們視作無窮的血庫,供實驗室無情無盡地吸血。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哪一個學子敢說自己是安全的。誰能保證每天十幾個名額不會輪到自己?
這簡直堪稱白色恐怖。
喪鐘倒計時。
星城大學的局勢本就像一個火藥桶,一個火星子就能引爆。
這段對話就是那火星子。
江躍眼下就要點燃這個火星子。
眼下,他只等一個時機。
不多會兒,那小湯就屁顛屁顛跑過來,諂媚道:“主任,已經按你的要求將這些人分成兩批了。嘿嘿,硬骨頭的人到底還是少的嘛!大多數人還是願意同我們合作的。”
江躍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很好。小湯,你的工作很踏實。剩下的交給我,你先回實驗室幫尤副主任照應着。安保是今晚的重中之重啊!”
“是是,主任您忙着。那我先回去。”
小湯本想鞍前馬後一直伺候着,可惜主任讓他先回實驗室。
兩間教室就隔壁挨着。
其中一間願意配合的,至少佔了八成人數。
這些人有些是主動投誠,一早就表明過態度的。有些則是迫於壓力和恐懼,不得不配合。
而另一間教室,也就二三十人,這些人有少數是從頭到尾都不表明態度,明態度,絕不屈服,絕不參與這個邪惡實驗的。而剩下一部分,則是聰明人意識到這個實驗到頭來必然連命都保不住,還可能成爲實驗資源,因此拒不配合。
不管是哪種原因,這二三十人,纔是江躍召集這些人的原因。
他要破壞實驗室,甚至摧毀整棟大樓,這些被鎖靈香禁錮了覺醒天賦的人,未必有逃生能力。
不免有可能殃及池魚。
江躍不想傷及無辜,尤其是這些不願意跟實驗室合作的人,江躍更不願意看着他們白白死掉。
當江躍以龔主任的身份,穿着防護服進入。
現場二三十人的眼神大多數冷漠和敵視,當然也有少數不屑一顧,或者索性平靜無波,當他是空氣的。
江躍澹澹一笑:“各位想必都是硬骨頭,寧可死,也不願意跟我們合作,對麼?”
“少來假惺惺了。不就是死嗎?這年頭死又不是什麼大事。來啊,拉老子出去打靶子,老子皺一下眉頭就是你孫子!”有人當場叫囂起來。
死都不怕的人,還真沒什麼能夠嚇到他了。
江躍微微點頭,目光掃視一圈。
走到那個叫囂最兇的傢伙跟前:“看來你真是硬骨頭,那麼,我這有瓶毒藥,聞一聞就死,你敢聞麼?”
“瑪德,老子早就不想活了。與其這麼窩囊活着,老子寧願早點死。”
那傢伙絲毫不懼,眼神瞪着江躍,一點都不退讓的樣子。
江躍將解藥拿出,放在他鼻子前,澹澹道:“那你就試試。”
那人咧嘴一笑,誇張地大吸起來,一邊還挑釁道:“老子怕你個卵,我聞了,我又聞了。怎麼還不死?你這是什麼狗屁毒藥,你們實驗室就這點能耐嗎?一瓶像樣的毒藥都整不出來?”
這人一邊叫着,一邊挑釁地大聲吸氣。
可他越吸越覺得不對勁,怎麼不但沒有要死的感覺,反而有一種力量在恢復的錯覺?
這個傻子,該不會拿錯毒藥了吧?
就在這時,江躍怪異一笑,收回瓶子,湊到另一個鼻子前:“好了,換個人,你不也不怕死嗎?”
如是再三,連續幾個人,都有着差不多的感覺。
“你……你這不是毒藥!這是臭鹹魚的味道,是鎖靈香的解藥!?”
有人終於反應過來。
“是啊,怎麼我被禁錮的覺醒天賦好像恢復了?”
“我也是,難道真是解藥?”
江躍這時候也索性把瓶子給了這些人,讓他們輪流去解毒。
不到十分鐘,這二三十人一個個精神抖擻,滿臉錯愕地看着江躍。
甚至不少人都懷疑,這人爲什麼好心給他們解藥,這裡頭有什麼陰謀?
最早那人道:“你故意給我們解藥,是幾個意思?如果是想用這種辦法收買我們,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江躍聳聳肩:“你們的高嘉玉師姐,還有崔自力,已經逃出實驗樓了。等會兒實驗樓會大亂,你們自己找機會逃離吧。恢復了覺醒天賦,相信你們逃離一棟大樓的能力總是有的吧?”
“現在,你們最好保持冷靜,不要聒噪。沒有亂起來之前,最好什麼都不要做,在這裡靜等。否則打草驚蛇,誰都逃不了。”
江躍澹澹交待了幾句,指着那解藥的瓶子道:“你們都是頑抗分子,不跟實驗室合作。隔壁教室都是跟實驗室妥協,願意合作的。所以,到時候大亂的時候,你們願意救誰,不願意救誰,你們自己決定。還是那句話,現在你們必須保持冷靜。否則驚動了戰鬥組和實驗室的人,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說完,江躍頭也不回,走出了教室。
該做的他已經做到了,剩下還有幾件事需要他去收尾,哪有時間在這耽擱?
他一離開教室,這教室裡的學子們就炸鍋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人是天良發現嗎?”
“難道實驗室裡也有臥底?”
“哎,不管咋樣,恢復了咱們的實力,就有辦法逃脫。”
“隔壁王師姐人不錯,我們要不救救她?”
“周林陽也不錯,可以帶他一起逃脫。”
“都特麼閉嘴,這裡誰沒有幾個關係好的同學?你救一個,我救一個,到時候會亂成什麼樣?一旦打草驚蛇,誰都別想走!”
“就是啊,他們自甘墮落,向實驗室妥協合作,跟咱們就不再是一類人。連人家這位神秘大老都不覺得他們值得救,我們還操啥心?”
“要我說,回頭把解藥丟進去,能救幾個算幾個。看他們自己造化,但前提是我們必須優先逃出去再說。如果我們自己都不能順利逃脫,救人就是一個笑話。”
這話倒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到了這種時候,誰都知道,自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自己都不能確保安全,還提什麼救人?
……
江躍離開這間教室,穿過走廊,下到一樓的時候,他的身份已經變回了賀春來。
自然很快就有執勤者發現他!
“賀春來,你這混蛋!你竟還敢出現?”
“王八蛋,我們都被你害死了!”
“快拿下他!”
江躍冷冷一笑,竟不答話,快速朝實驗樓外面衝去。
他的速度極快,這些人猝不及防下,甚至都來不及阻止他,就被他衝到了實驗樓外。
實驗樓外同樣有三四十人的防禦圈,聞聲紛紛聚攏過來,試圖包圍他。
江躍冷哼一聲,將手裡的手機往最近一個人身上拋了過去。
“一羣蠢貨,你們自己聽聽吧。死到臨頭還被人當槍用!”
手機脫手後,江躍幾個起落,速度如風,快速從人羣的包圍中突圍。
這夥人見他如此速度,誰敢認真去攔阻?
而拿到手機的人,則一臉錯愕地點開屏幕上那段錄音。
錄音很清晰,以戰鬥組這些人的耳力,哪怕隔着二三十米,也能清晰聽到對話的內容。
不出江躍所料,聽完後,所有人都傻眼了。一個個面色變得異常難看。
憤怒,委屈,驚愕,恐懼……
諸多情緒紛至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