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話,家人失陷在裡頭,江躍確實關心,卻沒有亂了分寸。
盤石嶺一行,江躍得到最大的啓示就是:老江家的種,絕對沒有那麼容易就慫。
高處那邊,帶着兩個心腹隊員,加上柳大師和他那個女助理,一共是五個人。
江躍這邊,則是四個。
看得出來,羅處的行動三處,跟這高處長的行動五處,關係明顯非常不睦。便是隊員之間,也存在某種隱隱的對抗情緒。
這一點,從楊聰跟對方兩名隊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神態互動中,完全可以判斷出來。
高處顯然對羅處也沒什麼好臉色。
不說別的,他們之間彼此擠兌的那些話,就壓根沒有什麼保留。字字夾槍,句句帶棒。
“老高,行啊!有大師相助,果然膽子都大了。不過,都像你這麼辦案,咱們局裡的經費可扛不住。要是進去溜達半天,這可是大幾千萬。哎呀,我數學不好,誰給算算這出場費?”
“我會算,我會算。一分鐘三十萬,一個小時就是1800萬。要是大師在裡頭溜達超過六個小時,這出場費就過億了。”三狗畢竟是接近擁有小學畢業文憑的存在,這點乘法還是會的。
算完之後,還不忘點評一二。
“二哥,做神棍都這麼賺錢嗎?我都想改行還來得及嗎?”
江躍噗嗤一笑:“你有小金人嗎?你有大金錶嗎?你有大墨鏡嗎?”
“沒有這些,還做不了神棍了?”三狗失落。
一旁的柳大師表情木然,心理素質看上去極好。哥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調侃,他竟似乎毫不放在心上。
頗有些得道高人的胸襟。
倒是高處長,冷冷道:“老羅,柳大師是我請來的,讓你的人最好尊重些。”
羅處笑了:“你都知道是你請來的,又不是我請來的。再說,小江是我朋友,不是我部下,人家想說什麼,我也封不了嘴不是?”
柳大師忽然詭異一笑:“高處,不礙事,不礙事。自古禍從口出。我柳某人是道德之士,不會跟他們計較。不過,進了十絕死地,這嘴巴要是把不住門,分分鐘招災惹禍,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
說話間,他手中的羅盤虛空比對起來。
看柳大師一臉嚴肅,煞有介事的樣子,江躍一時間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幾分底蘊。
他纔不管對方這套裝神弄鬼的東西,朝其中一個入口走去。
“等等!”
柳大師忽然喝道。
“怎麼?”羅處笑呵呵道,“大師有什麼指教?”
“那個入口是通往地下停車場的,乃是十絕死地最恐怖最危險的禁地。你們確定要往那裡進去?”
地下停車場建在地下,從玄學角度看,比較幽禁,比較陰森。一般來說,陰宅纔會建設在地下。
所以,一般建設地下停車場,開工的時候,總要做一些風水方面的佈局,來抵消陰氣,隔絕陰氣。
但儘管如此,地下工程總是要相對陰幽一些。
因此,很多詭異事件,往往容易發生在地下停車場,以及類似的地下世界。
“那大師的意思是?”羅處微笑問。
“上天有好生之德,雖然你們幾個讓本大師有點不悅,終究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們去送死。算了,你們幾個,跟在我後面。能不能庇佑你們平安,我不敢打包票,但也好過你們主動去送死!”
柳大師雖然是滿身銅臭味,似乎真是個道德之士,頗有些悲天憐人的意味。
高處冷哼一聲,居然沒出言反對。
江躍卻忽然道:“還是算了。有句話說得好,置之死地而後生。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死地,哪怕是十絕死地,總會有一線生機的。反而是大師你那金錶太晃眼,刺得我眼睛都睜不開。我怕……”
“你怕什麼?”
“我還聽過一句老話,棺材裡伸手,死要錢。聽說那些鬼怪惡靈啊,跟咱們人類一樣,也貪財。您這一身金光閃閃,富貴逼人,我怕跟在大師後頭,反而更容易被鬼惦記啊。”
“噗!”羅處直接笑出了豬的聲音。
這小江蔫兒壞,罵人不帶髒字,卻字字扎心。這不明顯諷刺對方見錢眼開,滿身銅臭味嘛!
柳大師竟還是沒有動怒,喃喃嘆道:“冥頑不靈,冥頑不靈。”
隨即對高處道:“既然他們鐵了心要去送死,本大師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高處,咱們從這扇門進去。”
說着,柳大師的羅盤好像已經定位到什麼,指了指一個方向,那是商場的南門。
高處冷哼道:“正好,我也不想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跟着,誰知道特麼的是人是鬼呢!”
羅處嘿嘿一笑,居然沒有反駁。
等他們走出幾步,忽然道:“大師,最後問一句,您出場費這麼貴,老高有回扣拿嗎?”
柳大師的城府很深,修養很到位。
無論羅處和江躍他們怎麼刺激,他始終沒有翻臉,始終保持住了得道高人的胸襟氣派。
高處卻炸毛了。
“老羅,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你有什麼證據我會吃回扣?”
羅處一臉無辜:“我沒證據啊,所以才問柳大師。又沒問你,你激動個啥?你不會真有什麼問題吧?”
“我警告你,別血口噴人!”
“既然沒問題,你那麼激動幹什麼?”羅處聳聳肩,一臉很奇怪的樣子。
柳大師制止了高處:“走吧,跟幾個將死之人,何必逞口舌之利呢?”
將死之人?
江躍冷冷一笑,誰是將死之人,這可不好說。
一直目送着他們進入那個門,江躍才道:“走,咱們繞一下路,那邊應該還有個西門,我們從西門進去。”
“不走地下通道?”羅處意外。
“我剛纔不過是詐唬一下他們,看看這個柳大師,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
“然後呢?”羅處好奇。
“看不出深淺,這個大師,如果沒有真才實學,那絕對是影帝級別的。電視上那些影帝跟他比,那就是渣渣。”江躍如實道。
“什麼狗屁大師?我看就是個騙錢的神棍。真要是進了什麼十絕死地,頭一個死的就是這種神棍!”
三狗氣不過。
我三狗大人是天賜陰陽眼,如今還是寄託了祖傳際遇的男人,我都免費出場,你一個神棍,竟然收費這麼高?
不得不說,剛纔一通算計,那個數字讓三狗心裡極度不平衡。
一行四人,快速繞到西門。
西門並沒有上鎖,都是商場那種常見的玻璃推拉門。
顯然,出事的時候,商場還處於營業狀態,各處的門都還是暢通的。
這個狀態一直保持到現在,並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走進玻璃門後,穿過一片門幕,穿過一個消防通道,一行四人才算正式進入了商場。
江躍特意拿出手機看了看。
果然,進入商場後,手機就沒信號了。
江躍又從原路退出來,走出商場十幾米,信號居然又恢復了。
如此連續進出幾回,江躍確定,只有商場裡頭纔沒有信號。
三狗和羅處都一臉詭異,測試個手機信號,用得着進出幾次嗎?
“羅處,發現什麼沒有?”
羅處搖頭:“怎麼感覺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沒人之外,我是沒看出什麼問題。”
三狗也跟着道:“我也沒看到什麼。”
確實是沒有任何詭異的地方。
江躍的感覺和羅處三狗一樣,竟沒有半點異常。
柳大師所謂的十絕死地,江躍是半點死氣都沒感覺到。
這一點,和云溪鎮,和盤石嶺有着明顯不同。
當初進入云溪鎮,雖然一時沒察覺出什麼異常,但是那種處處籠罩的詭異氛圍,卻是無處不在的。
而盤石嶺和九里亭就更不用說了。
但凡鬼物雲集的地方,哪怕鬼物隱藏得特別好,以江躍如今的詭異敏感度,總能發現蛛絲馬跡。
然而,在雲山時代廣場,江躍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三狗這個天賜陰陽眼,同樣看不出啥名堂。
“難道說,這商場潛伏着一頭更加恐怖的鬼物?竟可以將氣息收斂到天衣無縫的程度?”
若真有這麼一頭恐怖的鬼物存在,那對方的可怕程度,絕對不會遜色於趙守銀那個老陰幣。
羅處正要引着大夥朝對面走去。
江躍卻一把攔住:“羅處,別急,咱們避開柳大師他們,儘量別和他們朝面。”
說來也怪,柳大師他們是從南門進入商場的,按說這個商場雖然大,可終究空無一人。
兩撥人就算從不同的門進入,只要進了商場,應該也很容易碰頭。畢竟就他們兩股人,根本不存在任何視線上的阻隔。
奇怪的是,柳大師一行五人從南門進入商場一樓,江躍他們從西門進入一樓,兩撥人居然沒遇上,甚至都沒聽到彼此的動靜。
對此,江躍第一念頭想到的居然是江家宗祠的遭遇。
自己和三狗同時進入江家宗祠的大堂,可兩個人卻離奇的沒有在一塊。
第二天一大早,三狗說他一晚上在大堂裡。
而他江躍,同樣是一晚上在大堂。
三狗說他看到了爺爺,江躍也同樣看到了爺爺。
就好像兩個人進入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平行時空。
難道這商場的情況也是這樣?
不過,江躍觀察了一陣,似乎又不太像。眼前的空間世界,似乎不存在那種玄奇感。
那麼,對方五個大活人,人呢?
通過手勢,江躍示意羅處他們上樓。
整個商場,地面工程其實就是四樓。
主要區域也就三樓,四樓除了一個大型影院和一個VR體驗館,並沒有別的。
商場裡的扶梯,其實一直還在工作,只是沒有人的時候,處於相對靜止的狀態。
江躍並沒有乘坐電梯,而是選擇消防樓梯。
一行四人來到了二樓,還是沒有發現半個人影。商場所有的商戶,全部都是開着門的。
二樓的店鋪,主要以服裝爲主,男裝女裝童裝都有,還夾雜着一些其他特色精品店鋪,當然還有幾家珠寶鋪。
除了沒有人影,其他一切細節就好像在正常營業一樣。
現場也好像沒有發生任何打鬥衝突的痕跡。
就好像,整個商場的人,憑空消失了似的。
羅處撫摩着下巴,陷入深思。
任何詭異事件,只要肯去細心挖掘,總能挖掘到一點蛛絲馬跡。
可是,剛纔他通過了許多細節上的挖掘,卻沒有找到半點有用的線索。
沒有任何詭異,反而顯得更加詭異了。
江躍一路緩行,每經過一家店鋪,眼睛四處搜索,不放過任何一點細節。
忽然,江躍停住了腳步。
準確地說,他在一家女裝店門口停住了。
他的目光停在一盆綠植上。
這是一盆綠蘿,相當常見的綠植。很多剛裝修不久的工裝家裝,都會放幾盆綠蘿,說是能吸收甲醛。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江躍在綠蘿繁茂的藤葉叢中,發現了一樣東西。
這件東西,居然是他熟悉的!
一隻女式腕錶,做工還算精緻,款式好看,卻不是什麼名貴手錶,只是普通幾百塊的國產品牌。
最關鍵的是,這隻表,江躍很眼熟。
一年前,姐姐生日,她的閨蜜送了一隻同款手錶給她。
而眼前這一隻,赫然就是姐姐的那隻手錶。
手錶的指針,還在滴滴答答走着,運轉良好如常。
“小江,發現什麼?”
“這是我姐姐的手錶。”江躍臉色有些陰沉。
根據江躍觀察,這手錶絕不是落在這裡,而是姐姐特意摘下來,放到這綠蘿叢中的。
也就是說,姐姐她們幾個,很可能就在這家店鋪出事的。
可是,能出什麼事呢?
如果是緊急情況,應該不至於有時間從容摘下手錶,放入綠蘿叢中,而且還不被發現?
這說明,當時的情況,姐姐至少還有充裕的時間。
此前的諸多詭異事件,不管是食歲者,複製者,還是兇鬼惡靈害人,基本上都是猝不及防的。
絕不會給受害人有任何反應的時間,更別說從容摘下手錶。
而且,從現場看,這裡明顯沒有發生過什麼激烈的打鬥。
以姐姐和小姑的脾性,哪怕遇到危險情況,不可能不瘋狂抵抗。這倆可都是那種豁出性命也未必會認慫的主兒。
這一點江躍絲毫不懷疑。
老江家的種,就是這麼剛的。
可爲什麼沒有打鬥呢?
有摘手錶的機會,說明當時的人身自由並沒有完全喪失。
如果是鬼物限制人身自由,絕不至於讓你有空餘摘下手錶,更不至於瞞得過這些鬼物。
可要不是鬼物,要想完全不破壞現場又將所有人幹掉,顯然又不太可能。
畢竟,那個時間點,商場至少還有幾百人呢!
同時要幹掉幾百人,那得鬧出多大動靜?場面絕不至於一點都不失控。
羅處忽然招招手:“小江,你過來看。”
江躍走過去,羅處在一間試衣間口子停住了。
“你看這個試衣間,和其他幾個試衣間,有明顯區別。”
江躍一對比,立刻發現不同。
羅處指出的那個試衣間的門,只是一層木板,中間有些整齊的凹陷,很明顯這上面應該是有一層試衣鏡的。
因爲,其他幾個試衣間的門,上面都鑲嵌着試衣鏡。
“小江,這凹陷部分,原來肯定是一面試衣鏡,而且這試衣鏡,應該就是短時間內破掉,被人清理掉了。”
江躍點點頭。
很明顯可以看出,試衣鏡缺失的部分,露出來的木材很新,沒有什麼日常污跡在上面。
“咦?這上面好像有血跡?”
試衣間邊上,架子上掛着一排精緻女裝,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
羅處指着其中一件紗裙,吩咐楊聰:“這條裙子,袖子這一塊剪下來。”
楊聰戴着白手套,拿出辦案工具,小心翼翼按照羅處的吩咐做了,將那一截袖子減下來,裝入取樣袋當中。
除了這袖子上一點點疑似血跡之外,幾人在周圍查看了許久,也沒其他任何發現。
如果是血跡,怎麼也不應該就這一處啊。
看這現場,卻找不到第二處可以佐證的線索。
牆面,天花板,地面,找不到任何一點污跡。
等等……
羅處忽然頓住腳步:“小江,這地面很乾淨啊。晚上九點,應該還是營業時間,地面怎麼會如此光滑,看上去一層不染?之前我們走過的幾家店,地面好像都沒這麼整潔?”
幾乎在羅處開口的同時,江躍也正好察覺到這一點。
“我們看到的,絕不是第一現場。這裡肯定被人整理過!”
羅處四處看了看,店鋪裡有好幾個監控探頭。
店內的監控,店內的電腦肯定可以查看。
羅處走到電腦前,示意楊聰先對鼠標以及檯面上的指紋,進行採集。
楊聰上前,隨後便苦着臉:“羅處,這鼠標上的指紋,被人擦拭過了,什麼都沒有。”
羅處似乎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嘆道:“我估計,電腦裡的監控,肯定也被刪除了。”
確實如羅處猜測的那樣,不但是監控記錄被刪,實時的監控,也明顯被人爲破壞,不再工作。
這就有點不同尋常了。
什麼怪物作案?
怪物的成長速度這麼快嗎?竟然已經學會了反偵察?要是照這個速度成長下去,人類的未來豈不是更加悲觀?
正思忖間。
電腦忽然一片黑屏。
店內的燈,也同時跟着熄滅。
一切和電有關的設備,倏然停止運轉。
斷電了!
好在是大白天,哪怕電器設備全部停用,採光倒是沒有問題。商場雖然是封閉結構,但頂層是玻璃架構,採光問題不大。
江躍和羅處對望一眼,都有些狐疑不定。
昨天一晚上,出了這麼大的事,電都沒有停掉。沒有理由到了第二天,商場已經空無一人,反而斷電?
而且各家商戶的電,不是應該歇業之後自己關的麼?
看這整齊一片斷電,明顯是關了總電,整個商場的供電全部斷開。
斷了電,雖然不至於一片漆黑,但光線顯然不足以現場再排查什麼。
羅處正要說話,江躍忽然打了一個手勢。
示意其他人朝裡間去。
江躍則貓着腰,潛伏在收銀櫃後面。
腳步聲。
江躍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而且是四個人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雖然壓着,好像是躡手躡腳不想發出聲音來,但偏偏江躍強化過的身體機能,聽覺是普通人的幾倍之高。
這刻意壓制的腳步聲,瞞得過一般人的耳目,卻瞞不過江躍。
腳步聲是從另一邊的消防通道傳來的。從一樓,到二樓,然後繼續接近三樓。
江躍豎起耳朵傾聽了一陣,辨別出腳步聲果然是由高處和那個柳大師這些人發出的。
奇怪的是,他們一行明明有五個人,顯示的腳步聲卻只有四個人。
還有一個人去哪了?
難道兵分兩路?
這樣分兵明顯不合理,四個人做一路,另外一個人做一路?
更爲詭異的是,江躍聽到他們腳步聲時,他們剛出現在一樓。
那麼此前,他們在何處?
如果是在商場內,江躍應該早就聽到他們腳步聲了。
江躍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地下室!他們之前一定去了地下室!”
這絕非是心血來潮的念頭,仔細推斷,江躍至少有九成把握,先前這些人一定是在地下樓層。
地下樓層和地面樓層的隔音更強,是整體隔絕的。而地面幾層建築之間,沒有明顯的隔絕,都是互通開放的,所以隔音效果相對差很多。
這幾個人如果在商場內,這麼長時間,不至於一次都碰不到,甚至連聲音都沒聽到。
只有一個解釋,他們此前一定在地下樓層。
這操作就有些邪門了。
之前那柳大師口口聲聲說地下停車場是十絕死地最危險的地方,警告他們不要從地下口子進入商場。
誰知道,他們從南門進入商場,反而主動去了地下樓層?
怎麼看,這裡頭都透着一股陰謀氣息。
那個柳大師各種恐嚇,也許正是不希望他們去地下樓層?
還是說,柳大師和高處記恨他們,以爲他們從地下入口進了商場,要去地下樓層坑害他們?
各種可能性都存在,江躍一時難以下結論。
“大師,這幾個慫人,該不會沒有進來吧?”
江躍耳畔,竟清晰地聽到了高處的聲音。
雖然彼此之間的距離,至少隔了幾十米遠,而高處的聲音還明顯是壓着嗓子的。
江躍都感到有一絲絲奇怪。身體機能雖然強化了不少,可這聽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柳大師陰惻惻道:“不管他們進沒進來,得罪我柳某人,他們的好日子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