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浮村!”我一邊喝着啤酒一邊問道:“蔡大哥,這村子的名怎麼這麼怪呢?”
蔡成一隻手緊緊撰着一隻啃得幾乎沒有半點‘肉’的‘雞’‘腿’,一邊道:“怎麼怪了?”
“閻浮,這個閻應該是閻王爺的閻吧?那這個浮呢?是不是一個帶三點水的浮……就是飄着的這個浮!”我一邊說着一邊倒在桌面上一點啤酒,用食指沾了沾,寫給他看。
蔡成一邊咯咯的將骨頭填進嘴裡饒有興致的咀嚼着,一邊點點頭。
“蔡大哥,別怪兄弟多嘴,這個名字可夠晦氣的,你看,閻浮,閻浮,不就是閻王飄浮着的意思嗎?不知道你們老祖宗怎麼想出來這麼一個嚇人的名字出來?”我故意道。
蔡成咧嘴笑了笑,道:“兄弟,你雖然是在大城市裡‘混’的人,見多識廣,但對農村給村子取名的事就是外行了。其實,我們那裡雖然只是一個山旮旯裡的村子,但也是個大村莊。當年,這村子是閻姓和付姓兩家最先定居的,所以取名字的時候,就取了兩家的姓做了村名,就是說這村子居住的是閻付兩大家族,我們蔡姓是後來才搬過去的。這名字在三十年前還是叫做閻付村呢!只不過……後來才改過來的!”蔡成眼睛裡隱約飄過一抹淡淡的恐懼,說到這裡就突然停住了。
我問道:“那爲什麼要這樣改呢?”
蔡成將嘴裡的細碎骨頭吐到面前桌子上,用手抹了抹嘴上的油漬道:“這都過去很多年了,我……那時候還只有七八歲,也記不住……再說,你是生意人,這事也不要再問了!你可記住了,就是跟我到了村裡,也不要問起這件事!”
我笑着點點頭,心想好好的閻付村不叫,偏偏要改成令人忌諱的閻浮村,這裡邊一定藏着什麼秘密,這個秘密說不定就與蔡峰的離奇死亡有關係,我到了那裡後,就從這件事下手說不定倒是一個突破口。
我本來以爲自己換了一種身份,又和蔡成整整聊了一上午,看他看我的眼神好像也已經將我當成了自己人,覺得有些和異度俠不能說的事情或許現在會和我這個“外人”透‘露’一點。沒想到蔡成每說到關鍵的時候就會支吾過去,心裡對俞仙兒所說的那股神秘力量更加好奇起來。
其實我從見到蔡成的第一眼,就感覺到蔡成肯定知道一些不願意或者說不能跟別人說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一定和蔡峰的死亡有關係,這也就是我之所以喬裝改扮跟着蔡成的原因!
當時在S市時不能問的問題,現在或許可以問了,雖然我猜想他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可能說,但我要確定一件事,那就是蔡成是否真的知道弟弟的死亡原因?想到這裡,我故意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恍然大悟的道:“說到閻浮村,我正好想起了昨天在S市聽一位出租車司機講的事情!”
“什麼事情?”蔡成問道。
“昨天,我剛到S市的時候,從機場坐車到旅館,聽司機說起了一件不久前發生在S市的一樁命案!”說到這裡,我停了一下,眼睛緊緊盯着蔡成,生怕自己稍不留意,就錯過了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蔡成好像並沒有將我說的事情和自己弟弟的死聯繫起來,臉上絲毫也沒有變化,聲音仍是十分平靜的問道:“什麼命案?”
我故意使說話的速度緩慢一些,使自己的每一個字都能清清楚楚的送進蔡成的耳朵裡:“聽司機說,那是一個男人在新婚之夜離奇死亡的事情。聽說,那個男的死亡時的形狀極爲恐怖,四肢詭異的蜷縮在一起,就好像一隻供奉死人的祭品!”
我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故意將聲音放大,果然,在我一開始說的時候,他的臉‘色’就已經有了變化,憨直的笑容凝住了,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陰’沉,雙眼痛苦的擠在一起,當我說到那兩個字的時候,蔡成的身子‘激’靈靈打了一個哆嗦。
“而且據說,在錄有那天夜裡死者死亡全過程的錄像帶裡,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屋子裡漂浮,那不是人的影子……!”我繼續盯着他道。
“那是什麼?”蔡成‘陰’沉着臉有氣無力的問。
“幽靈!”
蔡成的反應更加強烈了,像是一隻被半夜裡驚天霹靂嚇醒的小孩子一樣,渾身猛地一顫,手裡的筷子落到了桌子上。
我絲毫已沒有停頓下來,繼續說着:“人們都在傳說,那絕對不是普通的兇殺案,而是幽靈的詛咒,正是這個詛咒導致了死者死亡的方式離奇而詭異!而且……”
我故意停了下來,蔡成擡着滿是恐慌痛苦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我,怔怔的問:“而且什麼?”
“而且還傳說,死者的妻子在那天晚上見到了一個孩子……!”
蔡成終於忍無可忍了,他雙手使勁的砸在桌子上,上面的碗碟叮叮噹噹的一陣‘亂’響,有的被他厚大粗糙的手掌當場拍的裂成數塊,有的更是跳了起來,跌在地上。他手掌頓時沾染了許多湯汁,但他好像一點也沒有覺察一樣,臉上痛苦的扭動着,聲嘶力竭的大聲叫着:“你不要說了,這……這都是他的命!”說完,他別轉過臉,身子僵硬的向這節餐車的走廊‘門’口走去。
看着他直‘挺’‘挺’的身影消失在兩節車廂的連接處。我已經可以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蔡成不但知道一些秘密,他還知道自己兄弟死亡的真正原因,而且通過他前面說話時的情形來看,這個原因就藏在那個聽起來彆彆扭扭的村子裡——閻浮村!
這是他第二次提到那個字——命!第一次是說的是:我知道他的命不好,這一次說的是:這都是他的命!這不但說明他知道弟弟的死因,而且是早就知道,至少在蔡成放棄學業,做工掙錢供養弟弟讀書的時候就知道!
難道這真是命裡註定的結局?難道蔡峰從一降生就已經有人告訴了蔡峰的家人,這個兒子要以這麼一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那麼,這個人又會是誰?
雖然我相信一些在別人看來是無稽怪談的事情,我甚至於相信魂靈可以獨立於軀殼之外存在,但我絕對不相信一個人的人生軌跡都是事先註定好的,更加不相信人的生命也會按照一種早就被安排好的模式隕落,要是那樣,我們的拼搏奮鬥,我們的不屈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說蔡峰的死真是被安排好的事情,那麼,這個安排者絕對不是我們通常所說的上帝,也不會是老天爺。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將它揪出來,無論它是人還是其他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
蔡成的舉動惹得餐車上的旅客紛紛看了過來,我也不能再在這裡平靜的坐下去。於是,我站了起來,一邊向服務人員道歉,一邊掏錢賠償人家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