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的時候,帶給秋夜風的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沉冷巍然的感覺。更是有一種她熟悉的孤獨氣息。
曾幾何時,上一世,秋夜風也曾有過相同的境遇,相似的氣息。
只是沒想到,這一世,這種感覺,會在鹿鳴身上體會到。
鹿鳴是真的變了……
變得醇厚穩重,歷練如山。
如果說,北堂無憂的邪妄高貴,殘忍雍容,是將所有矛盾和尖銳都完美的結合於一身的話,那麼此時此刻讓她驚訝鹿鳴則是沉穩如山,不動分毫,則是爲將來的爆發打下一個又一個堅實的基礎。
只是此刻,她與鹿鳴,這一段路走到這裡,註定要有一段長久的分別,而這段分別之後,究竟還能否再見,便是天意。
見鹿鳴一直不說話,秋夜風將手中藥瓶晃了晃,算是欠了他一個人情,雖然她素來不喜歡虧欠任何人。
直到馬車駛出那片樹林,秋夜風總是感覺,鹿鳴一直都在馬車一側看着她,可推開茜紗窗,卻是空無一人。
……
與此同時,廢墟中的暹羅巷
這裡不在地獄門下,卻如同置身閻羅殿中。
尤其是在鹿鳴毀了暹羅巷的一切之後,更是比人間地獄還要驚悚,恐怖。
萬千今日不知明日安在的各路殺手曾經縱橫穿梭於暗無天日的無底深淵,到處皆是鬼魅哭嚎,血肉橫飛。
唯獨有那麼一出,在偏殿正廳,此刻卻有肉浪翻滾衣帶寬解,靡靡嬌聲染了層層迭起的慾望浪潮,像是早已習慣了這如同地下十八層地獄一般每一處都存在的鬼魅狂舞,了無生機。
甚至,是更加奪人眼球……
“爺,你放了我們吧……我們真的不知道七公子下落!更加不知道七公子和君璃公子的關係!”
“嗚嗚……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逼我們了……我們是不會供出五少的……”
嬌弱的女子本就惹人憐愛,如今又是這般梨花帶雨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莫名給人一種欲迎還拒的撩騷感覺。
不似哀求,反倒是帶着幾分諂媚的接納。
幽幽暗暗,潮溼粘稠的偏殿盡頭,一抹煙霞色身影款款走來,暗金袍角,淺緋衣領,在這昏暗壓抑的地方如一簇紫薔獨立綻放,不理凡俗。
青絲束起,清麗簡約。
人至,風起。
偏殿四人都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
“哼哼!活閻羅七公子的師傅君璃公子總算是露面了嗎?君璃,你藏得夠深的!若非活閻羅走的時候落下了你當初收他爲徒的歃血盟書,只怕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知道你堂堂第一公子君璃,竟是與活閻羅同流合污之輩!?”
之前一直腳踩着地上兩個女子的猙獰男人猛地擡起頭來轉過身看,臉上刻着屬於殺手組織地獄十八層鬼畜行者的烙印。
他們張口吐話,臉上的烙印猙獰跳動,腥臭的汗味混合着沙啞陰沉的聲音令空氣之中彷彿有一股腐屍散發而出的難聞氣味。
偏殿屋檐下,單薄身影幽幽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