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你認爲此事該如何處之?”君御烈在看完那信函後,立刻讓元公公將君修冥給找了來,詢問其意見。
“父皇可有處理的辦法了?”君修冥身穿一襲華貴無雙的純白錦袍,神情慵懶的依靠在軟椅上,白到無一絲雜質的錦袍,將其渲染得飄然若仙,清貴如神邸。
“雲空大師信上書,沐七小姐如今跟太子心性不合,若是勉強成婚定會影響後宮安定,後宮不安,則勢必會影響到朝堂的安定,因此,他二人的婚事是退定了,然……”
君御烈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雲空大師此次依舊說了,沐七小姐勢必得嫁入皇室,才能確保東菱國的安定。”
君修冥默了片刻懶洋洋接話道:“既如此,父皇在應允退婚後,將其許配給其它皇兄便可,何需這般費神。”
君御烈搖頭道:“除去太子外,你的其餘幾位皇兄皆已有正妃,沐七小姐可是沐老的心頭肉,若是讓她去給你的幾位皇兄當側妃,沐老豈會輕易答應?”
“父皇,七皇兄府內可是還並無正妃的。”
“阿染!”
君修冥話音剛落,君御烈便驚呼出聲。
七皇子可非旁人,阿染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着實叫他吃驚不小!
對上君御烈的驚訝,君修冥只淡淡的說:“過兩日,父皇讓元公公送退婚詔書到沐府的時候,可同時將賜婚的詔書也一併送過去。”
君御烈濃眉深深蹙起,細細的盯着君修冥看了半晌,見其並不是說着玩的,這才遲疑的嘀咕:“世人眼中的七皇子癡傻愚鈍無一可取之處,只怕……”
“父皇儘管放心,沐老將軍跟沐七小姐會同意的。”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便依你所言。”
“謝父皇成全。”
****
“皇兒,母后交代你的事,你辦的如何了?”
“……”
皇宮內,當今皇后的鳳藻宮。
君修鉉負手立於皇后鳳清婉面前,對於她的問話,並未立刻給出回答,原因則是因爲他還未辦妥。
鳳清婉倚在金鑲玉的軟榻上,淡掃蛾眉,略施粉黛,面容精緻,氣質高貴,宛若落入凡間的仙子,雖已三十多歲,卻因保養得體,看去依舊好似二八年華的少女。
除去清貴至極的容貌,她眉宇間的那抹陰厲,也分外吸引人眼球。
那是在這後宮中摸爬滾打了數載,經歷了血雨腥風的證據。
“母后可否告知兒臣,因何非得要她死?”君修鉉一直對此不解,從前他認爲母后是不喜沐千尋當他的太子妃,然而如今父皇已然有意退了他跟沐千尋之間的婚約,母后因何還執意的要取沐千尋性命?
“待你登上皇位的那一日,母后定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但是在這之前,沐千尋必死!”鳳清婉面容寡淡,說出口的話卻透着陰狠。
“兒臣知道了,兒臣會盡力爲之,容兒臣就此告退。”君修鉉說罷,心情沉重的轉身,想到沐千尋靈動的模樣,他竟有些不忍心下手。
而且……
在得知父皇同意退婚,並有意將她重新賜婚給七皇弟的時候,他竟有些不捨。
鳳清婉凝目看着君修鉉緩步離開的背影,眼底飛快閃過一道讓人不易察覺的狠戾。
鳳藻宮的管事嬤嬤宜嬤嬤,在君修鉉離開後片刻,恭敬的上前詢問:“娘娘,太子殿下怕是不忍心下手,可要老奴去……”
宜嬤嬤並未把話說完整,而是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其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且再等等。”鳳清婉閉眸,她需要時間來確認君修鉉是否會對她的話唯命是從,她需要的是一個對她言聽計從的太子。
“是,娘娘。”
****
沐敬忠鬱鬱寡歡的回到沐府,一踏入浩然院便看到了早已等在那的沐千尋,頓時心生愧疚。
沐千尋在他進入浩然院的那一瞬,便從其臉上的表情猜出了結果,隨即揚起一抹明媚的笑,上前挽上他的胳膊,柔聲說道:“爺爺莫要爲此憂心。”
沐敬忠沉聲嘆道:“唉,都怪爺爺無能。”
沐千尋搖頭道:“爺爺說這樣的話,倒是要叫阿尋過意不去了,古往今來,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皇上不同意,爺爺自是沒有辦法的,再者無法成功退婚,並不是爺爺的錯,是阿尋的命。”
“啊尋!”沐敬忠痛心疾首的喚了一聲,要她進宮,他是當真不捨。
“爺爺儘管放心,阿尋即便是入了那皇宮之中,也定然會照顧好自己的。”沐千尋苦澀的掀脣一笑,爺爺都無能爲力,她不認爲那個男人就有辦法做到。
因此,她認爲自己入宮的命運怕是無法更改了。
想到未來要跟一個企圖殺了她的人過日子,她的心情就變得很沉重。
然……
縱使這般,爲了不讓爺爺他老人家憂心,她還是得強顏歡笑,且不能讓他看出端倪來。
“恩,阿尋別怕,你二叔駐守邊關,手握重兵,即便是你入了宮中,也斷不會有人敢欺負你的。”沐敬忠說罷,想起了沐眉瑩,頓時心情更加的鬱結了。
“旁的且先不說,爺爺……”
接下來的時間,沐千尋向沐敬忠討要了紅袖一家人到竹苑,她原以爲沐敬忠至少會詢問下緣由,誰料想,她才說出口,沐敬忠便爽快的應下了,同時讓管家去沈氏那邊通傳了一聲。
沐千尋返回竹苑已是深夜,因爲心情不佳,她摒退了左右,連含冬也未留下,和衣躺到窗前的錦榻上,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向繁星點點的夜空,排遣滿心的抑鬱。
昏昏欲睡之際,忽的聽到小傢伙在牆角碎碎念。
‘笨蛋,今兒我發現那兩個總愛在堆滿食物的房間裡交配的人換了地方’
‘且那換的地方比之先前那堆滿食物的房間要好數倍’
‘真是搞不懂人類,明明身上有傷,居然還有心情交配’
‘……’
沐千尋身心疲憊,聽着它這些話也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原以爲她若不出聲制止,那小傢伙就會一直說下去,而那小傢伙卻是出乎意料的在她出聲之前便停下了喋喋不休的碎碎念。
正爲此疑惑不已,便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身體騰空而起,直接被來人從窗前的錦榻抱到了柔軟的梨花木大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