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面站着的藍老爺子頓時臉色一變。
這臭丫頭是什麼意思？
居然不認她！
藍妃有些擔憂的看着。
跟墨雪顏在一起這段日子，她多少也能摸清楚墨雪顏的性格。
看墨雪顏這樣，八成是要發脾氣。
沒錯，四姑娘心情的確不爽的很。
剛剛木兮兮提起孩子的事情，確實碰觸到了她內心最不能碰觸的一面。
暴風雨，即刻便來。
那問話的人，臉色也有些白，看她否認的這麼幹脆，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你誤會了。”
木兮兮狼狽的從臺上爬起來，走到那人面前，急道：“那個不是雪姐姐的爺爺，是雪姐姐的外公。”
墨雪顏：“……”
這有區別嗎？
外公也好，爺爺也好，都是長輩。
木兮兮這樣明確的指出來，不就是想讓她出醜嗎？
“這位姑娘，你的手流血了。”
那人看了一眼木兮兮的右手關心道。
“啊，沒事，沒事，沒有的事。”
木兮兮書很慌張，着急的將手往後面藏，一個勁的搖頭，“沒有流血，你看錯了。”
接着，便有人議論起來。
“真是過分，將人家姑娘推在地上，傷了人家姑娘的手，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是啊，難爲那位姑娘還一直幫她遮掩，她卻還冷着一張臉，怎麼就有這麼蛇蠍心腸的人。”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孝心，讓她爲長輩祝賀生辰她都不肯。”
“沒有孝心的女人，就該休回孃家。”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對木兮兮喜歡的不行，對墨雪顏卻是厭惡的不行。
二人就是最鮮明的對比，在衆人心中，一個是高高在上，純潔無暇的仙女，一個是站在最底端，蛇蠍心腸的女魔頭。
墨雪顏掏掏耳朵，頗有興趣的聽着，複雜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人，脣角微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哎呀，真是厲害啊。
這個木兮兮人緣很好嘛。
這大半年，墨雪顏聽到的幾乎都是讚美聲。
城中的百姓，軍中的兄弟，對她都很好。
甚至小攤上的老伯，每次見了她，都要多送她一碗餛飩。
所以，這種被萬人唾罵的日子，還真有點遺忘了。
不過，以前在京城走到哪被人罵到哪。
她早就習慣，變得無堅不摧，因此面對這些謾罵聲，不但不生氣，反而有興趣的很。
藍老爺子靜靜的站在臺下，負手而立，眼神複雜的看着被衆人謾罵聲包圍的外孫媳婦。
十六歲的年紀，面對那麼多的謾罵，那麼多的指責，卻沒有同平常人一般憤怒，面沉如水。
他輕輕的點了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是這樣的，你們不要這樣說，雪姐姐纔不是這樣的。”
木兮兮見到大家都在指責墨雪顏，頓時很着急，忙道：“雪姐姐人很好的，她剛剛只是跟我開玩笑。”
說完，便着急的去拉墨雪顏的衣服道：“雪姐姐，你剛剛肯定是在跟爺爺開玩笑對吧，聽說你琴彈的很好，你爲爺爺彈一首祝壽的曲子吧。”
“彈琴？”
墨雪顏挑了挑眉，看向旁邊的古琴。
木兮兮忙點了點頭。
四姑娘頓時笑了，走過去，伸手隨便撥弄了一番。
結果，那曲調跟殺豬的似的。
衆人聽的實在受不了，最後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這哪裡是在彈琴，分明就是在要命。
“你聽到了，我不會彈琴。”
墨雪顏收回手，看了木兮兮一眼。
她分明就不會彈琴，這女人還故意說她琴彈的很好。
“啊，那，那是我記錯了，你應該是擅長古箏纔是。”
木兮兮有些尷尬道。
四姑娘眯眸，彈完琴彈古箏，這女人還真是花樣百出。
她倒也沒拒絕，走到古箏前，撥弄了片刻，結果又差點將衆人的耳膜給震死。
這次的聲音比上次的更難聽，當真要命。
“不，不是古箏嗎，那應該是簫吧……”
木兮兮乾脆拿了玉簫給墨雪顏。
“這玩意怎麼吹？”
四姑娘瞧了瞧看着木兮兮問道。
“雪姐姐……”
木兮兮的聲音越來越小。
於是，四姑娘胡亂吹了下，居然沒吹響。
見此，四姑娘頓時忍不住搖頭，“看樣子還是需要技術的，還以爲能無師自通呢，真是掃興。”
但即便如此，木兮兮仍舊不肯住口，又說了各種樂器。
當然墨雪顏也都試驗了一遍。
結果是無論哪一樣樂器她能彈奏出要人命的聲音。
最後，四姑娘自顧自的總結了一句，“雖然我什麼都不會，不過能彈出殺人的效果，也是挺厲害的。”
四姑娘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自成一派了。
衆人議論紛紛，對她的評價，簡直是差到不能再差。
甚至有人譏諷她，穿的人模人樣，結果就是個草包，什麼都不會，而且連最基本的禮節都不懂。
就這樣，墨雪顏莫名其妙的成了這城中百姓的公敵。
四姑娘覺得這事挺好笑，回頭應該好好跟獨孤邪說說。
看看她惹禍的能力多強啊，動不動就能惹一城的人不快。
墨雪顏很配合木兮兮，將自己所有的缺點都展現在了別人面前。
隨後，便看中了一盞孔明燈。
但對方怎麼也不肯讓她拿，看着她道：“對不起，你不配得到孔明燈，你還是下去吧。”
這是裸的打臉。
周圍的百姓也在看好戲。
有個高個男人帶頭笑道：“一點孝道都沒有，還想拿孔明燈當樣子，騙誰呢。”
“真是拿孔明燈爲長輩祈福嗎，不會是爲情夫祈福吧。”
“這種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甚至還有人對藍老爺子道：“老爺子，上面那個是您外孫媳婦吧，趕緊休了吧，不然你們家可就不太平了。”
聽着那些人的譏諷，墨雪顏覺得很可笑。
說她不重孝道也就罷了，怎麼還扯上她有情夫了。
爲何事情從孝道上面，又轉變到了別的方向，她成水性的女人了。
衆人議論紛紛，墨雪顏是一點不着急，反而很有興趣的看好戲。
不想木兮兮卻是着急不已，一個勁的爲她辯解，“不是的，雪姐姐不是那個樣子的，你們不要再說了。”
“雪姐姐不是那個樣子的！”
她急的滿頭是汗，看向衆人皺眉道：“雪姐姐只是今天心情不好，其實她很聰明，什麼都會。”
“什麼都會，卻故意裝作不會，這不是更表現了她對長輩的不滿嗎？”
立刻有人反駁道。
一句話嗆的木兮兮說不出話來。
墨雪顏真不知道這人是給自己解釋，還是故意招黑。
接着，便有人順着這話往下說，“在長輩面前就這樣猖狂，如果在我們家早就被休了。”
“趕緊休了她，讓她趁早滾回孃家。”
在這個時代，女子一旦被休，就等於去了半條命，頭都擡不起來，一輩子被戳脊梁骨。
因此，這些人卻都巴不得墨雪顏被休，實在是覺得她罪大惡極，理應受到這樣的懲罰。
涼月畫扇氣的要死，如果不是墨雪顏不讓她們上臺。
她們早就衝上去了。
先不管別人，先把那個木兮兮打一頓再說。
就算當着老爺子的面也照打不誤。
藍妃跟北冥宮主更是氣的臉色鐵青。
尤其是藍妃，看到這麼多人攻擊她兒媳婦，氣的肺都要炸了。
誰知道，就在她想上去幫墨雪顏解圍的時候。
藍老爺子卻看了她一眼，厲喝道：“不許去。”
“爹！”
藍妃頓時急了。
藍老爺子卻淡淡道：“難道他們的指責不對，他們說的，正是我想說的，這是事實。”
也就是說，藍老爺子跟衆人的看法是一樣的。
“之前拿孔明燈的時候，只說了規矩，可沒說通過比賽不讓拿，你這是想食言？”
墨雪顏笑看着那阻止她拿孔明燈的人，不屑的很。
“對於你這種人，沒必要講信用。”
那人也毫不客氣的反駁。
“這位，麻煩你就給我們幾盞燈吧。”
這時，木兮兮開口，看向那人可憐巴巴道：“求求你了，我們也是大老遠過來的。”
那人看了木兮兮一眼，臉上的神色緩和下來，點了點頭道：“既然姑娘你說了，那就挑幾盞吧，對於有孝心的姑娘，我們當然不會拒絕。”
木兮兮立刻上前，開心的挑了幾盞孔明燈，遞給了墨雪顏兩盞，“雪姐姐給你。”
“多謝。”
墨雪顏眼眸半眯，淡淡一笑。
看樣子自己還真是託了她的福啊。
她能感到周圍人向她投來的鄙夷的眼神。
畢竟，她這種沾光的行爲，確實不怎麼樣。
墨雪顏以爲拿了孔明燈就完事了，紅綢下面有準備。
誰知道，木兮兮竟然叫人拿來了紅綢跟筆墨，放在了桌子上，笑看着她道：“雪姐姐，我們過來寫吧。”
說着，便大筆一揮，在紅綢上寫上了，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等字樣。
她的字寫的很漂亮，字跡娟秀乾淨，看上去特別舒服。
再次引來一聲聲讚歎。
“雪姐姐，該你了，我幫你拿着燈。”
木兮兮將毛筆塞給她，主動幫她拿着孔明燈，看着不語的她道：“雪姐姐，寫完就可以放孔明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