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由於柳懿心陷入了瘋狂之中,對腹部和頭部進行自殘,因爲她之前差點小產身子本來就不好,毒腹部進行自殘很快便將再度小產,當天便身亡了。
柳懿心是如何死的,當場有很多人都是看在眼裡的,不無嘆息,暗忖這死法真是世間罕有,誅心啊!
榮驊箏當時也是看着柳懿心拼命的用釵子插自己肚子的,雖然她是看了兩眼便不想再看了,但是心頭卻是什麼滋味也沒有。
她有些不明白,怎麼有人會如此愚蠢。
不,柳懿心其實是聰明的,但是她爲何卻做出這等愚蠢的事情?
在明知道宇文璨不喜歡她的情況下竟然還聽信皇太后的話以身試春藥,最後弄得懷裡孩子,最後還死在這一惡果裡面。
不過,就這一次,榮驊箏到底是真的看到了宇文璨所謂的鬼王本色,他的手段異乎常人,但是卻可以不用絲毫的武器就能夠將人至於死地,確實厲害。
有些事情,其實不是死了就什麼罪都沒有了的。
柳懿心欺君罔上,妄圖混淆皇家血脈,兩條罪名是擺在這裡的,雖然混淆皇家血脈未成功,然而其心可誅,爲了以儆效尤應當誅九族。然而,柳家乃忠臣之後,數百年來爲人臣子皆是忠心耿耿,爲此,皇帝心明如鏡,對柳家從寬處置,剝奪其家產以及柳大人太師之職,降爲六品地方官,遷至西部貧困地區爲民造福,且永不得踏入京都半步。
這個消息是在翌日的早朝頒佈的,但是有些人其實早已經得到消息了,原本還以爲皇帝會將此消息封鎖的,畢竟靖國使團還在京都,此等負面的消息還是壓一壓爲上。就是因爲這樣想,所以當聖旨一下來時,朝廷之上頓時一片喧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些人爲自己那天猜對柳懿心小產而沾沾自喜,有些幸災樂禍,有些指指點點……
頓時柳家成了衆矢之的,而,就在一片喧譁中,柳大人承受不住壓力,再次華麗麗的暈倒在地上。
而就柳大人這一暈,暈了好久,而且暈得恰是時候,不知道柳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道府上的小妾偷偷的溜了好幾個,更不知道柳懿心的屍體只是被一張草蓆捲住便草草的讓人扔到山上去了,連注香都沒人給。
這件事在聖旨出來的當天整個京都都轟動了,頓時成爲了京都百姓茶餘飯後的娛樂,人人都在討論這這一件事。
而在討論過後,有人覺得奇怪,不是說恭謹王嗜血成性,這些年如果不是有一個皇帝父皇根本就沒人敢下嫁給他麼,怎麼如今竟然有女子爲了他甘願做到這個地步?
這個問題纏繞在百姓心中不得其解,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卻沒有人爲柳懿心的死和柳家的沒落感到可惜。
百姓議論紛紛,百官卻不能有這種閒情逸致,因爲當天正午所有文武百官都要伴隨皇帝和靖國使團前往冰林山。
榮驊箏對這次冰林山興致頗大,在那天從皇宮回到王府之後就開始興致勃勃的組裝適合自己的弓箭,決定當天一定要過把癮。
在出發之前,王府的廚房早早的做了午飯,讓主人早些吃了出發。
飯吃到一半,榮驊箏想起了一件事,討好的對宇文璨道:“王爺啊,這次可否借踏雪給妾身一用?”
宇文璨伸手夾菜的手沒頓一下,輕飄飄的瞟她一眼,“一路騎馬到冰林山?。”
“王爺英明啊。”榮驊箏笑米米的奉承,“王爺你看,妾身已經好些日子未曾動過筋骨了,骨頭都要生鏽了,這番……”
“好些日子未曾動過筋骨?”宇文璨瞥她一眼,突然笑了一下,神色自若的道:“昨晚的動靜不夠?”
榮驊箏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反應過來後整張臉轟的就成了猴子屁股。
小屁孩驚奇的看着榮驊箏迅速的變臉,然後揮騰着四肢咯咯的大笑起來。
榮驊箏被小屁孩笑得想要發飆,咳了兩聲,狠狠的剜了小屁孩一眼,纔想如法炮製宇文璨,但是想起自己求人有求於人,趕緊的收起那盛氣凌人的樣子,討好的轉移話題,“王爺啊,踏雪已經好些日子未曾動過筋骨了,在這樣下去肯定會骨質疏鬆,到時候好好的一匹馬可就毀了啊!”
“骨質疏鬆?”宇文璨眼皮沒動一下,“踏雪的馬廄那麼大,爲夫天天讓人將它放置平院溜達,身強體健的,骨頭硬的很。”
榮驊箏噎了一下,纔想說什麼,宇文璨卻頓下了手中的銀著,黑眸幽深的看着她,聲音有些輕,“箏兒,踏雪是爲夫的,難道就不是你的麼?”
榮驊箏愣了一下,心頭覺得漲漲的,胸房好像有什麼充滿了似的。
好半響之後,她將臉埋進碗裡,嚼着東西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宇文璨脣瓣翹了一下,黑眸微眯,道:“不過雖然如此,但是還是不能在去的途中騎着踏雪去。”
榮驊箏聞言,方纔所有的感動頓時消失,臉兒飛快的從碗裡擡起,“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宇文璨理所當然的道。
榮驊箏臉兒頓時黑了,纔剛想開口反駁,宇文璨頓住了手中所有的動作,轉頭黑眸對上她的,直直的看了榮驊箏好半響,看得她幾乎要淪陷在他絕美的黑眸時候,聲音輕柔的道:“難道你不想在馬車上好好陪爲夫麼?”
榮驊箏被他這聲線弄得心頭漏了一拍,咬牙切切的在心頭暗罵宇文璨太過分,亂放電,在腦子殘存幾分意志的時候趕緊不屑的道:“我們幾乎每時每刻都見面,你不煩我都煩了,你……”
“你煩了……?”宇文璨黑眸一眯,似笑非笑,“看來今兒踏雪是出不了門的了。”
榮驊箏頓時傻了眼。
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丫的,讓你嘴賤!
吃完飯之後莫約半個時辰就要前往宮門和皇帝匯合,在宇文璨話出了之後榮驊箏挨着宇文璨又抱又親的哀求了好久,奈何宇文璨像是鐵了心似的,一直未曾鬆口。
然後,恭謹王府的前廳王府上的奴才丫鬟便看到這樣的一幕,桌子上擺着一壺沏好的熱茶,他們王爺左手拿着一卷書容色淡淡的看着,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着書頁,有時候端起側邊的茶淺呷一口茶。而他們夫人則花招百出的動着嘴巴,從後背摟住他們王爺在他耳邊嘰嘰喳喳,時不時還在大庭廣衆之下親着他們王爺的側臉,一招不行第二招,第二招不行第三招,一招一招的試,也沒有想要放棄。
她嘴巴動得很快,還是他們王爺好心,聽她說了那麼多雖然每一句動聽的但是還是自己喝了一口茶的之後順帶着將茶杯端着後移一點,他們夫人夠厚臉皮,湊上去就喝了,潤了喉嚨之後再接再厲。
那半個時辰裡,前廳的奴才換了好少說也有十來批,後面換來的,個個幹活站立都是不安的,臉紅得不像話,臉上卻有着絲絲的傾羨。
那天,進去看熱鬧的所有丫鬟奴才都知道一件他們夫人不知道的事,那就是他們王爺其實並沒有生氣,臉上的笑是見者都爲之傾心的溫柔。
那半個時辰的時光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過得挺有滋味的,當然,最後榮驊箏那天在出門的時候都宇文璨都沒有點頭鬆口說允了榮驊箏的要求,在出發前往門口的時候也沒看到踏雪的影子,倒是在朱門剛打開時看到了谷婷菱的身影。
看到谷婷菱的時候榮驊箏頓時就有些頭疼了,暗忖剛走了一個柳懿心,谷婷菱又來了。
榮驊箏以爲她是來挑釁自己的。
然而,她卻想錯了,這一次谷婷菱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谷婷菱明顯在外面等了許久了,不知道有心還是無意,雖然外面窮冬烈風的,但是她穿的衣袍沒有很厚,外面也沒有披絨毛披肩,一張臉兒被凍得通紅通紅的,眼睛泡着一泡淚,看起來有些可憐。
看到朱門開了,谷婷菱立刻朝宇文璨跑了過去,“璨哥哥……”
谷婷菱的聲音微顫,最後一個哥字出口已經帶了哭音。她在距離宇文璨三步之遙的時候被盡職的夏侯過攔住了去路,這一次谷婷菱沒有嬌蠻的罵人或是推開夏侯過,哽咽着道:“璨哥哥,你什麼時候讓王府的人對菱兒下了禁令的,以前我都是出入自如的……”
宇文璨抿脣不答,榮驊箏倒是挑了一下眉。
這王府規矩有多嚴榮驊箏是知道的,如果沒有宇文璨的應允,連皇上都不能進入的。而宇文璨竟然一度讓谷婷菱進入自如?
雖然榮驊箏知道谷婷菱是曾經救過宇文璨,但是這麼想着她心底還是有點不舒服。
“璨哥哥,你說話啊。”谷婷菱不知道遭遇了什麼傷心事,哭聲愈來愈重,“你是不是以後都不打斷理會菱兒了?是不是啊?”
宇文璨靜靜的聽着谷婷菱哽咽的聲音,好一會才薄脣一掀,“菱兒,回去吧。”
“璨哥哥!”谷婷菱雖然知道宇文璨會對她不暇辭色,然而卻想不到這個時候了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讓她回去?!
谷婷菱眼眶裡的淚一下就流了下來,瑟縮着肩膀哭道:“璨哥哥,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榮驊箏聽着,覺得有點奇怪,怎麼宇文璨叫谷婷菱回去?今天是狩獵的日子啊,依谷婷菱這性子怎麼會放棄這個好日子,她肯定會跟着過去的啊。
宇文璨對谷婷菱還是比柳懿心要好些的,即使谷婷菱哭哭啼啼他還是有些耐性的,“回去,不然谷王爺又要擔心了。”
“嗚嗚,璨哥哥,我,我不要回去!”谷婷菱哭着哭着,聲音有些悽慘了,哽咽這道:“父王怎麼可以這樣,他不信守承諾,他,他不,不是說我想嫁給誰便嫁給誰的麼……”
榮驊箏聽到這裡,頓時豎起了耳朵。
宇文璨聽着容色不變,道:“谷王爺也是爲你好。”
“璨哥哥,我不要……”谷婷菱哭着聲音有些啞了,越哭越淒厲,“我不要……”
宇文璨抿脣不語。
“父王明知道我心儀誰,爲何還要讓皇上將我指婚給別人?”谷婷菱沒聽到宇文璨答話也不在意,自言自語,“父王不應該的,明明,明明我要他向皇上求情將我指婚給……”
“菱兒,夠了!”宇文璨聽得擰起了眉,出聲打斷她,“現在時候不早了,你應該回去了。”
天中心嘆進。“不夠!不夠!”谷婷菱聲音比宇文璨更大,她興許被宇文璨的話刺激了,一把身後猛力的推開擋在前面的夏侯過,一把撲到宇文璨跟前,眼睛紅得可怕,“璨哥哥你怎麼能夠這樣,菱兒,菱兒對你那麼好,你竟然讓父王儘早將我嫁出去?你怎能這樣?”
榮驊箏看着谷婷菱,忍不住在心底嘆息了一下。
宇文璨淡淡的看一眼情緒激動的谷婷菱,道:“你父王不過是不是你步柳小姐的後塵罷了。”
榮驊箏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可能是谷王爺在柳懿心的事兒出來之後怕谷婷菱也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不但害了自己還連累整個家族,所以才讓皇帝指婚,讓谷婷菱對宇文璨死心。
“不要將我和她比較!”谷婷菱聽了更加激動了,臉上佈滿了淚痕,說完瞪大眼睛看着宇文璨,聲音顫抖着問:“璨哥哥,你,你是不是一直就將我和柳懿心看做是同一種人,我和她在你心裡的位置都是一個樣的?是不是?”
榮驊箏聽罷,扶額暗暗嘆息,雖然不知道你璨哥哥是怎辦麼想的,但谷郡主您真相了,在我的心裡你還真的和柳懿心是一樣的。
宇文璨臉色有些沉,“菱兒,你太激動了。”
“不!我沒有!”谷婷菱猛地搖頭,臉上的淚幾乎沒有停過,固執的道:“璨哥哥,看在菱兒救過你的份上,你告訴我,告訴我到底是不是!”
宇文璨看着谷婷菱哭着的臉,寡薄的脣一掀,“爾等都未曾進駐過我的心,又何曾有過什麼位置?”
谷婷菱一聽,頓時頓住了哭聲,愣愣的將宇文璨看着。
她看得認真,眼睛好久都沒轉動一下,似乎在看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一個人,不然這麼多年以來的癡心,怎麼會落到這等地步。
在回過神後,谷婷菱劇烈的搖頭,眼淚再度回到臉上,“不會的,璨哥哥你騙我!比一定是在騙我!”
話罷,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宇文璨的嘴巴,企圖他能夠說些什麼。
然後,回答她的是蕭瑟的風聲。
“回去吧。”宇文璨嘆了一口氣,勸道:“你這樣谷王爺要擔心了。”
“璨哥哥……”聽到宇文璨軟了聲音,谷婷菱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委屈,淚水滾滾而下,扁着脣哀求道:“我不想嫁給什麼世子,我也不像以往那樣胡攪蠻纏了,你讓皇上收回懿旨好不好?”
“菱兒,你當聖意是小孩子玩泥沙麼?!”宇文璨容色嚴厲,“聖旨出來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你現在立刻給我回去,不然我讓人親自將你綁回去!”
谷婷菱被宇文璨這色厲內荏的說着,頓時腿都軟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喊着:“一個月,璨哥哥,父王要我下個月中旬就嫁,一個月都不到,我就要嫁給一個我從來未見過的人,璨哥哥,我不要,我曾許過誓言,此生非你不嫁的啊……”
宇文璨抿脣,招來兩個谷婷菱的丫鬟,冷冷清清的道:“立刻將你們郡主送回府去!”
兩個丫鬟得令趕緊上前去將谷婷菱拉起來,但是谷婷菱一把揮開她們的手,嗓子抽泣得打嗝,“走開!”
“郡主……”兩個丫鬟有點擔心,這一次郡主是偷溜出來的,王爺在得知柳小姐死之後就立即將郡主給關了起來,並且當天就到宮裡求皇上賜婚了。
“走開!”谷婷菱不讓人扶她。
宇文璨看兩個丫鬟辦不了事再度招來兩個,看着四個丫鬟將谷婷菱架住便對榮驊箏淡淡道:“走吧,時間不早了。”
榮驊箏沉默的點頭,推着宇文璨向前走。17901465
谷婷菱在背後淒厲的大叫:“璨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當然沒有人會聽她的。
谷婷菱邊掙扎邊對着那個兩人的背影叫了好久,好一會,眼看兩人就要上馬車了,她大聲哭喊道:“璨哥哥,你走我就死給你看!”說時,她猛地揮騰着四肢,企圖掙脫四個丫鬟的禁錮,她手腳非常用力,因爲動作過大了,竟然真的被她掙脫了。
掙脫後,她飛快的跑到一旁,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一把匕首,一下子就將刀鋒抵在自己的脖子,然後喊道:“璨哥哥,你走我就一刀劃下去!”
榮驊箏聽得腦袋突突發疼,腳步頓了一下,“宇文璨……”
“不用管她。”宇文璨話音淡漠如冰霜,聲音卻不算低,谷婷菱完全可以聽得到:“她要死就讓她死。”1d6Zj。
谷婷菱聽了,瞳孔驀地收縮,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抓住匕首的手開始不穩起來,眼神一狠,“璨哥哥,你別以爲我是嚇唬你,我現在就死給你看!”話罷,抓住匕首的手一劃!
谷婷菱這一刀劃得很用力,絲毫沒有留情,一刀過後鮮血涔涔的從那一條血痕上流下來,一下子鮮血就將雪白的脖子染成了一片血紅……
“郡主!”幾個丫鬟看呆了,趕緊撲上去。
宇文璨是看着她動手的,一點都沒人出聲阻止的意思,在谷婷菱脖子被劃破之後臉色也沒變一下,在谷婷菱扔了刀子將視線看向他的時候更是淡淡的對一旁的易藍道:“看那傷口她還死不了的,將她的傷口包紮一下就送回谷王府吧。”
話罷,也不看一眼那個方向,徑自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