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阿婆的手腕鮮血直流,血肉外翻,看起來極爲猙獰。
曾明明絲毫不爲所動,揮了揮手裡的繃帶。
“我很奇怪啊,爲何你傷的這麼厲害,繃帶上卻一滴血漬都沒有?”曾明明手中的繃帶上乾乾淨淨,別說血漬了,就連一絲褶皺都看不到。
毛阿婆臉瞬間白了,黑眼球森然凸出體外。
死死盯着曾明明手裡的繃帶。
“看看你們身後吧,你以爲你真的贏得了我們?可笑!”毛阿婆陰森森笑了。
沐言一怔,他正對着曾明明,她身後什麼都沒有,可自己身後卻襲來陣陣陰風,好像有什麼東西圍着自己打轉兒,半邊身子都麻木了。
曾明明眸光一黯,鬼大叔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沐言背後,眸光呆滯的盯着他。
還有兩個渾身像焦炭似得惡鬼一左一右夾住了沐言,一個鬼幾乎掛在了他的身上。看沐言茫然的樣子,好像覺察到了什麼,但卻看不到。
突然,她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在靠近,很多。有陰風拂過她的臉頰,又冰又麻。
雙頭蛇能溝通陰陽,這些,應該都是它控制的鬼物。可她明明看到它的頭已經被五雷陣炸沒了,誰還能控制這些東西?
曾明明眸光擊中在鬼大叔臉上。
他的臉被一層詭異的花紋覆蓋着,眸光呆滯,毫無神采,可那些花紋卻還在蠕動,宛若有無數條蛇在他臉上緩慢的爬。
曾明明突然想明白了。
問題的關鍵不在他們周圍有多少鬼。
而是鬼大叔!
如果她猜測的不錯,這些鬼怪都是他控制的。
也就是說……
曾明明對沐言使了個眼色,兩人心領神會,立刻發動了進攻。
曾明明將手裡的東西塞進口袋,摸出一大把符籙,一擡手朝沐言身後灑去,沐言猛地蹲下身子,側身一滾,將地上的皮袋攥到手裡,兩人同時朝一個方向移動,以最快的速度匯合,背靠背站定。
毛阿婆怒吼一聲,狠狠一指他們的方向。
“把她手裡的東西搶過來!”她發出的聲音尖利之極,刺的人耳膜嗡嗡作響。
隨着它的利叫,所有的鬼怪一瞬間顯露了身形,就連沐言也能清楚的看到了它們。
符咒落在鬼大叔和那兩個黑炭鬼身上,無風自燃,兩個鬼怪嗷嗷大叫了一聲就被點燃了,頃刻間化成一堆灰燼。
鬼大叔的身上也被點着了,他伸手抓住灼燒的地方,一把揪下來兩團東西,將它們扔在地上。
被挖開的血肉迅速被不停流淌全身的符文覆蓋,很快恢復了正常。
他惡狠狠盯着沐言和曾明明,一步步朝他們走過來。
兩個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殺意。
無數鬼物從黑暗中出現。
一個個面無人色,目光猙獰,他們伸着瘦骨嶙峋的手臂,指甲又黑又長,所有人伸着手,齊齊朝他們走來,一步步逼近。
沐言一把將雙頭蛇揪了出來,狠狠掐住它的七寸。
“別過來,否則我立刻殺了他?”
“你不敢的,如果你殺了它,這些鬼統統都得死,包括,他的父親!”毛阿婆陰狠之極的笑了。
沐言手一抖,險些將雙頭蛇扔在地上。
雙頭蛇扭動了一下身子,一顆獨眼森然瞥了眼沐言,眸光盡是嘲諷之色。
“把它放了,再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否則,你們都得死在這兒,全部!”
毛阿婆的臉更尖了,五官都凸出了體外,尤其她的一對眼珠子,又圓又黑,比燈泡還亮。
“爸!我是小言,你的兒子,難道你真要殺我嘛!”沐言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鬼大叔,再也控制不住心裡的感情。
鬼大叔一怔,呆滯的眸光漸漸清晰,突然,他臉上的花紋又開始蠕動,那些紋路就像一條條宛若細絲的蛇,從他的五官鑽進鑽出。
鬼大叔抱着頭,不停嘶吼掙扎,眸光時而迷惘時而痛苦。
“爸!”沐言實在看不下去了,手一甩將雙頭蛇扔在地上。
“我放了它,你們解除對他的控制!”
“讓她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毛阿婆伸長了手臂。
曾明明將手伸進口袋,再摸出來,雪白的繃帶已蛻變成了一小塊黃褐色的皮。
“把它給我!”毛阿婆嘴邊露出尖利的獠牙。
“先解除對我爸的控制!”沐言的右手悄然無聲的從曾明明那兒接過匕首。
“別想和我耍花招,你們沒的選擇……”毛阿婆一揮手,周圍的鬼物又開始蠢蠢欲動。
就在這時,一道火光忽然從屋內衝了出來。
伴隨着毛裕興‘嗷嗷’的吼聲。
他手裡舉着個笤帚,笤帚上方裹着一層厚厚的棉絮,隱約聞到煤油的味道。
毛裕興舉着熊熊燃燒的火把,像個天神一般衝到兩人身邊,熊熊火苗竄出老高,四周的鬼物齊齊後退了幾步,好像對這火極爲忌憚
沐言沒有猶豫,手腕一甩,手中的匕首****而出,不偏不倚,恰好釘在雙頭蛇的****,將它釘在地上。
曾明明也沒有猶豫,伸手將手中的刺蝟皮湊到火苗前,點燃。
火苗簇起,刺蝟皮瞬間化成了飛灰!
“不!”毛阿婆發出一聲駭人的驚呼!
一股黃煙從頂門滲出。
地上的雙頭蛇也跟着化成一抹黑煙,
兩股煙擰在一起,飛速朝屋內掠去。
“快阻止它們,不能讓他們接觸到那個火盆!”沐言猛地想起了什麼。
“沒事,我早有準備。明明,你照看下我媽,看我怎麼收拾他們!”毛裕興殺神一樣看了一眼院內的鬼物。
鬼大叔還在抱着頭嘶吼,其餘的鬼物則重新聚集了起來,猙獰着朝他們撲來。
“一網打盡!”毛裕興雙手一抖。
白光一閃,一個佈滿了銀鈴的絲網當頭罩下,滿院的鬼物一瞬間都被網罩住,鈴聲大震,網在收縮,所有的鬼物也跟着收縮。
鈴聲連顫了三下,那些鬼物發出淒厲的嘶吼,身體像蠟燭扔進火堆裡,慢慢融化了。
化成縷縷黑煙,最終被鈴鐺吸了進去。
鬼大叔在網中來回翻滾,身上的花紋不停脫落,身子也開始氣化。
“別傷害我爸!”沐言急了,伸手去抓地上的網,銀鈴一震,將他的手彈開。
“他已經被雙頭蛇控制住了,沒有人性了,雙頭蛇一死,他也會跟着魂散,誰也救不了了。”毛裕興扔了手中的掃除,一把拽住沐言。
“他是我爸!我必須救他,不惜一切代價!”
沐言奮力掙脫開毛裕興,再次衝了上去。
他拼命撕扯着網線,想把裡面的鬼大叔救出來。
可蛛網韌性極強,無論他如何拉扯,都扯不破。
雙手被網絲勒出無數到血痕,他不管不顧,拼命的扯。
“放手,小言,他說的對,我不行了,好好照顧你媽媽,爸爸對不起你們。”
鬼大叔臉上所有的符文都化成了黑煙,他的身體也開始融化,眸光卻恢復了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