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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娘子……”不知過了多久,蘇雪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了拉,耳旁傳來似曾聽過的聲音。
她木然地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五官普通的黝黑臉龐。
是趙前!
蘇雪瞳孔猛然一縮,整個人從極度悲傷震驚中回過神來。反應到周圍是濟濟的人羣,她心頭的提防才暗暗放下,卻兩行熱淚滑下眼角,向着綠然撲了過去。
丟了銀簪和玉佩也就罷了,現在連綠然都離她而去,連唯一的助力也被老天收回,往後的路卻要叫她獨自一人如何艱難而行?
“娘子,綠然已經死了……”趙前看着蘇雪胡亂地用自己的小手在綠然胸前死命地按壓着,引來圍觀之人的指點議論,忙上前欲拉住她。
“放開我!”蘇雪怒視着阻止了趙前拉自己的動作,繼續用力地按壓着綠然的胸腔,更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將嘴對準了綠然的脣,進行人工呼吸。
韓氏被害時是綠然及時拉住救下了她,她風寒發熱時更是靠着綠然日夜不合眼的精心照顧才得以痊癒,後來更是得她一再地幫助保護,她才能在危機重重中得以喘息。如今,即便是被所有人都看成瘋子,她也要儘自己的一份力,阻止死神對綠然的召喚。
她從來都是個真性情的人,不忘恩也不忘仇,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傷害之仇即便是死也要緊咬對方一口。綠然對她好,她便要不顧一切地對她好,哪怕此時已有些來不及。
吸氣,呼氣,按壓,這一系列循環往復的動作,蘇雪做來並不流暢熟稔,卻異常認真,更帶着些瘋狂的執着,引來周圍帶着駭然的驚呼議論聲:
“作孽啊,這娘子莫不是嚇瘋了?怎麼能去親一個死去的丫環呢?這要是被死人口中的污濁之氣衝着了,怕是也活不長了。”
“是啊是啊,想來是與這丫環平日裡親厚,年紀又小,一時受不住。這丫環能得主子如此對待,死得倒也值了。只是那作孽之人,若是拿住,定要將他抽筋扒皮才解恨。”
作孽之人?
蘇雪被淚水矇住的眸子陡然一亮,動作一頓之際,清叔老淚縱橫地撲上前來將她拉離綠然幾尺遠:“娘子,使不得啊,您能爲綠然做到如此,已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一個低賤的下人,死後能得一草蓆裹身已是幸運,哪裡還有人在意他們的生死?綠然死後都能得娘子如此不離不棄的對待,便是泉下也該瞑目了。
這就是福分?被人欺侮之後又落湖而死也算是福分?
緊盯着綠然那張無論自己如何努力仍然毫無生機的臉,蘇雪心中一陣陣地鈍痛。她才十五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卻不及綻放,甚至連未來都來不及憧憬,就過早地殞落了。
而這一切,是誰造成的?是哪個**糟蹋了她害了她的性命?
目光移到綠然領口敞開露出的佈滿紅紫印痕的脖頸上,蘇雪的雙手緩緩握緊,幽深的眸中凝着滔天怒火。
那一個挨着一個的印痕,不是透着恥辱的吻痕卻是什麼?她一定要找出那**爲綠然報仇。
她驟然轉頭,雙目微眯,如凝着兩把鋒利的無形長劍,冷寒的眸光一一掃視過衆人,讓圍攏的衆人沒來由地身上一冷,不自禁地倒退了兩步。
待到反映到自己竟被個幾歲的小孩嚇成這樣,衆人心中有些羞愧,忙又上前兩步掩飾自己的異樣。而就是這片刻的時間,蘇雪的眸光已經落在了人羣之後兩個探頭探腦狀似好奇觀望的男子身上。
兩人長相有幾分相似,均是長臉尖鼻,雙眼眼窩深陷,看人時微斜着眼,神情間透着幾分讓人不喜的猥瑣。而讓蘇雪瞬間從人羣中鎖定他們的原因,卻並不是這個,而是他們躲閃的眼神和隨時準備開溜的態勢。
更主要的是,他們是先前在客棧大堂裡一直雙目灼灼盯視着春裳的人,當時看着春裳的神情簡直恨不得將她拆骨吞腹,滿含着讓人噁心的貪慾。而此時,其中一人的臉上更多了一條長長的劃痕,讓蘇雪覺得格外的刺目。
會是他們嗎?蘇雪一瞬不瞬地盯視着兩人,眸中透出的光芒越發冷寒了。
兩位男子先還只是雙眼滴溜着觀察四周,此時大約感受到了蘇雪灼灼的目光,雙雙擡起頭來。甫一迎上蘇雪的視線,兩位男子同時眸光一閃,後頸一縮,相互對視一眼後,微縮着身子快速離開。那倉皇的背影,即便隔着不少人,仍讓蘇雪覺出幾分狼狽與心虛來。
這樣的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是他們!
“都怪我,若不是顧忌太多早些提醒,這慘劇或許就不會發生了。”趙前突然的一聲喃喃低語讓握拳咬牙的蘇雪猛然轉頭,“你知道是誰對她下的手?”
聲音雖低,卻不容趙前忽視。他擡頭看着蘇雪,點了點頭,又忙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先前恰巧聽到有人提到綠然姑娘的名字,說是去將她引來。我本想去提醒,可是想來想去又怕是自己多想了,便想等等看,誰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是小的的錯。”
所以他先前出現在她的屋門口一副躊躇不定的模樣,實際不是去害她,而是想去提醒綠然一聲?
凝眸看着趙前臉上絲毫不作僞的悲傷與愧疚,和他即便對上自己亦沒有絲毫躲閃的眸子,蘇雪選擇了相信。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一個人的眼神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心聲。而她從趙前的雙眸中,絲毫看不到虛假。
對於他口中能提到綠然名字的人,她的腦海裡倏然浮現出一個慌亂的人影來,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是春裳嗎?”
趙前先是沒聽明白,待到反應過來,神情間掠過幾縷痛苦,點點頭:“我現在想想,當時春裳說話的時候聲音中似乎帶着一絲顫抖,莫不是她是被人強迫的?”
他雖有些氣春裳白日裡在娘子面前的挑撥,但畢竟是同府做事,出門在外應該相互照應纔是,他並不想將她想得那般惡毒。
被人強迫的?被人強迫就可以暗害別人,將別人推向死亡邊緣自己卻躲在屋內無聲顫抖嗎?被人強迫,她這與殺人兇手無異的行徑就能得到大家的原諒置身事外嗎?
不可能!凡是傷害了綠然致她死去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和老清叔找幾個人幫忙,替綠然尋處無主的清靜之地葬了她吧。”蘇雪緩緩開言,看着清叔和趙前聞言雙雙流淚點頭,才仰頭閉眼,任淚水靜靜流淌。
幾人異樣舉止的原因揭曉,讓她徹底地相信了四人中真正要害自己的只有李樂家的。而在這樣的時刻知道自己或許可以不用逃離,卻並不能讓她沉重的心情有絲毫緩解。
今晚,註定她要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