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很涼,隔着褲子屁股也感覺涼颼颼的。露水夾在風中飛灑,虎子哥坐在石頭上瑟瑟發抖,不知道他是情緒激動,還是冷的。
“啊……走開……救命……”
老鼠在院子裡竄動,夜裡聽到疊在一起的嘰嘰聲,是人都忍不住心裡發毛。伴隨着老鼠聲,陳琳驚恐的叫喊聲嚇飛了樹上的鳥兒。她驚叫的瞬間,虎子哥頭上黑氣一衝,他被喊聲驚得扶空了石頭,往旁邊栽倒。
咔嚓!
手杵在地上應聲骨折,虎子哥疼的冷汗直冒。
事情發生的太快,我來不急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摔斷胳膊。
“咪!”
我召喚一聲小姑奶奶,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放在嘴中對着院子吹響口哨。小姑奶奶和笨蛇從雜早叢中飛快的跑了出來,我指了指院子,打了一個手勢,小姑奶奶一爪子拍在笨蛇頭上,它率先衝了出去。
笨蛇興奮的吐着舌頭,嘶嘶發吼,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黑影射進了院子。
虎子哥慢慢爬起來,用手握着另一隻摔成弧形的胳膊,重重吸着冷氣。我冷冷的看着院子,緊握的拳頭抖動的幅度特別大。
如果看不到虎子哥額頭上的黑氣,我只會認爲是意外,偏偏老子知道他是被陳琳克的。更可恨的是老子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不知道怎麼化解。
院子裡四道紅塵之氣衝出,三條猶如實質的匹練從我頭頂灌入。本命魂火沸騰,元神一抖,很真實的感覺元神的頭髮全部凝聚,不再是虛幻的形象。另外一條紅塵之氣很淡,仿若猶絲,還斷斷續續的,應該是來至二叔。
陳琳、二嬸、孫龍,對我就那麼大意見?
這些紅塵之氣相比我吸收過的紅塵晦氣不可相提並論,但這些紅塵之氣卻猶如一根*,引發了紅塵晦氣對我的影響。
“虎子哥是陳琳克的,她纔是罪魁禍首,是個爺們就別傻站着自責,殺了她,虎子哥就不會再受影響了。”仿如魔咒一樣的念頭在心底迴盪,我低着頭,陰鬱着臉,中邪了一樣往院子裡走。
“嘰嘰!”
“嘶嘶!”
老鼠在空中砸落,悲鳴的掉進院子裡的蛇窩。地面各種不同種類的蛇交纏在一起,把院子撲了一面。小姑奶奶矯健的穿梭在屋檐、走道、屋頂……揮舞着爪子把一隻只老鼠往院子裡拍。
我以前沒見過笨蛇出手,不知道它有多厲害。只見發黃的燈光中,肉眼捕捉不到黑影快速移動,一條條蛇被咬斷了頭、咬斷了身乾和尾巴……蛇被斬斷是會動的,可這些傷口血肉模糊的蛇還沒掉在地上,已經被毒死了。腥臭的鮮血飄灑,染紅了黑影,快速移動的笨蛇拉出的殘影像一條血龍在蛇堆裡翻騰,糾纏。
二叔嚇得軟倒在門邊,無力的扶着門框。二嬸和陳琳嚇得面無血色,每一隻老鼠掉在院子裡,每一條蛇血肉橫飛,她們都會跟着抖發抖。
孫龍已經醒了,靠在牆邊不知道呆呆的唸叨着什麼?一陣陣噁心的臭味從他褲子裡傳出,夾雜在濃郁的血腥中很明顯!
“嘶!”
虎子哥緩慢走過來,站在我身後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再看我的時候,居然笑了。
血如雨下的場面,刺激着我心底的殺意,老子幾次差點忍不住走過去滅了孫龍和那兩個女人,都被我咬牙忍了下來。此刻,我才發現,紅塵晦氣造成的負面情緒對我的衝擊一次比一次大,我不確定下一次是否還能控制住自己。
“你笑啥?”我艱難的轉頭,虎子哥還在傻笑。
他還真是虎啊!孫龍被嚇的大小便失禁,另外三人被嚇的魂飛天外,他斷了胳膊面對血腥地獄般的場景還能憨笑出聲。
“我就知道不是你。孫龍說他聽到叫聲出來,見到你搞我媳婦,你才抓到他猛揍。他比這堆蛇和老鼠厲害嗎?嘔……”虎子哥說完,蹲在地上嘔吐。“至於陳琳?呵呵,不用問她,這事她不會說實話……我沒碰過她,也沒打算碰她。要不是蓋小學是好事,老子都懶得辦。去鎮上跟着流氓哥混,比這有前途的多……”
“那你小子還懷疑我?”我擡起的腿踢到半空,又收了回來。“這腳先記着!”
“嘔……”
虎子哥吐了好大一堆,臉色蒼白的咬着牙說:“老子又不是木頭,也需要發泄!孫二孃和孫龍啥德行老子又不是不知道?一個是我娘,一個是我親哥,老子能雜搞?誰讓你常欺負我,不找你發泄,找誰?”
我再次忍不住擡腿,又把腿收了回來。暗想,誰罵這傢伙虎被他玩死都不知道。
老鼠雨和蛇雨停下,地上已經撲了好幾層蛇蟲鼠蟻的屍體,濃烈的的血腥味衝得人發暈。
“哇……”
二叔四人驚恐的看着血流成河的院子,沒一會,他們不約而同的吐了起來。我再次掃過陳琳,她身上的陰陽之氣依舊混亂,只是暫時被恐怖的場面嚇得壓制了下去,等她緩和之後,肯定會再次*。
“嘭!”
笨蛇嘶吼兩聲,朝我射來,我準確的一腳把它踢飛出去。反正笨蛇皮粗肉厚的,鋒利的刨屍刀也只能在它鱗片上留下白痕,老子也不怕把它踹傷。
“唔!”
笨蛇在蛇堆上滾了兩圈,朝着小姑奶奶射去。小姑奶奶嫌棄的跳到籬笆上,全身白毛倒立,發出威脅聲。笨蛇在地上圈成一個圈,委屈的嘶嘶叫。好像在說,就知道欺負蛇,你們讓蛇打架,現在都嫌棄蛇髒。
小姑奶奶蹲在籬笆上,臭美的洗着臉,抖着耳朵,幽綠的貓眼眯成一條細縫。好像在說,笨蛇就是笨蛇,看小姑奶奶多厲害,毛髮無傷依舊潔白如洗。
“滋滋!”
我踩着軟綿綿的蛇和老鼠屍體,也沒管血沾在鞋上,一步一步的朝四人走去。
每走一步,他們的瞳孔就放大一絲。
“陳琳,有些人你惹不起,你記住,你不姓孫,你家裡人也不姓孫。一個不好會出人命的……”我盯着地上的噁心的屍體,有些反胃,強行在臉上擠出了邪邪的笑容。
“孫龍啊!以後老子只要聽到一絲關於你的醜聞,你晚上睡覺小心鑽進滿被子的長蟲。”我不爽的看了他一眼,轉而對二叔說:“我想您也猜出怎麼回事了?有些事還是不挑明的好。今天晚上只是我心情不好,想殺蛇蟲鼠蟻。”
二嬸剛張嘴想說話,我擡腳前踢,腳前的半截蛇頭和死老鼠飛到了她身上,她嚇的跳起身,想叫又不敢喊。
“走了!”
我揮手招呼小姑奶奶,它快速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不用想都知道它跑去河裡洗爪子了。笨蛇流着口水瞟了一圈院子裡的人,又把他們嚇了一條,它才嘚瑟的去追小姑奶奶。
與虎子哥一起,我們找到孫家臺瘸腿單身漢家。瘸腿漢檢查一下虎子哥的手臂,給正了一下骨,用兩根樹枝定住,囑咐虎子哥去醫院裡拍個片,然後再進一步治療。
我把虎子哥送回去,沒管他們家的事,再次來到瘸腿漢家。
簡陋小屋充塞着煤油味,夜風從用布條塞着的牆洞裡吹進來,燈芯搖曳,屋裡時明時暗,一般人呆這裡都會感覺不自在。
“說吧!啥事?”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奚落的看着瘸腿漢。
“你爸走了,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幫夢蓮在她爸面前說上話。求你幫幫那可憐的娃!”噗通一聲,瘸腿漢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瘸腿漢三十好幾,比夢蓮大十多歲,又比夢蓮他爸小十幾歲。我想不出一直跟孫家臺本家不怎麼來往的他爲什麼對夢蓮這麼上心?
“我的腿是你爸打斷的。”
瘸腿漢見着我疑惑的眼神,他說了一句,陷入了回憶。悲傷、喜悅、憤怒、仇恨……的表情在他臉上轉換,我第一次見人露出這麼豐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