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天碑躺在客棧大門外,進出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繞道而行,不敢越雷池一步。氣氛越來越壓抑,彷彿每個人心裡都壓了一塊鎮天碑,連呼吸都困難。
暴風雨前的寧靜無限延長,預期的風雨讓人不敢想象。陰風鬼嚎的吹着,卻吹不散天上人間充斥着的詭氛。
如此詭氛下,昏暗的房間,孫四蹲坐着,面前擺着一盆冒着寒氣的*,一隻白皙柔嫩的細足踩在水中特別誘人,孫四正輕輕的捏着另一隻腳。
手感十足的*不應該屬於男人,偏偏眯着眼睛靠在沙發上的人,不管從哪個特徵看,他都是個男人。
“用力一點……對,就是這種……感覺……”小然閉着眼睛享受孫四的服務,銷魂的聲音在整個四樓徘徊。隔壁的老貓魂忍不住心癢,偷偷躲在門縫看得津津有味。
孫四按照掌櫃的要求,認真的捏着。內心波瀾不起,平靜的做着這份工作。
小然的叫聲從沒斷過,兩隻腳輪迴了好幾次,舒服的躺沙發上睡着了。
“小然。”
孫四大拇指加重力度對腳板心按下去,小然一陣哆嗦,猛的彈起來,說:“好不容易爽到睡着……差評。”
小然臉上沒有任何異常,心裡感動不已,差點忍不住承認身份。讓一個男人給另一個男人捏腳,首先踐踏的是自尊,孫四爲了找她卻做了。
“四公子,你不用試探。我只是通過四樓的格局來告訴你,我知道小然的下落。”小然僞裝的男人神秘一笑,把腳放進水盆,招呼偷看的老貓進來。
老貓變的小美女坐在沙發上,輕輕揉起小然的身子。
兩人郎情妾意的對望,打消了孫四最後一絲懷疑,他停下捏腳的動作,拿起掌櫃的煙盒點上一根,猛力嗆了一口。
煙味與陽間的差不多,孫四不得不佩服掌櫃的神通廣大。
“試探完就不捏了?”
“你並未要求捏多久,我已經捏了。”孫四吐出一個菸圈,放下找小然的心思,分心觀察起神庭中的妖異蓮臺,蓮臺上的裂痕自動癒合了不少,只剩下觸目驚心的九條裂口。
經過長時間的琢磨,他已經想到了辦法,悟殺道增強性種,由性種和魂火組成的妖異蓮臺,必定會修復。
悟殺道,免不了要殺人。銳利的眼神投向外界,孫四下意識表現出的殺意,嚇了小然一跳。
“好純的殺意。”小然暗想着,上下掃視完老貓嬌軀,邪惡的看向孫四。“你還賴着不走,難道想……”
老貓嬌滴滴的扭了一把小然,孫四告辭一句,轉身下樓。
“等等!你如今心神受創,調動不了陰力,不知道你怎麼保護得到石碑的人?似乎,還有不少人對你心懷不軌呢!”小然擔心着孫四的傷勢,卻假裝關心交易。
“殺人並不一定需要武力,還有一種東西叫智慧!”
平淡、簡單、不帶任何氣勢的話,暗藏着濃烈的自信,讓人忍不住相信他能。小然目送離開的背影,小聲嘀咕:“性種、殺意、自信……咱家大笨蛋啥時候變得這麼神秘了?”
上四樓的樓梯口有一道無形的光幕,小姑奶奶快速的揮爪,激起閃亮的光韻。
孫四走出光幕,顯出身影。它跳起來要強吻孫四,孫四嚇的連忙推開貓腦袋,把它抱在了懷裡。
時間一晃,過去兩天。
天上人間二樓和三樓的人,一直靜靜盯着牆壁上光影中的石碑,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動彈。
不知道小然是有意還是無意,三樓住的是各大勢力來此能說得上話的人。
“各位,誰也不想做出頭鳥,如果繼續等下去也是浪費時間。不如我們先出手把石碑弄到手,各方再憑藉手中魂器分出勝負,爭奪鎮魂碑的歸宿如何?”
王天機與葬劍一桌,他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咳嗽兩聲吸引旁人的注意,這才緩緩開口。
“哼!”
衆人正在尋思此提議對自己的利弊,滅仙山少主傲缺起身,不屑的說:“天機神算王天機。往好了說是神機妙算,往壞了說是陰險狡詐,之後還是要打,爲什麼不直接開打?有本事就搶,沒實力就靠邊站。”
傲缺不待旁人反應,瀟灑的帶着滅仙山的人下樓。
“同意。”
葬劍擡手,乾淨簡單的表達葬魂領的態度。
“天機在此先說明一下簡單的道理。”王天機禮貌的行禮,頓了頓,又說:“我們先取得鎮天碑再動武,好處有二。其一,以防我們爭得你死我亡,最後被有心人乘虛而入。其二,都是蜀中勢力,低頭不見擡頭見,和氣傷的太過,對各家來說都不好。”
淺顯的道理誰都懂,但是人人都有私心,都希望別家先出手,自己當漁翁。如果按照王天機的提議,最後以武論歸屬,各家的小算盤與暗手算被廢了。
你方有暗手?難道別方沒有?人人想摸魚,又有顧忌,基於兩種心態共存,一直一拖再拖。
看似簡單的提議,此中微妙卻不足爲外人道也。
“黑竹禁地同意。”
“陰山同意。”
四方一致通過,劉雲萱說:“閻王領四公子不在,此事必須先給他通個氣,看他的立場如何?”
“這是必然。”王天機爽朗一笑,毛遂自薦的去找孫四。
三零一號房內,孫四邪光透體,仿若九幽來客,又如血海殺神。小姑奶奶興奮的飛舞着爪子,連揮了兩天也不見疲憊,她心底暗想:“喵,小四自從成了小姑奶奶家的,越來越帥了。”
殺道無極,孫四這兩天一直悟着爲生存而殺,爲了守護親人而殺。妖異蓮臺上九道裂口在一天前已經有一條趨於恢復,之後一天卻毫無修復跡象,看來枯坐參悟對蓮臺的傷勢已經沒了效果。
“四公子在嗎?”
王天機聲音響起,孫四收功起身,帶着小姑奶奶出了房間。在去大堂的途中,孫四瞭解情況,沒有說話,心底暗道:“殺人於無形的好手段。”
滅仙山傲缺起身反駁王天機提議,不管不顧的離開,已經被判了死刑。
佩姨說過,橫者以強壓衆弱,前提必須是能強勢碾壓旁人才能行使橫之道,滅仙山傲缺絕對沒有一家對幾家的實力,他必輸無疑。
輸也分輕重,而輕重卻由利益決定。
得鎮天碑者得寒星禁地,一個禁地的利益,足夠傲缺死一百次都有餘。
去大堂的路並不長,孫四硬是走了一刻鐘,等分析清楚情況才加快步伐。
大堂靜的落針可聞,孫四病怏怏的搖着摺扇,面對齊刷刷的目光,彬彬有禮的抱拳示意,隨便找了一個對着劉雲萱的空桌坐下。
入座,也是有學問的。
“滅仙山與陰山有仇,如今只欠閻王領沒有擺明態度,如果老子不答應,另外四方還沒霸氣到針對閻王領與滅仙山的程度。送上門的籌碼不要白不要?陰山該給報酬了。”摺扇有節奏的翹着桌面,孫四想到這些,盯着劉雲萱露邪邪的笑了起來。
劉雲萱一陣恍惚,馬上明白了孫四的意思,暗想:“他怎麼突然變的如此有心計?”
“啪!”
黑竹禁地少竹齊幻羽,很不爽孫四看劉雲萱的眼神,一拍桌子,猛得起身,怒斥:“小子,一句話的事,裝什麼深沉?凝神巔峰的鬼體好了不起!”
緩和的氣氛再次緊繃,口頭聯盟,出現了潰敗的跡象。
“息怒!息怒……”王天機等了一會,恰到好處的起身勸和。
孫四無視了齊幻羽,臉上笑容更勝,摺扇敲桌子的節奏更快。
“收起你少竹的脾氣。”劉雲萱明白孫四的意思,自己如果還不表態,能挫滅仙山的機會就在指尖溜走。齊幻羽陰鬱着臉坐下,心底不是滋味,發誓要殺了孫四。
“閻王領沒有異議。”
摺扇輕輕敲着手心,孫四露出瞭如履春風的笑意。
商量好細節,準備兩個時辰後,動手清場。大勢已定,各自紛紛離開。
“殺齊幻羽。”
與劉雲萱錯身的瞬間,孫四輕聲吐出四個字,劉雲萱嗯了一聲,孫四帶着滿意的笑容朝着樓下走去。
“劉雲萱修煉太上忘情有些火候了,她判斷事情的準則只有利益。就算陰山與黑竹禁地交好,死一個齊幻羽換滅仙山的大敗,她絕對賺。她應該也有能力讓齊幻羽出意外,再嫁禍到我頭上……呵呵!”孫四琢磨着最壞可能,不自覺到了二樓,問清楚傲無雙的去處,交代牛頭召集閻王領的人聽王天機命令,他自己尋芳而走。
寒星禁地的風有些冷,天階九幽修羅體寒暑不清,孫四輕緩的踏步在簡陋的街道,在凜冽的風中習慣的縮起了脖子。
“叫我出來有事?”
站在滅仙山的立場傲無雙恨不得吞了眼前人,站在私人立場,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親手錯殺舅舅的男人。
“別動!”
摺扇頂在傲無雙後背,孫四看着前方說:“繼續往前走。”
聚神巔峰一人屠萬鬼,何況如今的半步陰神?傲無雙感覺到濃烈的殺意,先是一驚,馬上松下心神,暗想:“小屁孩,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死在你外甥劍下也還了你的情!”
天上人間。
蒙面的鬼竹暗衛,偷偷喚出了黑竹少竹齊幻羽,以重大事件爲誘,把他引到了偏僻的地方。利益交換下的棄子,身陷入殺局而不自知。
同時,滅仙山的人馬剛出客棧,王天機站在三樓,看着樓下,風情雲淡的說:“殺!”
隨着一聲殺,陰山、天機山、閻王領、葬魂領、黑竹禁地,五方人馬蜂擁而出,一場殺虎警猴的戲碼,拉開了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