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薔芸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漸漸的放鬆下來。
但思及自己剛剛所說不管做妾還是什麼,都願意的話。她又不甘心起來,憑什麼都是伯府之女,蘇熙芸可以做榮王妃,她卻只能做賢王侍妾!
老天當真是不公!
賢王看出來了蘇薔芸心中的憤恨,當即湊到她耳朵邊上低低道:“放心,只要你能想到辦法將你那個三姐姐從榮王未婚妻的位置上拉下來,本王便允你側妃之位。”團東向血。
那爲什麼不是正妃?蘇薔芸的眼神裡明明白白的寫着這句話,她的野心向來很大。
齊晏當即冷了臉道:“貪心不足的東西!本王給你側妃之位已經是擡舉你了!你還想跟丞相府嫡女相提並論嗎?真是異想天開!”
蘇薔芸見賢王生氣,生怕他一怒之下再將自己給殺了,於是忙換上一張笑臉道:“王爺,側妃之位薔芸已經很滿意了!”
賢王臉上的怒氣這才漸漸的退下去了。他上下打量了蘇薔芸一眼,淡淡道:“好了。本王還有要事要處理,你將桌上早膳吃了,便回去吧!等下了山之後,本王讓人去伯府接你便是。”說完,他大踏步的轉身出了書房。
蘇薔芸呆呆站在屋內,聽着賢王那句‘等下了山之後,本王讓人去伯府接你便是’頓時,一串心酸的眼淚便奪眶而出。
她知道,賢王所說的這個‘接’字,便是接自己過門了,沒有三媒六聘,沒有八擡大轎,更沒有高堂喜燭,只不過是叫兩個小廝弄個小轎。將自己從王府後門擡進去就是了。她這一輩子,跟那些都沒緣了。
這怎麼能不叫她傷心呢?青春年少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在夢中千百回的夢想過自己穿着大紅嫁衣的樣子,只可惜,她這一生跟大紅都無緣了。
蘇薔芸低頭朝着那小飯桌望去,只見桌上的飯菜早已經涼透了,而她的肚子因爲從昨日下午到今日水米未進,早已經咕咕叫了。
沒有辦法,蘇薔芸低着頭,慢慢走過去,在那張小飯桌旁坐下來,拿起一旁放置的筷子,和着眼淚一點一點往自己肚子裡塞東西。
中午時分,沒有任何一個人來送。蘇薔芸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從賢王院子裡出來。回了她跟蘇菲芸的院子。
而蘇菲芸一大早沒有找見蘇薔芸,早已經跑到蘇熙芸那裡,哭哭啼啼的將這個情況說了,唬了三夫人一大跳,忙叫兩個女兒一起去幫忙找人。而隔壁齊燁聽說這件事情,還特地的派了幾個侍衛幫忙一起尋找。
蘇菲芸經過昨夜一事,心中早已經有了齊俊寒的影子,自此誰也放不下,因此,當她聽說榮王派人幫她尋找蘇薔芸的時候,臉上的神情相當平靜,看的蘇熙芸納罕不已。
幾個少女,還有一批侍衛,用了一早上的時間,幾乎將整個白雲庵都翻遍了也沒能找到蘇薔芸的影子。
沒想到,中午她倒是自己回來了。
彼時,一大羣人都聚集在南邊的院子裡。蘇菲芸瞧着蘇薔芸的樣子,不由大吃一驚:“你怎麼了?誰將你的衣裳弄成這樣了?”
原來,蘇薔芸回來之前,又去臥室內將自己原本那身破爛不堪的衣服換了回去,頭髮也挽成了昨天的樣式,還特地的弄亂了些。因此,當她出現在蘇菲芸面前的時候,便是一副身形憔悴,衣衫凌亂的模樣。
“我,我也不知道,昨日咱倆一塊回去,我忽然感覺到後腦勺一痛,緊接着便什麼都不知道了。今日醒來,便發現自己躺在一處不知名的空殿裡,身上的衣裳也成了這個樣子。”蘇薔芸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道。
蘇熙芸聽着這話,心中卻有些好笑,沒想到昨日裡周燦說將她丟到了一處空殿裡,居然是真的。
蘇菲芸聞言,更爲吃驚:“我也是被打昏了扔在路邊的,沒想到咱倆遭遇一樣!這究竟是誰幹的?”
蘇薔芸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道:“我也不知道。”說着,她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蘇熙芸對她實在是無感,對她們姐妹倆的敘舊也沒興致,當下道:“既然人已經回來了,看樣子也沒受什麼傷,那我們便回去了。”她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在這裡留,一看到蘇薔芸的樣子,她便想起她昨日躺在齊晏牀上的那副噁心樣子,心情實在是不好。
但是,她話音剛落。蘇薔芸便可憐兮兮的伸手拉住她的衣袖道:“三姐姐,薔芸昨日受了驚嚇,心中很是害怕,你能不能在這裡多陪陪妹妹我?”
三夫人是個綿軟性子,又是個慈悲心腸,看到蘇薔芸如今的慘狀,早已經忘記對方之前惦記自己女婿的可惡嘴臉了,聞言忙勸蘇熙芸道:“是啊,你看她多可憐,你們姐妹倆就在這裡多陪她兩日吧!”
蘇倩雲在旁邊冷冷道:“六妹妹,你忘記了吧?皇后娘娘當初下的旨意是讓我們姐妹上山來陪伴母親的,可不是陪伴你!等半月之期過了,熙芸肯定是要進宮謝恩的,難道你要讓她跟皇后娘娘說,她上了山沒有陪伴母親,而是陪伴你這個只不過是受了一點驚嚇的你?這是抗旨你懂不懂?”
蘇薔芸一聽抗旨二字,臉上頓時一白,她不好意思道:“二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說着,她又轉身可憐兮兮的對着三夫人道:“三伯母,三姐姐她有皇后娘娘的旨意,薔芸不敢強求她來陪伴自己,但如今真的是很害怕,三伯母,您來陪伴我好不好?”
“呵呵,我母親來陪伴你了,那我們倆不也得要呆在這裡?蘇熙芸笑的很諷刺:”薔芸,娘娘的旨意其實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讓我們母女三人團聚,因爲這麼多年,我母親都是一個人在山上過的,非常辛苦。如今,你非要想方設法的拆散我們,究竟是什麼意思?”
蘇薔芸咬着嘴脣道:“三姐姐,難道我不是你們的親人嗎?這麼多年我跟三伯母也不怎麼見面,趁着這個機會相聚一番也是好的呀?”
蘇倩雲聞言,冷冷道:“對不起,東府已經從伯府裡分離出去,我們不是一家人。”
蘇薔芸剛剛纔從齊晏那裡聽到這句話,沒想到回到這裡,竟然再一次又聽到了它,頓時氣的渾身顫抖起來。她用一隻手指着蘇倩雲道:“那好,既然不是一家人,我也不需要你們管!給我出去!”
她突然的暴走驚呆了一屋子的人。
蘇熙芸冷眼望着她,眼中露出嘲諷來,終於被刺激的受不了了嗎?
蘇倩雲站在旁邊神情如常,彷彿將蘇薔芸氣的跳腳的人不是她一樣。只有三夫人站在一旁,乾着急卻沒有辦法上前相勸,更何況她認爲,蘇倩雲說的沒錯,東府的確已經從伯府分離出去了,只是旁枝,根本就跟她們母女三人算不得一家人了。頂多算親戚。
蘇菲芸連忙上前勸道:“薔芸,你在說什麼啊!大家好心好意的幫着尋了你一早上,連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你就是這個態度來對待大家的?還不快跟三伯母她們道歉?”說着,忙給蘇薔芸使眼色。
只可惜,她這一番努力全都白費了,蘇熙芸氣鼓鼓的坐在那裡,嘴巴抿的緊緊的,一個字都不說。
蘇倩雲見狀,對着蘇菲芸道:“你們放心在這裡住着好了,不會再有危險了,既然人家不待見,我們這就回去了。”說着,一把拉過三夫人的手便往外走,蘇熙芸自然是跟在她身側的。
三夫人走的時候,還回頭望了一眼,但身邊有兩個女兒拉着,她就是想停下來也沒辦法。
蘇熙芸回到自家院子裡的時候,齊燁已經在院裡一顆巨大的梧桐樹下的石桌旁坐着了。
“你來做什麼?”思及昨日的事情,蘇熙芸明知道齊燁是被陷害的,卻還是忍不住生氣。
一旁的蘇倩雲早已經有眼色的拉着三夫人進屋去了,只留下兩個人在院子裡獨處。
齊燁望着眼前俏臉微怒的小女子,臉上洋溢着濃濃的笑意:“熙芸,你還真的生氣了?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竟讓七弟鑽了空子,我在這裡跟你賠不是了。”說着,他還真的對着蘇熙芸做了一個揖。
蘇熙芸頓時嚇了一大跳,她連忙道:“喂,我是假裝生氣的,你還當真了?”
但齊燁竟對着她點了一下頭,輕聲道:“昨日就算是事出有因,但我總歸是疏忽了,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昨日等賢王帶的那幫人離開了之後,周燦便找個空子,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了齊燁聽。
“什麼?七弟竟然弄了一個女人躺在我牀上?還被熙芸給看見了?”齊燁一瞬間就黑了臉。眼神裡也充滿了陰霾之氣。
周燦見了,連忙道:“主子,您不要着急!三小姐看見了是沒錯,可是她跟一般女子不同,竟能看出這是別人給你設的套兒,當即將屬下喚來,將那女子給處理掉了,您那房間還是三小姐親自打掃的呢!”
齊燁聽到這裡,臉上有着深深的自責,欣慰,以及喜悅,他沒有想到,蘇熙芸居然對他如此信任,不僅沒有懷疑他,竟還幫着給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他的心中,竟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
但下一秒,周燦的話便將他從這股喜悅裡打斷了:“主子,不過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您,三小姐做着一切的時候,雖然分析的頭頭是道,但是,她的臉從頭到尾都是臭的。”
此刻,齊燁望着蘇熙芸那張臭臭的臉,方知周燦昨日裡沒有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