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括聽聞鍾雅的問題,便拿着秤桿,轉過身來,朝着鍾雅一步步走近,他那雙陰騖的眸子微微眯起,臉上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難道你是個十分貪婪的女人?有着一些十分貪婪的願望?”
貪婪?什麼叫貪婪,鍾雅在紅頭蓋之下無聲地笑了起來,一個世界上最貪婪的人,如今,卻在這裡說自己是個貪婪的人,這樣的事情還真是可笑。
鍾雅看着那雙想自己慢慢靠近的腳,冷冷的說道,“殿下爲,什麼是貪婪?”
楚括走到了鍾雅的面前,低頭俯視着鍾雅,把玩着手中的秤桿,卻半點也沒有要將鍾雅的該頭挑下來的意思。
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樣的問題,眼前的這個女人也是挺大膽的,明明一文不值,只是個鐘中書給自己的這兒的一個工具,卻膽敢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楚括的嘴角漸漸沉了下去,他討厭自以爲是的女人,“我並不貪婪,因此,無法解釋貪婪。”
鍾雅冷冷地笑了起來,“既然殿下不能解釋貪婪,那也便就不知道貪婪的界限了,那要用什麼標準來判斷我是不是貪婪的呢?”
搞個伶牙俐齒的女人!這中逞口舌之強的女人,楚括是也看越輕的,而鍾雅現在正是留給了楚括這樣的一個印象,他有些不快地對着鍾雅說道,“本皇子說你貪婪,你就是貪婪的,哪有這麼多的理由!”
鍾雅一看,楚括已經發怒了,便得意地笑了起來,她鍾雅可不是軟柿子那般好捏的,既然是政治工具,那就代表她還有利用價值,楚括定是不能將她怎麼樣,“既然四皇子說我的願望貪婪,那我便不再要求四皇子實現了,方纔的話想必也是四皇子隨意說說的,我並不在意。”
這句話表面上是在爲楚括找個臺階下,實際上則是在嘲笑楚括是個不守信用的僞君子,依照楚括的城府,這句畫外音,他當然是明白了的。
楚括的臉色漸漸變化了,他看了一眼緊緊坐着的鐘雅,之前那隻能怪興致現如今已經消失了大半,他皺着眉頭,手裡緊緊地握着秤桿子,幾乎要將它折斷。
“君子一出,駟馬難追,我說的話豈能是兒戲?你就把你的願望說出來吧,本皇子會酌情替你考慮!”楚括說這番話的時候那叫一個咬牙切齒,有一種,明明知道眼前就是個圈套,他卻不得不踩進去。
鍾雅心中則是一片歡喜,激將法,總是多少會有些作用的,想楚括這樣的人,必須得用這樣的陰招,才能配得上他狡詐的性格,“既然殿下執意如此,那我便說了。”
鍾雅站起身來,隔着那塊紅蓋頭上限位的縫隙,直直地看着楚括,“我想要,正妃的位置。”
此話一出,楚括也驚了一跳,他看着眼前這個女子,眼裡漸漸升起一陣怒意,真是太膽大妄爲了,這樣的過分的要求也說得出口!
楚括的富商現在沒有正妃,只有三個無論高低地位的皇子妃,正妃的位置,他本事想要留給趙箬的,只是趙箬那兒的計劃,已經失敗了,但即使如此,那正妃的位置也不是她小小的一個鐘中書之女能坐的,他要將這個正妃之位作爲籌碼,在關鍵的時候才能使用。
但是現在鍾雅卻大膽地向他提出了這麼個願望,自己又有言先,若是現在反悔,定是會被眼前的這個女子笑話,但轉念一想,方纔這番話是在閨房之中所
說的,因此,即使他現在反悔,也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這個女人笑話也就笑話吧,她若是有這個膽子,自己也定會有辦法讓她沒辦法笑到最後。
想到這裡,楚括的眸子便沉了下來,臉上閃過一絲的狡黠,“本皇子說過,你的願望我會酌情考慮,然而,這個願望的目標太過高了些,恐怕酌情也酌情不了。”
鍾雅心裡一緊,她從楚括用權力從自己父親的手中換得利益,便知道楚括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但卻沒料到他的小人是“真小人”,連在女人面前說的話都能夠反悔,還有臉自稱是君子,簡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
看着眼前這個臉皮堪比城牆的男人,鍾雅明白自己是不可能這麼順利地坐上正妃這個位置了,她靜下心來,緩緩坐下,對着楚括平靜地說道,“方纔也是我與殿下開的一個小小的玩笑,殿下不必當真,只是想問問殿下,這是否可以稱得上是貪婪?”
楚括臉上的神情微微緩和了一些,這個女人倒是識擡舉,一看情形不對,便立刻給雙方留了一條退路,看來這女人的確是有那麼幾分小聰明的。
楚括笑了笑,對着鍾雅說道,“娘子這個玩笑有點過頭了,雖然這個願望夫君蠻族不了你,但是,夫君承諾,定不會虧待於你。”
這句承諾說得是那麼好聽,然而進了鍾雅的耳朵裡,那不過就是句笑話,中亞已經看透了楚括這種此小人的德行,滿口的承諾,卻沒有一句是會兌現的。
鍾雅心中一片淡然,果然是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她本就對楚括的賒銷就不是很好,如今來看,也卻是如此,鍾雅將自己的心外力藏了藏,這樣的男人,連她半死辦好的感情都不知得浪費。
楚括見鍾雅不不說話,就權當她是同意了,他擡起手,用秤桿將新娘的蓋頭掀起,中那那雙漂亮的杏眼便何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雙略微可愛,有帶着幾分機敏的眼睛,別有一番風味,楚括滿意地笑了笑,將鍾雅從牀上扶了起來,“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喝交杯酒吧,喝完早些休息。”
說罷,楚括便走到桌前,拿來了兩隻酒杯,並將其中的一隻交給了鍾雅,“來,我們喝了這交杯酒,今後就是夫妻,要患難與共。”
鍾雅伸手接過,那舉杯在她的手中輕微地晃了晃,這杯酒的份量,到底有多重,或許就只有鍾雅一個人知道,鍾雅穿過了楚括向她伸來的手臂,閉上眼睛,將那杯苦澀的酒水灌下肚去。
楚括將兩人的空酒杯接過手,猛地摔碎在地上,他大笑着將鍾雅橫抱起,直直地朝着牀上走去,鍾雅將頭埋在楚括的懷中,眼角無聲留下一滴清淚。
御花園的河道旁十分地熱鬧,人們都在河岸邊說笑着,等待禮花的升起,白芍站在趙箬的身旁,手臂緊緊地攙扶着趙箬,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夜晚有露水,小心溼滑,還是離得河流遠一些爲好,我看這尺子深,天色又暗,要是掉下去了,必定是有危險的。”
趙箬想着白芍的這話的確有幾分道理,便跟着白芍轉身,向後走去,突然間,趙箬只覺得腳底踩到了一塊滾圓的石頭,中心不穩,便拉着白芍往河水的方向倒去。
白芍心中一驚,立刻用力往前拉了趙箬一把,趙箬這才站穩了步伐,頓時覺得一陣心驚肉跳的,不遠處的楚恪見到了這一幕,也不由地嚇
了一條,連忙朝着趙箬的方向跑去。
擺手捋了捋發慌的胸口,回頭對着趙箬焦急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趙箬心有餘悸地搖了搖頭,方纔還真是好險,幸虧白芍早有防備,要不然,定是會雙雙掉到這冰涼的湖水裡去,“沒事,沒事,還真是多虧了白芍,不然我還真的掉下去了。”
白芍嘆了口氣,對着趙箬說道,“我說什麼來着,小姐,我們還是走遠點吧,反正待會兒禮花放得那麼高,即使站在最後面也能看得見,又何必冒着這樣的風險呢。”說罷,白芍便拉着趙箬往後走去。
趙箬微微皺了皺眉頭,拉了一下白芍的手,說道,“等一下。”
白芍疑惑地回過頭來,見趙箬緩緩地蹲下,向方纔令她險些滑到的地上看去,憑藉着宮女手中微弱的燈光,趙箬從草叢中找出一條手鍊來。
楚恪這是也正巧趕到,他看着蹲在地上的趙箬,連忙焦急地出聲問道,“怎麼了?箬箬,你沒事吧?”
趙箬並沒有理會楚恪的問話而是從懷中拿出手帕,將那條受涼上沾着的污泥擦去,放在宮燈下一照,赫然是一條珍貴的金絲瑪瑙手串。
趙箬站起身,將手串放在白芍的手中,白芍一看,就出聲叫了起來,“哎呀,原來就是這條手串讓小姐鮮血滑到啊,也不知道是誰的,怎麼能在這裡到處亂丟東西,被人踩到可就危險了。”
人羣皆被白芍的大嗓門所吸引,漸漸圍攏了過來,趙箬一見,便立刻對着白芍說道,“你這丫頭,初來宮中。還不懂得規矩,休得胡說,這兒人多,多半是哪個小姐不小心弄丟的,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怕。”
楚恪聽聞這話,那雙丹鳳眼中。立刻升起了一絲異樣的神色,他走上前,從白芍的手中拿過,那串瑪瑙,只見其成色鮮潤,顆顆飽滿,不像是脫離主人太久的時刻,再加上那串珠的絲線也並沒有斷裂之處,明顯是有人故意丟下的。
楚恪看了眼四周的人羣,將手中的瑪瑙珠串舉得高高的,眼中閃爍着厲色,對着人羣大聲問道,“這手串看似珍貴,是那位小姐的隨身之物?方纔被趙箬小姐撿到,還不快來認領?”
人們相互對視了一眼,不少的姑娘肚往自己的手腕上砍去,見並未少東西后,悄悄鬆了一口氣,要知道,經過方纔那丫頭那番話,這串珠子即使是真的不小心丟失的,也變成了存心謀害郡主的大罪了,自然不敢有人上前。
趙箬朝着人羣看了一眼,正對上秦姝蓉那雙四處打轉的狐媚子,趙箬的眼神微微一閃,那秦姝蓉便發覺了趙箬正瞧着自己,下意識地往後縮了所自己的左手,面上的媚笑也變得不怎麼自然。
趙箬垂下了眸子,不再看向人羣,她已經知道,這串珠的主人是誰了。
楚恪見半晌都沒有人迴應,語氣就變得不是那般地和善了,他放下手,細細地把玩着那條手串,那雙丹鳳眼中有一絲的狡黠閃過,“哎呀,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就找不到主人呢。”
說罷,楚恪招了招手,從人羣中立刻出現了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生得春紅脣白,甚是好看,一開口便是滿腔的娃娃音,“太子殿下叫奴才來有何吩咐?”
楚恪將那串金絲瑪瑙串子放在那小太監的手上,故作神秘地問道,“公公可認得這種瑪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