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叔吐出煙霧,慢慢解釋道:“阿瓦屬陽,而且一直食用屍蟲,身體裡的陽氣很盛,連帶着體液也是極陽,陳老九雖然被屍鬼撓了,可身板太弱,你這一下子差點要了他的命……”
原來是這樣。
聽昌叔這麼一說,我頓時明白。
怪不得陳老九發作,原來是壓不住那極陽,想着我差點害了陳老九的命,我就不由地後怕。看來這半吊子不能亂給人治,萬一治出好歹,那可就麻煩大了。
東子見我臉色發白,不由地安慰:“茴子,還是你有先見之明,知道讓我去找昌叔,要不然讓阿瓦這混小子去,準沒命了……”
“怎麼回事?”
我心裡一驚,看向東子問。
東子指了指胳膊上的黑印,苦笑道:“鬼五爺引咒了,昌叔讓我按住鬼五爺,可鬼五爺身體裡的咒性太強,我捱了一下。”
鬼五爺引咒,他瘋了?
昌叔看出我心裡迷惑,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寶小子,有些事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們也是迫不得已,你記住,你與這些事無關,別插進來就行。”
“昌叔……”
我還想說什麼,被昌叔打住。
東子也不明白昌叔到底要做什麼,可聰明地沒問,我嚥下嘴裡的話,看向東子問:“那陳老九呢,他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放心,他起不了屍。”
東子對於陳老九沒什麼好感。
我見東子不說,便看向阿瓦:“阿瓦?”
“他在另一個屋子,老中醫正在給他下針,寶哥,老中醫說你是半陰人……”
東子踹了阿瓦一腳:“再放屁,信不信老子卸了你一條腿?”
阿瓦立馬閉嘴。
半陰人,怎麼回事?
我想問昌叔,可昌叔不說,看向東子,他也不說,阿瓦被東子壓着估計也問不出什麼,那我只能問老中醫了。
想到這,我站了起來。
東子緊張地看向我:“茴子,你幹什麼去?”
“既然你們不說,那我只能問老中醫了,你知道我這個人,最恨人說半話,你既然不把我當哥們,那我不勉強……”我話還沒說完,東子踹了我一腳,我瞪了他,不明白這貨爲什麼踹我。
東子還想踹我,被我躲了過去。
丫的,踹一次老子不計較,真當老子是捱揍的蝦爬子,還他媽踹上癮了!
東子見我上了火,也朝我吼:“你他媽再說這話,老子踹死你,這個事不是老子不告訴你,是昌叔叮囑不讓我說,你小子咋不分青紅皁白,我告訴你你馬茴,我於曉東從來給人裡面,不甩臉。”
聽到這話,我知道剛剛那話我說重了。
我拍了拍東子的肩膀,賠罪道:“東爺海量,別和我一般見識,剛剛那話你就當是個屁給放了……”
“這還差不多。”
這小子消了氣。
我試探地問:“東子,這半陰人到底怎麼一回事,我不問深的,你就給我透個皮子就成。”
東子知道我的脾性,說了兩句皮子。
我瞭然,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昌叔不讓往外傳,原來是爲我好。
想起前幾個月,從血嶺回來後,我身上的異常,我頓時明白了昌叔的苦心,這羅家村可不是好地,萬一被他們知道我是個活死人,還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
想通了這些,我心裡舒坦了。
過了一會兒,我去隔壁間看了陳老九,這小子已經恢復正常,除過肩膀上的腐肉,沒什麼大礙。
他看到我,眼裡泛着水光:“馬先生,謝謝你救了我,我陳老九沒別的答謝你,就用我這條命……”
要他的命,我腦子又沒抽?
再說了,現在是法治社會,早就不興梁山好漢那一套,這種義氣還是別沾,要是出了事,還得讓我滾一遍泥水子。
“行了行了,你這條命還是留着養你老婆孩子,對了,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會被屍鬼撓了?”想起這小子躺在村口,我就納悶。
陳老九見我問這個,臉色頓變。
好一會兒。
他才說道:“我是回去了,可就在半路車壞了,我沒辦法,只好停下來修車,之後便發現周圍不對勁。我嚇懵了,顧不得車拼命往回跑,可跑了有半個小時,我還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而且周圍站滿了人,那些人表情奇怪,我知道那不是人便撒腿就跑。好不容易擺脫了它們,可我發現自己的肩膀被撓了,我心裡一慌,便往羅家村跑,剛到村口就被羅家村的村民打暈了。”
被打暈了?
我懷疑地看着陳老九:“你確信你是被村民打暈的,還不是自己暈的?”
“是他們打暈的。”
陳老九一口咬定是村民打暈他的。
這應該不可能,村民雖然怕,可誰也不敢上前,再說了這屍鬼被激怒發起瘋那可要人命的,這些村民不可能不懂這些道理。
“對了,打暈我的是那個瞎子”
陳老九忽然想起打他的是誰。
老鐵?
怎麼會是他?
我盯着陳老九,追問道:“你沒看錯?”
“沒看錯,就是他,而且我還看到他手腕上的印記,是一塊黑麟……”
黑麟?
怎麼可能?
陳老九知道我不相信他,便沒有再說話,我盯着他看了一會,沒發現什麼便起身出了屋。
這個陳老九不可信。
我可沒忘記他在來的時候,那詭異的笑,爲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去了老鐵的家,東子怕我一個人遇事,也跟了上來。
剛進門,巴郎就衝了出來。
“汪汪汪。”
巴郎不咬我,只是對我叫了兩聲。
因爲來過一次,巴郎也不咬東子了,東子高興,從兜裡掏出一根火腿給巴郎,巴郎舔了舔東子的手心。
“這狗還挺饞的,知道挑東西。”
東子揉了揉巴郎的後脖子,朝我笑道。
我也笑了。
確實,這巴郎還專挑好東西下手。
進了屋。
老鐵正坐在屋裡抽菸,知道是我和東子,他便敲了敲一旁的椅子,示意我們坐下來,桌上放着茶,我和東子以爲又是上次那種茶,都不敢喝。
老鐵看到我們不喝,頓時笑了:“放心喝,這次不是那茶,是我清明時採得新茶,味不錯,你們自個品品。”
雖然這麼說,我還是有些膈應。
老鐵也沒勉強。
“鐵叔,陳老九是你打暈的?”
我也不想遮遮掩掩,直接開口問。
老鐵喝了一口茶,笑道:“是我打暈的。”
“爲啥?”
我有些糊塗。
老鐵放下茶杯,從菸袋裡捏出一把菸絲放嘴裡,嚼了有兩分鐘,他這纔開口:“因爲陳老九不能進村裡……”
我:“……”
東子耐不住,急問:“老爺子,您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他不能進村裡,他雖然是個慫包蛋子,可好歹是條人命,萬一整出事受累的可不是你,而是我們……”
“你懂什麼?”
老鐵厲眼瞪了東子。
東子被噎住,氣哄哄地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