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寄言燕雀莫相啅

鮮血淋漓的場面悽慘無比,崔三身上的肉被咬得七零八落,捂着鼻子四處打滾,看得四周的人頭皮發麻,隨着小石頭骨碌碌爬起來,人羣紛紛後退。

偏偏那命當堂行兇的小孩,身中多下重拳重腳後毫無異常,向一旁吐出嘴裡的血沫和碎肉,插着腰理直氣壯地問林震南。

“還沒開飯嗎?我餓了。”

行走江湖要小心什麼?

江聞說過,必須遠離老弱婦孺和尚尼姑。今天慘烈的一幕,就給在場所有人實實在在地上了一課。

但不知道爲何,林震南發覺對面的田歸農在驚嫌錯愕的目光裡,卻透露出了一絲喜出望外,和其他人的狀態截然不同。

田歸農愕然地抓着林震南的胳膊,難以置信地問道:“震南賢弟,這孩子難道是令郎?!”

林震南家有長子不算秘密,但林修這幾年剛剛出來行走江湖,認識的人並不多。

田歸農因此就理所當然地,將這個從內院竄出的孩子當做了林平之——如果不是親生父子,怎麼講要吃飯說得如此自然!

林震南連忙搖頭。

“我家修兒今年不止這麼大了,這人是……”

林震南原想說那是江聞的徒弟,可他立刻想到,對方根本不認識江聞是誰,更不可能知道遠隔山水的默默無聞武夷派。

更重要的是,他必須借這個機會、這場兇行把局勢震住,儘量不再起波瀾了。

林震南輕輕咳嗽了兩聲,謙虛地說道:“這是鏢局新招的弟子,尚且學藝不精,此時受到驚嚇才誤傷人,田相公切勿見怪。”

林震南使出了大招:他還只是個孩子!

先前對方刺傷史鏢頭,只是雲淡風輕地說了句抱歉,加演了一場粗劣的戲。此時小石頭把對方差點咬死,就更沒必要有心理負擔。

田歸農倜儻瀟灑的臉上僵硬了片刻,只好勉強地點了點頭,皺眉揮手讓飲馬鏢局的人把崔三拖走。

“林賢弟,

你這鏢局的弟子,似乎不同尋常啊……

田歸農目露異彩地緩緩走近,伸手想要摸摸小石頭,卻被林震南拉着孩子手巧妙避過。他眼中的疑慮一點也沒消除,卻隱藏得很巧妙,言語中只化作了濃濃的關切。

“這孩子不知是出身何地?父母今在何方?身體傷勢不要緊吧?”

林震南將小石頭抱在懷裡,從桌上托起一盤蜜餞遞給小石頭,篤定無比地說道:“這個就不勞田相公關心了。不如衆位也在府上用過膳,早點回去休息吧。”

飲馬鏢局與平通鏢局之人,皆是面露不忿之色,唯獨看見啃着零嘴的小石頭時,眼裡多出了幾分的恐懼。

幸好沒過多久,小石頭就抱着零嘴一溜煙跑進了後院。

人羣裡,飛馬鏢局的總鏢頭馬行空,則帶着七分事不關己和三分的心有餘悸,主動說道:“勞林總鏢頭擡愛,那我們就不在府上多做打擾了!”

飛馬鏢局介入的極其冤枉。

馬行空原本只是往南邊押鏢途徑閩粵,忽然遇上了一批打扮古怪的匪徒要劫鏢,田歸農恰逢其會地帶兩個鏢局的手下經過,保了他一程,雙方因此結伴同行了這一路。

實際上,馬行空根本不想與林震南爲敵,他更沒想到田歸農會跑到人家府上鬧出這麼一出,一旦結仇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更來氣的是,飲馬鏢局陶百歲家長子陶子安,仗着年少氣宇軒昂,一路上將自己的女兒迷得五迷三道、茶飯不思——也不知道陶百歲那滿臉麻胡子的粗漢,是怎麼生出這種油嘴滑舌兒子的。

然而他的聲音沒能傳出去多遠,自家鏢局也被另外兩家夾在中間動彈不得,只有在田歸農開口時,兩邊纔會壓下說話聲恭聽。

“震南賢弟,不是田某多事,箇中詳情只是怕你有所不知。”

田歸農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如今江湖關係盤根錯節,其中最危險的就是白蓮教。這幫妖人中,便有一位號稱‘紅陽聖童’,就據說形如六七歲孩童、行事狡詐酷烈,盤踞閩中滅門無數。”

田歸農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小石頭,“我只擔心你府上被賊人潛入,還兀自不知啊……”

話未說完,對面人羣裡平通鏢局的人“百臂人熊”熊元獻,站出來悶聲說道:“俺看這孩子一身武功,來歷就不甚清楚,行跡也可疑得很吶……”

隨後已經不需要暗中策劃,飲馬鏢局的人馬就鼓譟了起來,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我看就是那妖人!林總鏢頭,你想必是被‘紅陽聖童’矇蔽了,快快把孩子丟開!”

“哼,我看就是福威鏢局勾結白蓮教,齊心可誅啊!”

“世上哪有如此嚇人的孩子!一定是妖人!”

林震南聽着對面越來越難聽的話,皺眉捋髯,神色平靜地看向了田歸農。

“田相公,我鏢局弟子武功品行如何,恐怕無需向外人解釋吧。”

氣氛突然怪異了起來。

天龍門鏢局的人本就不願意就此罷休,慢慢也察覺到了林震南的古怪——明明福威鏢局幾大鏢頭都被追着打,哪有可能教出這樣厲害的鏢局弟子,因此很快就有人猜出他的心虛。

田歸農更是猜到了一些東西,只是忌憚此時再有鏢師動手,林震南府中的妖童會繼續傷人,因此必須要找個辦法用話拿住林震南,將他退路斬斷。

田歸農笑得毫無煙火氣,說出的話卻暗含威脅,就連稱呼都悄悄變了。

“林總鏢頭,朝廷欽差如今已經到了福州城,專職徹查白蓮妖黨之流,我輩乃是江湖正道,總不能袖手旁觀吧!不如你再請出其他弟子切磋切磋,也好讓大夥消除疑心。”

田歸農暗暗冷笑。

從林震南府上鏢師的武功來看,絕無可能教出這樣銅皮鐵骨的徒弟,林震南又語焉不詳不肯承認,其中必然有蹊蹺,只要自己再加一碼,對方一定會漏出破綻!

畢竟他這次前來的目的,可不僅僅是搞垮福威鏢局這麼簡單……

此言一出,林震南果然臉色不虞,猜到了對方的險惡用心,卻又無能爲力。

隨着田歸農的話音落地他身後的人羣裡走出一個氣宇軒昂的少年郎,年歲尚且不大,身材卻已魁梧有力,襯着一身勁裝利落過人。

“田伯父!既然對方說能教出如此徒弟,那不妨派出妖童以外的其他徒弟與我比試。”

陶子安,飲馬鏢局鏢頭陶百川之子,此時已經看出了田歸農的想法,正好趁這個機會出來揚名,順帶示好這位伯父。

“陶家哥哥,你別衝動啊……”

人羣裡兩位少女爭先攔着陶子安,這位少年卻豪氣十足地甩開阻攔。

“林總鏢頭,請吧。”

陶子安一揚手,袖袍飄舞瀟灑非凡,佯作謙虛地說道,“晚輩才疏學淺,倒是願意切磋一番。”

十幾歲的少年郎意氣風發,人羣裡爆發出了一陣喝彩,方纔被打壓下去的氣勢漸漸恢復,尤其以陶子安家的飲馬鏢局喊得最爲賣力。

“林總鏢頭,孩子都這麼說了,總不能再推脫了吧?”

田歸農見到林震南沉吟不語,更加篤定了內心的猜測。

“怎麼了,林總鏢頭?莫非你們福威鏢局中只有這麼一個天賦異稟,還被我們恰好遇上了吧?”

田歸農笑得詭異,湊近面色僵硬的林震南,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音低聲說道,“林賢弟,我這次來並非有意與你爲難,所求事物你應該也心知肚明,只要你能交出來……”

但就在此時,內院破碎的門外進來另一個小孩,身上撒滿柴屑菸灰,彷彿從柴火堆裡爬出來的一樣。

“總鏢頭,就讓弟子我來應戰吧。”

衆人聞聲看去,很快就看到他腰間插着的柴刀,再配上髒亂不堪的外表,像極了後院伙房砍柴燒水的小廝,頓時鬨堂大笑了起來。

陶子安卻被氣得臉紅耳赤,只當對面無人可用,故意叫出個雜役羞臊自己,頓時惱羞成怒。

“哪來的傭人,這是我們江湖之事,哪有你摻和的份!”

說罷猛地推搡了雜役一把,要以猛勁將他摜搡到門外去。

陶子安敢站出來,就是因爲他除了長相不隨父親,一身力氣超乎常人,硬功拳腳、擒拿兵刃也都在山寨土匪中歷練過千番。

林震南這時也纔看清進來的人,是江聞門下那個不曾習武、熱愛砍柴的雜役弟子,急忙將腰間未出鞘的佩劍擲甩向陶子安,想要救下無辜者。

可陶子安的擒拿還未及身,面前的人影就已經消失不見,彷彿原地失蹤般隱藏着,隨後他身前雲淡風輕地出現了了一隻腳……

“砰!”

林震南的佩劍磕到了牆上,少俠陶子安也五體投地摔在了地上,力道之大連房子都似乎搖晃了一下。

洪文定氣定神閒地拍拍身上的土,面無表情地對着衆人一拱手——師父跟他說要戒急用忍,不與人動武,這樣應該就不違背師命了吧?

陶子安摔了個七葷八素,人羣中倆十一二歲的少女卻先衝了上來,一個雪膚如凝脂,一個青春活潑,引得衆人側目不已,發覺得地上大馬趴的少俠有些齣戲。

“你們不要插手!”

陶子安眼冒金星地站了起來,再次推開兩女,含怒全力揮拳而上。這次他幾步上前門戶森嚴,步隨手變,身如舵擺,四手短打如連珠急雨般迎來。

洪文定雙手背在身後,眼中和洪熙官極其相似的寒芒漸漸顯露,雙足點地撤身後閃,幾步間倒退着踩上一把高椅,隨後身如鷂子翻身躍過,無視了連番快攻跳到了陶子安的身後。

“陶家哥哥,小心身後!”

雪膚少女急忙出聲提醒,滿臉灰塵的洪文定卻用鼻孔出氣,緩緩說道。

“如果我真要出手他已經死了。勝負已分,還要再打下去嗎?”

隨後一腳掃腿,將陶子安掀翻在地。

衆人看得很清楚,洪文定宛如鬼魅的身法渾然天成,行止趨退間時而如蛟龍入水,時而如猛虎撲兔,顯然高出陶子安不止一籌,以至於他連衣角都碰不到。

可陶子安已經怒極攻心了,比被羞辱更難接受的,就是在自家師妹面前被羞辱,聽父親說田掌門隱隱有意將田師妹指許給自己,如今安能受此休辱!

隨着少年心性作祟,陶子安毫不猶豫地將一身武藝全部施展出來,通背長拳八剛十二柔施展得淋漓盡致,鷹爪手崩步拳長拳短打將殺氣盡顯,霎時間發力劈碎了一連串桌椅。

一時間,洪文定走到哪裡,崩碎聲就跟到哪裡,宛如附骨之蛆。一旦他試圖翻身抽離,對方就以腿封路,橫踢側踹力大無窮,陣陣勁風擦着洪文定身周而過。

戰鬥節奏逐漸掌握,陶子安心裡逐漸確定,剛纔自己被絆倒、被繞後只是疏忽大意,對面的雜役不過是學了些輕功身法,根本不會武學,纔會如此怯戰不前。

“現在下跪求饒,我還可以繞你一命。”陶子安將他封堵在了牆角,得意洋洋地說道。

洪文定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躲閃拳腳時淡淡說道。

“如果你向我師兄道歉,我也可以饒你一命。”

陶子安怒不可遏,飛身一腳踢向了避無可避的洪文定,力道如排山倒海呼嘯而來,換做尋常江湖人都無法招架抵擋,只打向了一個尋常小雜役。

但讓場中鏢師驚駭的一幕又出現了。

陶子安力大招沉的一腿來的明明又急又刁,卻被洪文定高起一腳頂在了半空中,任憑陶子安鼓動渾身力氣,也無法再下壓一寸!

衆人這時才發現,方纔沉着如水的洪文定,此時眼裡已經寒芒閃爍、凜凜不絕,那神情超越了殺氣、怒氣、血氣的範疇,彷彿天上璀璨的寒星蘊藏在其中,足以觀澈天地間一切奧秘。

“我今天砍了一天柴,應該可以動用一招——希望你能撐得住。”

在秘傳龍形拳的影響下,江聞囑咐他切勿輕易動武,並且要時時淬鍊心境,防止走火入魔。

每日不計次數砍柴和枯燥無比的修心坐忘,才能換來一次動手的機會,才能擁有一刻思考武學的時間,這樣值得嗎?

洪文定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爲真正的厚積薄發,就是關鍵時刻一次的出手。

足夠了。

洪文定雙足落地化爲麒麟步,雙拳齊出迎着陶子安的拳鋒再不藏躲。

使出的招法以橫克直,以弱借強,虎掌則如大蟲撲獸,鶴啄則如凌空擊水,浩浩如五爪金龍,盤盤如老僧入定。招法乍現,竟然已極神化之妙!

陶子安還沒反應過來,磅礴巨力已經迎面而來,彷彿于山道窄處遭遇兩側山洪爆發,天地之威壓迫得凡俗無法呼吸,竟然生不出一絲抵抗還手的力氣。

軟綿無力的拳招瞬間被摧枯拉朽般瓦解,等到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渾身劇痛地撲倒在地。

三番兩次被擊倒,陶子安的自尊心已經瀕臨破碎。此時兩名少女都露出了猶豫之色,沒有再上前試圖攙扶——此時全場的焦點,毫無疑問都在面前這個一身柴屑土灰的小雜役身上。

畢竟有些光芒,是粗布麻衣、灰頭土臉也遮擋不住的。

“啊啊啊!”

陶子安雙手在地上抓出一道血痕,猛然抓住了林震南方纔拋落在地的佩劍, 毫不猶豫地拔劍上前,勢若瘋魔般劈砍撲殺,劍勢絲毫不顧及周邊人的安危。

洪文定眼裡寒芒未褪,搶先一步推開了呆立在原地、離他們最近的兩位少女,將她們從一劍兩斷解救出來。

隨後他壓下胸中熊熊燃燒的鬥志,溫潤如玉地從腰間,拔出了那把鏽跡斑斑的柴刀。

一刀,兩刀,三刀,洪文定握刀的手很鬆,揮刀的速度也不快,歪歪斜斜就像是砍柴時偷懶,漫不經心。

可鏽蝕柴刀和鋒利寶劍交擊時,卻像煙花綻放般從中化出直劈、前鑽、橫砍三招,源源不斷地相互組合着,陰陽運儀般演化不斷,把劍招在關鍵處打破,引入虛無之處。

眼花繚亂間,洪文定纏飛他手中的劍,已經將柴刀架在了陶子安的脖子上。

“我的師兄不是妖人,你現在明白了嗎?”

全場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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