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顏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開口。
雖然她知道大冰塊平日損她慣了,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也再揶揄她。
不過她還是期待。
“唱得不錯,”玄色眸子漾起了點點笑痕,彷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可是這一次,他沒有再無視她的期待。“能文能武,進步了很多。”
總不能都是棍棒,有時候也要給點糖吃。
而這次,她確實讓自己刮目相看。
“真的嗎?”楚傾顏先是一愣,很快就心花怒放了。
“假的。”蕭緒打趣道。
楚傾顏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玩的,不過今晚真的很開心,因爲她鮮少得到大冰塊這麼給力的誇讚。
“今日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希寧,我要喝酒,給我拿酒杯!”楚傾顏一開心,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歡喜地對希寧揮舞着手。
希寧一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立即看向英王殿下,只見殿下那幽深的眸子掃過自己,希寧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立即低下頭,吃着自己的飯。
許久都沒有見希寧送來被子,楚傾顏轉頭看去,只見她一副我什麼都聽不懂的樣子,正忙碌地吃着,就是不看自己的眼睛。楚傾顏想了想,狐疑地看了眼身側的人。
“你還不能喝酒,”蕭緒語氣嚴肅地道,“渴了就喝茶。”
小小年紀怎麼可以成爲酒鬼?
再說,飲酒對她身心不好!
她不是渴好不好?她只是想要喝酒助興而已!
看了眼大冰塊發話後希寧就立即送來的茶杯,忍不住瞪了希寧兩眼,這小丫頭,認不清誰是她正經主子嗎?
可是大冰塊已經這麼說了,她也不能頂風作案,只能可憐巴巴地抿着茶水。
不過直到很久以後,楚傾顏無比慶幸在自己還沒長開之前都因着大冰塊的關係沒有機會碰上酒水,否則她都要後悔死了!
原來她這人,一喝完酒就會……
甲板上,有熱鬧起來。
漢子們喝了酒,就放得開了,再者,戰場上出生入死的男兒,更不拘小節,歡歌笑語起來。
而且在這種時候,蕭緒也不會去約束自己的下屬,這麼多日子以來,繃緊的神經總也該鬆懈下來。而且他的屬下,都是有分寸的,自己會掌握好度,不必他去操心。
節目到了尾聲,可是歡笑卻不減。
酒足飯飽之後,楚傾顏想起了她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她正打算從袖子裡拿出那東西,卻被人捷足先登了。
“女婿女婿,爹爹給你準備了禮物哦!”
一個閃神,爹爹就竄了出來,楚傾顏好笑地收回手,她一直都知道爹爹在煩惱着給大冰塊準備禮物的事情,但是後來她想問他的時候,他都是一臉神神秘秘的,保密措施做得十分的好。
如今她也好奇爹爹準備的是什麼生辰禮物了。
楚父這一冒出來讓蕭緒也有些訝異,更別提他說的生辰禮物。
只見楚父將背在身後的東西拿了出來,一副歡欣的樣子,“噹噹噹,生辰禮物!”
一塊雪白的玉躺在了楚父的手心裡,此時燈火照耀,竟散發着青色的淡淡光芒。
楚傾顏有些詫異,她原以爲爹爹會那什麼花花草草石石,因爲一般爹爹都是這麼做的。
可是當看到那塊白玉的時候,楚傾顏第一個念頭是,“爹爹,您這塊玉是從哪裡來的?”她怎麼都沒有見到過呀!
楚父一副委屈模樣地看向自家閨女,“采采,這是咱們楚家的傳家寶,不是爹爹隨便撿的。”
“啊,爹爹,我不是這個意思。”楚傾顏連忙擺手,她沒有懷疑爹爹啊!
這時候楚母走了過來,笑得一臉慈愛地對蕭緒和女兒道,“這快玉佩是元郎十年前在出徵前有位得道高僧送的,說是能保佑平安,也多虧了這塊玉佩,在那場戰役裡,全軍覆沒,而你爹掉下懸崖,尚能保住一命,娘想着,也許是因爲這塊玉的原因。”
說到這裡,楚母擡頭看向蕭緒,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她也消除了對他惡貫滿盈的傳言,如今帶着一種長輩看待晚輩的目光,溫柔地道,“殿下,如今我們夫妻將這玉佩贈予你,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度過這一次劫難。相信老天有眼,不會讓好人受盡太多的波折。女子及笄,男子弱冠,本就是一件極爲隆重的事情,禮輕,請殿下莫要嫌棄。”
楚母說完,楚父連連點頭,“保佑你哦!”
蕭緒看着面前兩人,心中涌起了一道熱流,瞬間流遍了全身,他伸出雙手,神色鄭重,“長者賜不敢辭,蕭緒不才,讓二位費心了。”
見蕭緒如此認真慎重地接過了玉佩,楚母看了眼自家女兒,忽而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殿下,以後我家采采就拜託你了。”
楚傾顏原本被這一幕給感動了,可是孃親突然冒出這一句話,讓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卻又聽到大冰塊的回答。
“蕭緒會好好善待她的。”蕭緒認真地答道。
楚母點了點頭,便帶着自家夫君離開了,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
在楚父上前送生辰禮的時候,火靈等人便注意到了,後來又聽到楚母的一番話,驍烈騎們紛紛沉默了。
本是天之驕子,弱冠生辰之禮,應受到皇室最高規格的慶典爲主子慶祝,接受文武百官的叩拜,九五至尊的祝福。
可是如今在這茫茫大海之上,沒有至親,沒有授封,沒有普天同慶,有的只有躲藏,寒風,冷月。
不過,他們又有了一絲慶幸。
起碼在這個時候,主子身邊有小王妃在,還有他們的陪同。
這二十年來,主子沒有感受到過親情的呵護,如今在今日,起碼得到了最真誠的祝福。
小王妃的爹孃,以後也會是主子爹孃,這一刻得到了最溫暖的親情祝福。
“土靈,怎麼辦,我被感動了!”火靈揉了揉眼角那不存在的眼淚,但是眼底卻真的紅了。
“是啊,我也是。”木靈笑了笑。
“這時候,我們應該爲主子感到高興。”土靈聽着同伴的話,壓抑着胸口的熱涌,含笑道。
起碼這個生辰,主子不再是一個人獨自默默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