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把一張粗糙得如同馬王堆出土文物一樣的節目單遞到丁能面前。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手指輕輕碰了碰寫滿字的紙,確認不會輕易弄壞也不會髒污自己的手之後纔拿起來。
“喜歡看什麼表演你自己選擇。”阿朱說。
丁能現這紙片上面寫的全是繁體字,筆劃有些草書的味道,至少四分之三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這是鬼街周杰輪嗎?我有沒有唸錯。”丁能好不容易找出一行比較有把握認出的字。
阿朱點點頭:“沒有錯。”然後她示意侍者安排表演。
臺上的崑曲戲子舉袖掩面退下,一名面色蒼白的男鬼昂闊步登臺。
這傢伙口眼歪斜,面有刀疤,看樣子多半死於非命。
“在下乃赫赫有名的鬼街周杰輪,承蒙各位父老鄉親錯愛,今日來到寶地獻唱,特送上最拿手的名曲《雙截棍》。”
然後這隻鬼對着臺下觀衆拱手作揖,點頭哈腰
,滿臉媚笑,嘴咧開露出黑漆漆的門牙和爛糟糟的舌頭。
丁能心想這樣的醜鬼居然就算是當地的著名藝人了嗎?這標準未免低了些。
臺上的醜鬼將系在肩膀上的披風扔往一邊,從褲帶裡掏出兩根拴到一起的大腿骨,舞了幾下,眉眼間顧盼生姿,乍一看倒也顯得訓練有素。
靠近臺子邊緣有一張桌上坐了五名年青的女鬼,她們全都脣白而面青,從身上的衣服看似乎剛死不久,近幾年流行的款式。
臺上的醜鬼唱了起來:“快使用雙節棍哼哼哈兮——。”與此同時,手中的骨頭棒子舞得虎虎生風,蠻像回事。
五名年青女鬼全神貫注地盯着臺上醜鬼,不時跟着吼幾句詞,或者就是大聲叫好,她們的表情和肢體語言均表現出心醉神迷,其中兩位最過分的甚至不停地朝臺上拋飛吻,看樣子恨不得衝上去投懷送抱,將身體無償奉獻。
歌舞到酣暢淋漓之處,鬼街周杰輪傾情投入,骨頭雙節棍耍得眼花繚亂。
丁能正待叫聲好以示鼓勵,話已在嘴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喊出,臺上卻出了事故。
鬼街周杰輪的揮舞骨頭棒子的胳膊一不小心與身體分了家,整條手臂飛到臺下,落到五位年青女歌迷桌上,打翻了杯子,弄得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