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凡儲眉頭一挑,道,“校長看上去很爲難?”
校長拿出紙巾裝模作樣的擦擦額頭,哆嗦不已。
“你有所不知,孫享譽的父親現如今還是這所學校的股東,掌握學校一半的股份,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死在了這裡,這學校也就完了。”
“是你也會完了吧!”
厲凡儲丟下這麼一句話,就施施然的走了。
我看到校長的臉色又斑白了幾分,他四十多歲的樣子,長得也不錯,平日裡對我們也不錯,但這件事上,我有個感覺,他肯定也知道內幕。
一出職工樓,蒼麟就停下了腳步,“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厲凡儲很隨意的背對我們揮了揮手,“這事就交給我了。”
我看着他走進黑暗中,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卻沒有個所以然。
“蒼麟,這個厲凡儲到底是誰?”
蒼麟微微一笑,拉着我的手也走近了黑暗中,“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厲凡儲這個人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我能感覺得到他的心思敏捷,那時對孫總說的話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他有他自己的思量和決策。
因爲奔波了一下午,我實在太累,發了條信息給李曉曉報平安,不過我想了想還是把今天繪製出來的那個女人的照片發給了她,叫她幫我查一查。
雖然厲凡儲也會查,但我總覺得他不會透露太多。
洗了澡舒舒服服的睡去,朦朧中,我覺得原本溫暖的被窩開始逐漸變的寒冷。
越來越多的冷意將我包圍,雙腳像是踩在冰上,寒意刺入骨髓。
“啊嚏……”
我打了個噴嚏,最終還是睜開了眼,原本想還埋怨一下蒼麟,誰知睜眼就發現自己站在圖書館裡,溫暖的大牀早已不見。
“這裡是圖書館?”
圖書館裡是大白天,金燦的光線從窗戶照射進來,卻沒有一絲的溫暖,反而如臘月寒霜,擊打在肌膚上。
我穿着睡衣,赤着雙腳,除了寒冷,
什麼也感覺不到。
忽然我聽到有一陣陣甜美的笑聲傳來,心頭一動,順着笑聲走了過去。
一抹紅顏如血的棉襖在以素色爲主的圖書館十分的搶眼,但不得不說,那樣白皙柔嫩的肌膚,那樣傾國傾城的容顏,配上那種紅色,是絕配,非常的漂亮。
女人含笑的坐在窗前,男人背對着陽光,所以我一時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有那個女人,我此時記得非常的熟。
那個女鬼。
想起上次的經歷,我不再害怕,或許這又是一場曾經發生過的幻境。
“弋陽,媽媽說你一定要出國讀書,你一定要好好努力,我不求你孝敬我這個姐姐,只求你可以好好對待媽媽,媽媽身體不好,你一定不能辜負我們的期待。”
“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學成歸來,以後由我來養你們。”
此時,我突然發現一個黑影朝他們壓去,遠看着像個球型的東西。
“弋陽,小心。”
女人似乎也看到了那個東西,用力推了弋陽一把,自己卻慢了一步,雖然沒有被球砸到,但球砸破了玻璃,她許是運氣差,玻璃碎片濺入她的眼睛裡,頓時血流滿面。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我一愣,原來女人的眼睛是這樣才失明的,爲了救自己的弟弟。
而彼時,我也看清了他弟弟弋陽的樣子,就是我們學校的校長,王弋陽。
“怎麼會是校長?”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腳下地面開始如冰一樣融化,泥土不見,黑暗漩渦來襲。
我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拽住,不斷的往下落。
“救命……”
我胡亂的身手去抓,希望可以抓到一個東西緩解下墜的趨勢,卻陡然間手腕一緊,濃厚的涼意順着毛孔鑽入,凍徹心扉。
我整個人一顫,擡眼時發現自己站在一個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間裡,四周堆滿着雜物,一箇中年女人正拿着一根棍子指着面前的女人。
“你這敗家女!從小就知道
你沒什麼用,浪費了這一身的好皮囊,現在好了,一個失明,不僅讓你更加沒用,連你弟弟出國的費用都被你敗光了!你現在還好意思跟我說,不想去?我告訴你,孫先生可是學校股東的兒子,他願意買你,是你最後的價值,我警告你,把自己洗乾淨,今晚就給我去伺候。要是壞了你弟弟出國的費用和機會,看我不打死你!你這敗家女!”
她越說越氣,但棍子打了會留下痕跡,只能踹她幾腳,我看見她有一腳踹的狠了,揣在了女人心口,讓她胸口緩了好幾秒才重新起伏。
“敗家女,賤人,當初要不是看着你有這副美貌,我一定不承認你是我的女兒,賤貨,你就和你的父親一樣,是個只會敗家的垃圾!”
中年女人發了一通火就走了,女人蜷縮在地上,十分的痛苦,可她卻一聲不吭,獨自忍受着身心的煎熬。
忽然,我聽到有鞋子的聲音,轉頭一看,是王弋陽,他從房間出來,看着被母親揍的姐姐,蹙緊了眉頭。
走到她身邊,蹲下,我以爲他會關心自己的姐姐時,卻聽到他沙啞着聲音說,“姐姐,你說過一定會讓我出國的。”
一句話,就代表了所有。
我看到女人身子變的僵硬,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對不起,是我的錯。”
“你知道就好。”
我駭然,眼淚直接從眼眶裡流出,錯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當時的情況,誰都看得出來,女人是爲了救自己的弟弟才導致雙目失明的。
可是這家人,母親,弟弟,卻從不把她當作人看。
爲了出國,爲了自己的前程,卻要親手毀去自己的親人。
那一瞬間,我真的爲女人感到不平,恨不得活揍一頓這對母子,都是一家人,血濃於水的親人,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卑鄙!
有一種痛瀰漫着我的心扉,讓我感受到女人的心碎和無力掙扎。
當時的她沒有任何辦法,他們不把她當作親人,她卻無法去背叛。也是性子決定了軟弱,當時的她選擇了委曲求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