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蒙了,根本就反應不過來是什麼情況,好久,才感覺到一種頭暈目眩,那不是一般的暈,我一下想死的心都有了。同時又覺得非常噁心,雖然我現在已經不排斥屍體了,但是也這麼個不排斥法啊。
更讓我後怕的是,這東西吳剛居然就這樣帶在身邊!這不倒黴催的嗎?到時候隨便一個片警多事問上一下,那什麼都完了。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光是殺人那還罷了,但這已經扯到碎屍了!根本就沒得解釋,直接槍斃都有可能。
我一想到我們帶着顆人頭若無其事的在城裡跑了一圈,一下子腿都軟了,冷汗出了一身。
我那個怕啊,忍不住就有些抖了起來。這東西要是剛剛沒注意隨便給誰發現,後面的事情我簡直都不敢想下去。
一般的警察能擺平吳剛麼?來多少估計都是肉包子打狗。但是警察也不會吃這種虧呀。
吳剛要是知道跑還好一點,跑掉了也就算了,最多就是變態殺人魔頭襲警,都是殺人魔頭了,多個襲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可他那一身傻勁兒,會不會知難而退我還真說不準。甚至在他眼中,那是不是“知難”都有待商權。
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請部隊開坦克過來?或者更乾脆點,直接拿導彈轟掉?
我幾乎是顫抖着聲音問,“你你你......你怎麼殺人了?我怎麼教你的?遇事要忍,你超人不能一般人見識啊。”我心裡惶恐,簡直越說越沒溜兒,到後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了。偏偏吳剛居然還聽懂了,看着我認真的解釋道,“叛徒,吾偶遇,逐斬之。”
叛徒?什麼叛徒?我心說怎他孃的這都什麼時代了怎麼還有叛徒?!
這個老教授不是研究什麼超自然力量的麼?怎麼會是叛徒?難道是美帝國主義的內奸?但是這挨不上啊,而且就算叛了,那也不可能和吳剛扯上關係呀。
轉瞬我就想到不對,吳剛嘴裡的叛徒,恐怕不是說得這個人。
下一瞬間,我好像想起什麼來,登時就覺得後背一涼,心說不對不對,真不對,可能不是這個老教授!
我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是很深,隱約記得這個老教授個性還蠻搞笑的。現在勉強還能記起來的,就是分開之前的最後一幕。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當時應該已經死掉了。但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又活了過來。這件事到現在爲止,我也沒辦法肯定。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覺,還是真有這件事情發生。
不過當時實在是沒什麼精力去管這些了。一方面是因爲事發忽然,我反應不過來。另一方面,我好容易才從幻覺中掙脫出來,立刻就被二叔接走了,也功夫去管。當然最重要的,事實上是我當時打心底有些排除,也不想去追究那件事了。
倒是最後一句,我現在也記得清楚,他跟我說,說什麼,“是我!”
這莫名其妙的話我倒是一直沒忘,只不過後來麻煩事太多,想也想不明白,就懶得去想了。
這時候不自覺的腦子裡就回憶起了那時的記憶。
這人到底是誰?!一般來講,當時那種情況下,只有熟人才會說出那句話來,但是我又偏偏是第一次見到他。
尤其是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僅僅只是動了動嘴脣,好像生怕別人聽見一樣。
此外我還記得他當時看我的神色,也覺得不是看見熟人的眼神,反倒像是看見了殺父仇人一樣,面噙冷笑,兩眼充滿了怨毒之色。
我當時簡直懷疑那不是鄭教授,而是那張面具!再白說一點,就是那張面具的主人,苗王!
現在有些事情基本上是可以肯定了,面具的確是當年苗王的東西。之後我們在商墟陸陸續續也發現了不少線索,基本可以肯定苗王應該也是事件的參與者之一。
難道吳剛說的不是鄭教授,而是苗王?!
想着我就覺得脊背有些發涼,隱約似乎感覺這個荒唐想法的真有幾分可能。
因爲就我看見的線索來說,這個苗王也是極不簡單的人物。甚至當年真有可能身懷秘術,借屍還魂什麼的。
我又忍不住去看那顆頭顱,這顆頭顱脖子部分切口平整,應該是被一刀斬下的。
現在仔細去看,果然他的眼神還是那種,非常詭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死亡的關係,總之這雙眼睛看上去非常怨毒。這和我記憶中的最後一眼立刻就重疊在一起了。
我再一看,忽然就發現有些不對。這顆頭顱的瞳孔顏色很不正常,那居然是一種渾濁的琥珀色!
我一看就有些驚訝,心說這種顏色的瞳孔,不可能是剛死的啊?因爲眼睛成琥珀色就等於瞳孔內部已經完全腐敗了。說白了就是大腦死亡了很長時間了。
因爲人體的毛細血孔不會立刻就死,要完全壞死過去要經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基本上那個時候,屍體都已經徹底腐爛了。那樣瞳孔才就會變成這種琥珀的顏色。
可這頭顱明明又新鮮,上面的血跡甚至都沒有完全乾透。
我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但一時間又想不透這是爲什麼,緊張讓我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我深吸了幾口氣,想要藉此平復下心情,但發現沒用。這實在比在墓中碰見什麼妖怪更讓我害怕。我一時間心亂如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要命的是那人頭放得位置真他孃的糟糕,兩隻琥珀色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好像還沒死一樣。
好長時間我才稍微感覺好點,知道現在一定要冷靜,冷靜不下來,一個處理不好什麼都完了。
因爲無論吳剛是因爲什麼原因殺得這個人,總之人已經殺了,你說什麼警察也不能聽你的。當然,如果照實說的話或許有一個好處,可能會把我們當成神經病也說不定。
我只好暫時沉住氣,稍微冷靜了一下,忽然就覺得自己傻逼了,他是誰,我琢磨這半天有個屁用,這不是有個人可以問麼?馬上問,“你知道他是誰麼?”
吳剛樂呵呵道,“黑苗,髒東西!”
我心說完了,那沒跑了,好像跟分析的差不多?難道真是苗王借屍還魂了!?或者說,被吳剛當成是苗王了!
我頓時就覺得有些悲哀,心想如果真是這樣,這個苗王,可以評選十大悲劇人物之一了。好容易借屍還魂還被人家宰了。
我沉下心來繼續問,“你在哪裡遇到他的!”
吳剛腦子好像還是不太清楚,我估計他上輩子也就這樣了,等他想了一下,才說,“歌城。”
“歌城?!”我心裡靠了一聲,現在哪裡還來得什麼歌城,轉念一想,那歌城不是商墟那邊麼?馬上深吸了口氣,問,“你這陣子,一直在那邊?歌城?”
吳剛點點頭,但臉上似乎有些迷惑的神色,這是正常樣子。我也不理他這個,繼續問,“你在哪裡搞什麼東西?”
他還是那個樣子,眼中帶着一絲迷惑,過了片刻纔回答說,“吾,進不去,要進去。”
“進不去?爲什麼進不去?”我靠,他倒是毅力頑強。這都多久了?快兩個月了吧?但是也沒道理啊,吳剛如果這陣子都耗在商墟的話,怎麼可能會遇到這個人?
我繼續追問,“你在歌城?在歌城怎麼可能碰見這個人的?”
吳剛回道,“髒東西,意潛入,吾見,逐斬之。”
我操,還是那句廢話。混入,混入哪裡?難道是商墟?
我吸了口氣涼氣,忽然就覺得事情越來越向我自己思考的那個方向發展了。
不過說起來,商墟下面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真是地獄不成?
我儘量控制住情緒,繼續問,“你說他是叛徒,他叛誰了?”
吳剛就不說話了,只是盯着我看。
我稍微一愣神,轉瞬就噎了一下,然後指着自己的鼻子試探着說,“我啊?”
吳剛點頭,我一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忽然就覺得我跟這個傻大個說着半天費什麼勁啊。這不白瞎麼?
頓時這地方感覺呆不下去了,問這個傻大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個得耗,還是先處理眼前的事情。
人我們可以馬上跑掉,但是這顆人頭怎麼辦?如果現在是在墓裡還好,隨手一丟那只有天知道了。但是在文明社會,這東西怎麼我都感覺不保險。
亂丟肯定不行,給人發現的話,第二天我就得被全城通緝。變態殺人狂的名頭怎麼就跑不了了。
但是我總不能把這東西帶在身上吧?現在雖說是十月天,已經不是很炎熱了,但是這東西也不能放啊,不出三天,就得開始腐爛,到時候那氣味可擋不住了。
難道要用鹽醃製起來?
我靠,這種主意都讓我想到了,我上輩子到底是幹什麼的?
怎麼辦?我急得一頭冷汗,後面的事情越想越沒溜兒。
而且,現在就退房換地方的話,會不會被人懷疑?要換到什麼地方去?這東西帶上怎麼樣都不保險啊,可不能扔掉不管。我現在真心希望是在墓裡了,那什麼煩惱都沒有了,隨手一丟就OK。
冷靜冷靜,我心說越是這種事情越是要冷靜,人是還沒有冷靜下來,但是忽然想到,現在跑到鄉下去,會不會好一點?準確點來說,是跑到我自己老家去。
一想,鄉下肯定比城裡要好,當時那真是逼急了,也來不及考慮是否真的可行。
一想到個注意,馬上就覺得不錯。我本來是準備等到二叔徹底打聽清楚在過去的,因爲沒有準確的地方,我也沒辦法去找。事實上我“老家”那村子規模也不小,比李家村還大,當年就住了足足有上千戶人,這麼些年,誰知道變化成什麼樣子了。
但是現在來等不及二叔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總得來說,鄉下總比在城市裡安全。
想着也不願意耽擱了,當然,那布不能用了,太危險。我路上買了個箱子讓吳剛拿上。
連夜我們就出去找車,現在這個時間只有黑車了。但要命的是吳剛的塊頭,黑車司機根本就不敢帶我們。本來是清清涼涼天氣,我愣是跑出了一身大汗,這勉強找到一輛破破爛爛的桑塔納,許了高價,馬不停蹄就朝我老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