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姜宮宇,大殿門前。
“就這麼讓他們走了?”那個低矮老頭的離老,見到寐照綾和曳戈二人離去後,心情略有不爽地說道:“三百年的前車之鑑,還不能讓我們驚醒?又要歸服杜陽宮?”
“我們現在的處境你不知道?大妖的妖印出現差錯,如何敢起戰事?”楠姜王瞪了他一眼,冷聲道:“不要拿當年離欣的仇恨,而影響如今的大局!盤離部落世代多爲楠姜祭司,所以我對你們也瞭解的很,自然是離欣爲了汲取寐照綾的身體而出了差錯,被反殺掉了!爲了掩飾這等醜聞,傳的沸沸揚揚,她都被你們封之爲‘毒女’了........這事情適可而止了!”
低矮老頭低頭,不敢言語了,但是他低下頭的雙眼卻是更加陰毒,恰巧好多隻黑黝黝的飛蟲在他眼前晃動,他氣息外露,兩三隻飛蟲立馬灰飛煙滅,可是還有着幾隻像是感受到了這個人的暴戾,迅速地飛遠了。
“楠姜樹上盤離花……” 楠姜王緩和了語氣,環顧左右朗聲道:“楠姜、盤離本是一脈,我們楠姜部落,王族稱之爲楠姜,祭司大多來自盤離,自然其妖印也並無二致,如今妖印無法正常開啓,大大消弱了我們的實力,諸位還是放下成見,暫且假意兜轉於杜陽宮!待得大祭司歸來,一切再議……況且我也沒有直言答應寐照綾,玩玩文字遊戲罷了。”
..........
曳戈和寐照綾兩人就這樣離開了。這一趟楠姜之行,曳戈所擔心的事情,似乎並沒有什麼發生。總體來說,有驚無險,一切還算順利。
兩人是黑夜走出城的,並沒有選擇走大路,藉着夜色,飛快地掠入了林海。
前行中,寐照綾突然停了下來,盤坐在樹幹上,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很快靜謐的樹林中,一陣“沙沙”響聲,像是有着什麼隱蔽着的巨獸要出世了一樣。待得聲音越加清晰,周圍的樹葉被胡呼啦啦被打開,曳戈這纔看清楚是一羣密密麻麻的蟲子,除過他常見的寒冰蠍和幽閻毒株外,還是有着不少的飛蟲。
曳戈鬆了口氣,雖說這些蟲子數量和階位很是可怕,可是他知道這是寐照綾養的,好歹他也餵養了好幾個月,所以他還是識得的!
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在見到寐照綾後,都安靜下來,爬蟲靜伏在樹幹上,有不少飛蟲則是漂浮在空中,它們似乎是在向寐照綾彙報着什麼,寐照綾閉目認真聽着,可是突然她的面色冷峻下來。
“怎麼了?”曳戈見到她面色變化急急問道。
寐照綾揮了揮手,面前飛舞的蟲子都是迅速鑽入了她的體內,很快這一片風平浪靜。她起身正要說話,突然身子停滯住了,低下頭,整個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眼看就要倒下。
“寐兒?”曳戈嚇了一跳,跳了過來,扶住她肩頭,這才發現她整個身子非常的灼熱,像是要燃燒起來似的,同時他有種錯覺似乎寐照綾身體的毛孔間有着什麼東西要生長出來似的。
“沒……沒事!”寐照綾從牙縫擠出這幾個字來!
曳戈緊皺起眉頭,他還是不放心,寐照綾莫名其妙的症狀已經發生第二次了,上一回是從白妖盛宴後,晚上去了一趟五毒域歸來之後,突然發病,不過來的快,退的也快。
寐照綾擡起頭來,抹了抹臉上細密的汗珠,之前的痛楚似乎已經是消失無形了。她臉色舒展開來道:“沒什麼,胃痛罷了!”
“胃痛?”曳戈怔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修行之人,且已經是離識境的人說自己突然胃痛了,修士修行基本都已經絕了五穀,何來胃痛?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寐照綾一些事情,她不想提,曳戈自然得尊重她,所以也沒有刻意去問。
“我們先走吧!”寐照綾往後看了看突然說道。
“有人追蹤嗎?”曳戈察言觀色道:“楠姜王不是都答應了嗎?用的着再派人來追蹤?呀.......該不是那個侏儒老頭,派人追殺吧?”
“沒事!”寐照綾嘴角劃過一絲冷笑道:“虛與委蛇罷了!不過我得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這可是一個收服楠姜的好機會!”寐照綾說罷,率先飛掠出去!
曳戈也是連忙追上,不解地問道:“什麼機會?”
“楠姜、盤離大妖的妖印出現了問題……”
“你怎麼知道?”
“蟲子告訴我的!”
“哦!”曳戈點頭,想了想又道:“你的妖印,怎麼可以離體,那不是虛影?彷彿像是和我那紫色黏膜有些類似........還有你低矮老頭刺我的那三個藤蔓,你是將他們轉移到了另一層空間之中了嗎?”
“不是!我的妖印的確發生了好多詭異的變化,我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它越來越強了!”寐照綾斟酌說道。
“越來越強?”曳戈不再多言了,這終究是好事不是壞事!
兩道黑影在樹林中,迅速穿梭。
可是他們不知在他們身後,同樣是有着幾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如影隨形,看這身法,定不是凡俗之輩。
一路無話,曳戈和寐照綾走的很快,眼看快要出了楠姜域時,寐照綾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
“在這裡歇息一下吧!”寐照綾從樹上落下來到一處山崖下,山崖下是一條寬闊平緩的河流。
“不是有人追蹤嗎?”曳戈疑惑道:“我們還是趕緊先出了楠姜,再做休息吧。”
“就是因爲有人追蹤,我才休息的。”寐照綾看着曳戈輕笑道:“若是他們敢在這裡動手,那自然是楠姜王暗自派的人,但是可能性不大。若是他們不敢在這楠姜域內動手,那必然她手下的人違揹她的旨意,暗自做的。”
“確定這個有什麼用呢?”曳戈還是不解。
“可以離間他們!”寐照綾手指靈力流轉,迅速將面前的一根粗粗的枯木截斷,開始生火。
曳戈聳了聳肩道:“離間?這不是拿命在賭嗎?”
火光迅速竄起,似乎生怕是別人不知道他們在這裡似的,火苗燃燒的極爲快活,時不時地還噼裡啪啦地叫上幾聲。
“沒事!他們肯定不會動手的........來,坐這兒來!”寐照綾的臉蛋被火焰映的紅彤彤的,她向曳戈搖着手道。
曳戈不再多想,坐在了她的身邊。寐照綾伸了伸懶腰,像小貓似的抱着他的脖子,依靠在他的肩頭。
曳戈就這麼任他抱着,兩人誰都沒有打破這份靜謐。
過了好半響,曳戈聽着山崖下流動着的水聲,實在有些太過枯燥,不知寐照綾到底睡着沒,小聲試探道:“這河叫什麼?”
“運沙河。”寐照綾閉着眼睛,但是吐字清晰道:“去年,你我在窮沙城外等聞可的時候,就是這條河,不過那是在下游。”
“爲什麼叫運沙河呢?”曳戈總覺得這名字彆扭,且看着水流也平緩的很,何來運沙之說?
“楠姜這裡雨水充沛,同時植被茂密,但是中游植被卻少了許多。因此經常洪水氾濫,將中游的泥沙,常常衝到了下游,在那裡形成了肥沃的河漫灘,而那窮沙城也就是這麼建立的。”寐照綾緩緩說道。
“河水氾濫?”曳戈聽到這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笑道:“你還記得你前些日,給我提起的大禹嗎?”
“呼.....呼.......”寐照綾突然均勻的呼吸聲傳出,似乎是在彰顯她已經睡着了的事實,可是她的小臉卻是紅的更厲害了。
曳戈知道她是害羞,並沒有真的睡着。於是侃侃而談道:“禹傾產脦翡與女,黃水域舟壞山,途遺碧釉。川於九潛不得。
禹曰:“浚賦覆距川。暨釉吊兒之。”
川越子民浚疏底垢。千日不得,順曰:“或陷於下者乎?”耐慮負夕,碧衷未果。嘅淤着:溺者三千,僵着三千,傝者三千。卒民可萬餘於?孺怨天,赤幹四起,禹方終。”
“籲.......籲......籲.......”寐照綾鼾聲都起來了,似乎真的睡着了。
“好吧,我知道你沒聽懂。”曳戈捏了捏她鼻子繼續道:“大禹這個人啊,他非常喜歡玉,他看上了一塊上好的翠玉,想送給自己的伴侶。
於是傾家蕩產換了錢,從人族的黃河乘船到壞山去買。在回來的路上,一不小心將剛買來的翠玉掉進河裡了。因爲河水渾濁,河底淤泥很多,潛水很多次都沒有撈到。
大禹就對侍從說道:“就算把整條黃河翻過來,我也要找到給我女伴侶買來的翠玉。”
於是大禹命令沿岸的居民,停下耕種的工作,一起到黃河裡尋找翠玉。挖河底的淤泥,挖了三年也沒有挖到。
他的屬下們說到:“會不會被河水衝到下游去了?”
大禹覺得有道理,於是又命令民衆開挖下游的河道,又挖了三年還是沒有找到。在找尋翠玉這幾年裡,沿岸的居民被河水溺死的有三千多人,累死的有三千多人,癱瘓在牀的有三千多人。各種情況死去的人應該有一萬多人了吧?
人們怨聲載道,各地都躍躍欲試的想要揭竿起義,這才讓大禹罷手........這就是已經成仙的真仙大禹!”
曳戈剛剛說罷,寐照綾一骨碌就翻了起來,滿臉震駭地問道:“離經叛道,匪夷所思,如此詆譭上仙.......你聽誰說的?”
“好像一個叫‘后帝’的傢伙說的。”曳戈撓着頭道,他的零碎記憶裡,好像就是那個后帝告訴他的。
“又是那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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