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準備冒險浮上水面去換一口氣好繼續苟延殘喘下去時,忽然整個水面都迅速黑了下來。
這黑色直接從水面上方籠罩下來,如果不是我們確定現在是太陽剛剛升起的黎明,還以爲是因爲天黑所以從水底看才發生的自然現象呢。
或者是我們因爲嚴重缺氧所造成的後遺症?
拼命的上浮至少也要花上個幾秒鐘,這還只是粗略估計,建立在那湖水沒有繼續上漲的基礎上。
我們的視線越發模糊起來,加上水底變成的徹底黑暗,讓我們都無法確認自己是否已經死亡,進入了幽冥鬼蜮。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頭頂上還是水,似乎距離水面是多麼遙遠和可怕的一個數字,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可能再呼吸到一口空氣了。
這個時候心裡涌上的絕望感語言無法形容。彷彿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耳邊說,放棄吧不要緊,你已經盡力了,水面很遙遠,是你斷絕呼吸前也沒有辦法夠到的。
意識模糊起來,手腳的力氣越來越小,終於沒了勁,連冰冷刺骨的湖水都感覺不到了。
仰頭,什麼也看不見,看不見水面,水還在搖晃着,四周漆黑一片,也沒有任何聲音。連大金牙和羅六指在哪裡我都看不到了。
或許我已經死了?
身體慢慢沉了下去,但是感覺上好象是身體在往上浮的錯覺。
徹底失去了求生yu望的我,意識也開始慢慢變成了黑暗,就在此時,一直憋住的那口氣終於在失去意識的狀況下吐了出來,我無意識的呼吸,頓時嗆了一大口水進了喉嚨。
這湖水一直都是冰冷刺骨,這下嗆了進去,立刻讓我神智一清,立刻拼起最後一道力往湖面上劃去——
“嘩啦!”
破開水面的聲音是如此悅耳,死寂一片終於被打破了,彷彿又回到了人間一樣。
深深呼吸,五秒鐘以後,腦子裡終於又恢復了清醒。
顧不上看爲什麼周圍全部黑了,而是張望着自己的同伴!
“羅六指,大金牙!!”我拼命喊着。
遠遠傳來了應答的聲音。
可是隻有羅六指的聲音,我趕忙劃了過去,卻看見羅六指浮在水面上,一手緊緊拽着正在拼命吐水的大金牙。兩個人都是狼狽不堪。
想起剛剛差點丟了命的事情,就在心裡後怕不止。
其實那個時候距離水面明明已經沒有多遠了,但是感覺到的偏偏是遙不可及的絕望。
要不是那口水帶來的最後一線理智,只怕現在羅六指喊遍了嗓子也找不到我了吧!
“真是該死,如果小蔡在這裡,恐怕還有個水性好點的!”我嘀咕着抱怨,我們這些長在北方的漢子,不是旱鴨子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儘管是有的時候盜墓需要所以纔會的一點水性(羅六指會水是爲了逃命學的,舊時代要做一個像他那樣的頂尖字號人物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學全了各種舊時代的逃命本領,偏偏就是不會開車),但是能在水裡憋上個一分鐘那就已經是極限了。
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北方的摸金校尉都很少到南方去倒鬥。
沒想到我們在這大草原上居然還遇上了被洪水捲走的倒黴事。
這還真是人要倒黴,還真是往哪裡躲都沒用啊!
“這什麼地方?”大金牙吐完水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四處張望,看他那茫然的表情,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
擡頭,頭頂上是漆黑一片的。
如果不是我們三個人捱得近,我都無法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
“東方,託我一把!我去看看!”
我會意的伸出手,雙手平攤,拼命穩住,向羅六指點了點頭。
他鬆開了抓住大金牙的手,然後艱難無比爬到了我肩膀上,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可我整個人都給他壓到了水裡。這還是因爲是鹽水,浮力很大,否則別說現在,剛纔我們就全部挺屍了。
羅六指拼命往上跳了一下。
我整個人往下一沉,灌了好幾口苦澀異常的鹽水,慌忙劃開手腳,拼命的浮了起來。這時我看見身邊出現了一個大水花,是從上面掉下來的羅六指,他快速的沉了下去,這一下夠他受的,沒有半分鐘他絕對遊不上來。
露出水面拼命喘氣。
半分鐘以後,羅六指果然一邊吐水一邊浮了上來。
“完了!”他大叫着,“是特別厚實的岩石和土。”
說着給我們看他的手掌,那手被水浸泡以後還有泥巴和小沙石。難道我們現在是在地下湖裡了?中國境內的地下河和地下湖很多,內蒙古高原和雲南高原就不少。其餘地方更是以江南爲最多,在中國一般不管南方北方,人們往往只要在地上挖上個幾米或者十幾米,就能挖到地下河,然後水流上涌,這就是所謂的井。根據季節,地下河流水位有變化,井水的水位也會有變化。
難怪這湖水這麼刺骨冰冷,原來是地下湖。
但是怎麼可能,想想大約十分鐘以前我們還坐在車子上,然後就是不明所以的驚惶奔跑,整個眼睛所能看到草原忽然變成了一個湖,大水把我們全部捲了進去,等我們浮出水面的時候卻發現頭頂不是天空,居然是地底岩石和土,好象我們一開始就在這地下湖裡一樣。
說着給我們看他的手掌,那手被水浸泡以後還有泥巴和小沙石。
我心裡冒出了一個相當可怕的念頭——
“難道是——”我忍不住脫口叫喊出來,“幽靈湖?”
大金牙狠狠的打了個哆嗦,而羅六指面無表情的點頭:
“所以,我在車上的時候才叫你們趕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