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壞了吧?給。”
一回到紅妝營,青竹就癱在安樂郡主大戰內的軟椅上,懶懶的,連動都懶得動。
安樂郡主一早就讓人回來,叫人熬了參茶,這會兒端上來,也不用旁人,自己結果之後,端到青竹面前遞給她,等青竹接過去之後,也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青竹也不客氣,幾口喝完參茶,然後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說道:“是有些累,這一趟才發現,之前我忽視了好多問題。”
“沒關係,咱們重新抓起來就好了。”安樂郡主拍拍青竹,看着她說道。
“嗯,說來我有個想法,咱們選人的時候,可以試上一試,不過,可能要也多耽擱一天半天的。”說道正事,青竹沒有先前那麼懶散了,將身子坐得正了些。
“你說,我聽。”這會兒沒有外人,安樂郡主倒是難得正襟危坐,只是淡淡的開口道。
“咱們讓人搭兩個高臺,也不用太高,有個七八丈也就差不多了。兩個高臺之間用軟橋相連,所有參與選出來的人,都要自己爬上高臺然後從軟橋上面走過去,再從另外一個高臺下去,這樣雖然不能完全防範她們隱瞞,可如果真有不能上高空的人,應當可以發現,你覺得怎樣?”青竹看着安樂郡主問道。
“可以啊。”安樂郡主點點頭,又說:“不過,規矩還是得立起來,如果再有隱瞞,一經發現,就軍法處置,到時候,你不許再求情了。”
說着,安樂郡主想到了上午的事情,皺皺眉頭,又說:“先前我答應了你,不處罰她,可你居然只是讓她去郝萬芳那裡去報道,連軍棍都免了,這樣子如何服衆?”
“她不是自己去領罰了麼?”青竹也知道自己是心太軟,所以這話說出來,倒是有幾分心虛的模樣。
“那是她識相,如若不然,就算你說了不處罰她,回頭我也非得讓郝萬芳尋個錯處,好好的懲處一番,然後趕出紅妝營。”安樂郡主毫不掩飾的說道。
“你啊,刀子嘴,豆腐心,到時候真要是將她趕走了,你還得偷偷的給她銀子,何必呢。”青竹看着安樂郡主,搖頭說道。
“那也比明着饒恕了好。”安樂郡主說着,又道:“好了,我這邊先讓人準備高臺,明日你就好好歇息一番吧,注意事項我知道了,要選些什麼人我也知道,回頭我直接讓人把事情辦了,免得還有人求到你面前來。”
“行。”青竹點點頭,忽然想起竹器營那邊的事情,又說:“原本以爲有個五六十個熱氣球就可以了,可現在咱們既然要做一百五十個,就要讓竹器營和木匠營的趕趕工,多做一些東西出來。”
“嗯,這是應該的。”安樂郡主點點頭,也一併應承了下來。
正說着,親衛將晚膳送了上來,青竹在安樂郡主帳中同她一起用了晚膳,又坐了一會兒,商量了一些細節,也就回去自己的營帳了。
回到營帳之中,青竹還是有些不放心上午那個犯病的女兵,左右其他人都還在忙着,沒道理她要早早的休息,所以乾脆去藥帳撿了一副鎮靜安神的藥,親自守着藥爐熬了,裝在碗裡,用食盒裝好,
想着那女兵領了軍棍,又拿了傷藥,還取了一根乾淨的竹管放在食盒的底部,這纔去了物料處的郝萬芳那邊。
到了郝萬芳那裡,同郝萬芳客氣的閒聊了幾句,郝萬芳就讓人帶着青竹去了犯病女兵所在的營帳。
“夏,夏醫官?您怎麼來了?”白日裡犯病的女兵正爬在牀上,忽然感覺到營帳的簾子被掀開,以爲是先前給自己上藥、送飯的夥伴回來了,剛剛一轉頭,卻看大了青竹,頓時就有些吃驚起來,一邊開口,一邊要從牀上爬起來。
“就那樣躺着吧你。”青竹止住了白日犯病的女兵的動作,快走幾步,到她面前,將手裡提着的食盒打開,端出還冒着熱氣的湯藥,說道:“白日裡你受了驚嚇,我熬了一碗鎮靜安神的湯藥給你,你先喝了吧。”
青竹一邊說,一邊將湯藥端到女兵的面前,又從食盒底部拿了一根乾淨的洗竹筒出來,插在碗裡,然後說道:“你這樣躺着,也不好喝藥,用這竹管吸着喝,要方便許多。
“這……多謝夏醫官。”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湯藥,白日犯病的女兵有些哽咽了。
“這有什麼好謝的,我是你們的醫官,你們的生病什麼的,自然是我該管的事情,快趁熱把藥喝了吧,不然一會兒藥涼了,效果就要打折扣了。”青竹笑笑,柔聲說道。
“是。”女兵點點頭,一手撐着身子,一手扶着竹管,幾下將湯藥喝了下去。
看女兵喝完了藥,青竹將藥碗和竹管收了,這纔拿了傷藥,又遞給她,說道:“軍中配的傷藥雖然也不錯,但我自己知道,到底止痛的效果沒那麼好,這一包傷藥裡頭,加了止痛的成分在裡面,你到底是有病在身,用這個要好一些。”
“是,多謝夏軍醫。”女兵將身子微微的側了一下,雙手接過青竹手中的藥包,眼淚卻啪嗒啪嗒的滴落了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怕我又罵你嗎?白日裡我該訓的已經訓斥過了,不會再罵你了,只是你自己,也要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纔是。”青竹柔和的看着女兵,開口說道。
“是……不是……”女兵點點頭,又搖搖頭,接着用一種很是羞愧的語氣說道:“我現在知道了,夏軍醫都是爲了我好。對不起,夏軍醫,我不該,不該明知道你爲我好,還要怨怪與你,甚至……甚至想着……想着早晚有一日,要給你個教訓……”
說着,女兵掙扎着要下牀,準備跪在青竹面前認錯。
雖然剛剛聽到女兵說她怨怪自己的時候,青竹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跟着也就釋懷了,自己阻了她的路,她要怨怪也是能理解的,更何況,眼下她既然已經認錯了,那自己也不必再往心裡頭去了。
不過,青竹還是暗暗有些慶幸自己來了這麼一趟,因爲誰也不知道,這一點小小的怨怪到時候是會隨着時間而漸漸消失,還是變成一顆釘子,釘在這女兵的心上,然後在某個時間爆發,給自己帶來危險。
不過,眼下也不是多想的時候,青竹將女兵扶住,開口說道:“好了,你也別下地了,你的心思我已經明白了,只要你心裡不再懷着怨怪就好,左右,你已經知道錯了,不是嗎?”
“是,我已經知道錯了。”女兵雖然被青竹扶着,不能下地,卻還是跪坐了起來,在牀上磕起頭來,嘴裡說道:“焦玉燕多謝夏軍醫。”
焦玉燕這一謝,不僅僅是謝青竹給自己送藥,也不是謝青竹將自己調離了不適合自己的身體的崗位,更重要的,是謝她化解了自己心中的怨恨,所以這個頭,雖然是跪在牀上磕的,但是卻磕得特別的虔誠。
看着焦玉燕的動作神情,聽着她說話的語氣,青竹忽然有些明白,焦玉燕究竟是在謝自己什麼,所以,也就不再阻攔了,等她磕了三次頭,這才說道:“好了,你的謝意我已經受了,現在你好好養傷吧,等傷好了,你再來尋我,我給你仔細看看,開個方子調理一下身子,雖然不說將你的病治斷根,可能若能控制着不復發,那也是好的。
“是。”焦玉燕眼圈紅紅的,看着青竹,咬一咬嘴脣,重重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