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把脈

禧樂居里。

老太太還在跟太太說笑着,突然蓮蓉快步走了進來。來不及福身,直接走到老太太身邊說:“老太太,剛纔三小姐身邊的丫鬟來稟報,說是三小姐出去沒多久就暈倒在地。”

老太太頓時不敢相信的看着蓮蓉,“啊”了一聲,眼睛一翻,也暈了過去。太太連忙上前,跟蓮蓉一起將老太太扶到牀上。然後召來小丫鬟吩咐到:“快,去通知林安,親自帶人坐馬車去接妙醫衚衕的蔣大夫。”吩咐完,轉身掐老太太人中,又讓蓮蓉快去取清腦固本丸。和着水,喂下了藥丸,老太太嗯了幾聲,終於幽幽地醒了過來。剛醒過來,就拉着太太說道:“別管我了,我還撐的住。快,快去看看三丫頭,這剛有點起色的身子,怎麼又暈過去了,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急地眼淚都要出來了。

太太用手輕輕地撫着老太太的胸口,說:“母親快放寬心,三丫頭吉人天相,肯定會熬過去的。如果母親這時候也病倒了,等三丫頭醒了,肯定又要自責得不得了了。”

“這可憐的孩子呦,從小就沒娘,我親自養在身邊,當成心肝一樣地疼。這幾年好不容易身子有了起色,還想着能順利嫁到李家。李家太太我見過,也是個可人兒,與夢語她娘又是從小認識。夢語嫁過去,李家太太肯定會看在死去的婉依面子上,多加照拂。本想着,讓李家太太見見夢語,也好打消他們退親的念頭。可現在,夢語一病倒,不就真應驗了他們的說法嘛?這可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老太太垂着手,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哭天喊地,字字血淚。說着,像是想到了救命草:“你,快去看看三丫頭,叫人去接那妙醫衚衕的蔣大夫,三丫頭的病就是他來看了纔好的。人來了就直接將人送去落櫻閣。我這有蓮蓉他們看着,不要緊。”說着,就開始將太太往外推。

“老太太放心,媳婦已經讓人去請了。稍後就來了。”

“我就知道你是個能幹的,快去看看三丫頭吧。”老太太欣慰的看着太太。

“那媳婦就去看看夢語,母親安心躺着。”

“好,好。芍藥也一起跟去看看吧,有什麼事就來回我。”說着老太太就閉上了眼睛。

落櫻閣。

幸好夢語年紀還小,又是瘦弱。一個粗壯的婆子打手抱了起來,放在轎子裡,杏兒也上了轎,穩住夢語的身子。落櫻閣離老太太的院子是最近的,所以沒多久就到了。

婆子抱着夢語,放在牀上,杏兒和桃兒上前拆掉了夢語頭上的首飾。連番的折騰,夢語完全沒有清醒的痕跡。

她這是在哪?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怎麼了?噢,對了,她記得她是到了古代,一個叫蘭朝的時空。那她怎麼又會來這?難不成,又要穿越了?

“小若,爸爸媽媽在這,快過來。”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對年紀很輕的男女,還有一個五歲左右小女孩在草地上朝着他們奔跑過去。

夢語哭了,也朝着那個方向跑了過去。嘴裡喊着:“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可是,無論她怎麼跑,他們還是離她很遠。突然,畫面消失了,夢語停了下來。

“小若,外婆今天又燒了你最愛吃的古老肉噢,還特意多放了番茄醬的。快來吃吧!”一個老婆婆端着一盤菜,滿臉慈祥的笑容。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上前撒嬌的親了老婆婆一下,就直接用手開始捻着偷吃。

夢語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流,伸手去抓,“外婆……”

突然什麼都沒有了,夢語轉着身子,還想繼續尋找她的爸爸媽媽,她的外婆。

背後傳來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夢語立刻轉過身去。這次,她看見的是一個古裝的小女孩。這,不是她嗎?

這次不一樣了,小女孩向她走來,越走越近。終於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小女孩突然開口說話了:“小若姐姐,祖母還好嗎?”小女孩一臉微笑地望着夢語。“你,你纔是真正的小夢語。”夢語結結巴巴的望着小女孩說道。

“是呢,我就是夢語噢。只是夢語實在沒福氣繼續伺候祖母了,才向無常哥哥請求,拿我三次的輪迴機會,將你帶到祖母身邊。你可是我親自挑選的噢。”小夢語一臉燦爛的笑容,只是眼睛裡的傷心,難過,怎麼也掩蓋不了。

“那你怎麼辦?不能輪迴,那去哪裡?”夢語擔憂的說道。

“姐姐不用擔心我噢,我會一直在姐姐身邊。看着姐姐在祖母面前,替我盡孝心的。”小夢語挽着夢語的手,好像已經是多年的朋友。突然小夢語朝着身後看了看,轉頭對夢語說:“姐姐快回去吧,祖母會傷心的。夢語不想祖母難過。”

接着,這個白茫茫的世界開始崩塌了,成了一片片鏡子一樣的碎片。夢語也開始控制不住地往下墜落,開始還是夢語在那個世界生活的景象,有爸爸媽媽,有外婆。慢慢的,一些小夢語的記憶出現了。祖母,父親,哥哥,太太,姨娘,庶出姐妹兄弟……無論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無論是在微笑,還是在哭泣,都像影像一樣出現在碎片中。

“嗯……”夢語感覺頭快炸了,疼得不得了,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大夫,小姐眼皮剛纔動了。”耳邊傳來桃兒驚喜的聲音。

“三小姐已無大礙,只是本來身體就虛,今日必是受了刺激。等下派個人,隨老夫回去拿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十日即可。此藥只有安神之效,與平日老夫開的補氣養身之藥無礙,可一起服用。但若想藥到病除,還要請小姐多寬心,心病還須心藥醫,凡事少思三分愁,身體必然康泰。”蔣大夫老神在在地跟太太交代着,旁邊的小醫童麻利的收拾着剛纔給三小姐鍼灸用的東西。

“多謝蔣大夫,還請蔣大夫移步老太太處。老太太聽聞三小姐暈倒,急的暈了過去。”太太引着蔣大夫往門外走,藥童背上醫箱就跟上。

禧樂居。

“老太太寬心,適才奴婢來時,蔣大夫說三小姐已無大礙,開藥也只是開了安神的方子。只是大夫說,三小姐今日是受了刺激,往後必定不能胡思亂想。”從落櫻閣先一步回來的芍藥,低聲在老太太牀邊回道。

“我知道了。”老太太閉目養神,臉上怎麼也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蔣大夫進了屋子,芍藥將把脈的小枕放在老太太的手下。

沒多久,蔣大夫就一臉笑容地對太太說:“老太太平日身體一直康泰,這次也不過是突聞消息,受了驚嚇,等下三小姐那安神的藥多取幾副,老太太一樣用個幾天就可以了。”

太太終於舒了一口氣,笑容滿面的說:“那就有勞蔣大夫。”蔣大夫帶着小童往門外走,太太從旁邊的大丫鬟手中接過銀兩,遞了過去:“小小心意,還望蔣大夫多操心。今日特意勞煩蔣大夫替老太太把平安脈,雖勞師動衆了,但也好安了我們這羣做小輩的心。”太太語含深意地望着蔣大夫。蔣大夫也不是第一日替高門大戶看病,想起現外面關於林府三小姐的風聲,立刻明白過來,回道:“太太放心,今日是老太太略感不適,作爲小輩的替長輩的請個平安脈。”蔣大夫接過銀兩,到了府外,再由林安林大總管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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