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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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麥山礦難再起風波的當晚,郭梓沁沉不住氣了,覺得此時再不主動給任國田打個電話關心一下,似乎就不是那麼回事,人在倒黴的時候,記朋友好,或是不好,往往要比平時記得清醒而深刻。想好了幾句關鍵詞後,郭梓沁開始聯繫任國田,結果是辦公室電話沒人接,手機關掉,打到光陽市家裡也撲了空,死活找不到人了。

這次礦難是瓦斯爆炸導致的,前幾天給出來的遇難礦工人數是七人,如今再起風波,郭梓沁得到的信息是有知情人,往省安監局和煤管局舉報了,也往北京的一家新聞媒體打了曝光電話,說是油麥山礦難貓膩大了,官煤勾結,欺上瞞下,這一次真實的遇難礦工人數爲二十七人,瞞報的那二十名遇難礦工遺體都給轉移走了,去向不明。據說,煤礦掌門人胡長明也失蹤了。北京的記者行動神速,已經摸來了,正在明察暗訪。另外郭梓沁還聽說,省裡相關部門的相關人員也已經到了光陽市,正在組建聯合調查小組,大隊人馬一半天就可能到達洪上縣。雖說礦難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郭梓沁,可他心裡還是輕鬆不下來,他在爲摸不着影兒的任國田捏把汗。這地界上到處都是煤窯煤礦,煤窯煤礦上死人對郭梓沁來說,早算不上新鮮事了,自打來到這水廟線,他總能聽到這個煤窯塌頂死傷了幾個人,那個煤礦透水多少多少個礦工遇難了,就說這個油麥山煤礦吧,有一次任國田跟他講,這幾年裡也出過幾次事,不過都不是羣死羣傷,小窟窿小洞拿點錢也就堵上了。就在郭梓沁心裡懸空的時候,韓學仁從車西打來電話,問他能不能聯繫上任國田,郭梓沁說他現在不知道任書記在哪裡。韓學仁就問他,這次油麥山礦難到底瞞報了多少遇難礦工?車西這邊,沸沸揚揚傳得挺嚇人,郭梓沁就把他聽到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情況,串起來交到韓學仁耳朵裡,臨了韓學仁叮嚀郭梓沁,等有了任國田的消息後,替他轉個問候話。撂下韓學仁的電話,郭梓沁喝了幾口茶,再次聯繫任國田,結果還是搭不上話。一直到了九點多鐘,任國田突然現身,給郭梓沁打來電話,說是過十分鐘到他這裡來。等任國田上門這段時間裡,郭梓沁反覆回味任國田在電話裡的語氣,感覺他那一刻的神經系統還算正常,腳下踩着的路也不像是一條不歸路。接下來,他開始猜測任國田在這種時候面見自己,嘴上的話和心裡的事,肯定離不開礦難,便有些畏難,因爲在礦難這個事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幫上他什麼忙?∨米∨花∨書∨庫∨

任國田來了,手裡拎個包。郭梓沁往他臉上一看,表情與平日裡的表情,並沒太大的區別,就是兩個眼袋子,垂了下來,顯然是缺了一些睡眠。

等任國田坐進沙發,郭梓沁問,上面來人了?任國田搖搖頭。郭梓沁又問,聽說胡長明溜了?任國田看一眼郭梓沁,兩片乾澀的嘴脣,半天也沒能分開。郭梓沁罵了胡長明一句。任國田一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現在怨誰,我都怨不起啊!郭梓沁嘟噥道,這個胡長明……正在打哈欠的任國田,這時從褲兜裡掏出振動中的手機。郭梓沁斜眼一看,就看出了名堂,任國田換手機了,他過去用的是摩托羅拉,現在使的是諾基亞。

嗯……嗯……嗯。任國田嗯過三聲,就結束了通話。

這個電話是徐萌打來的。今天中午時,徐萌也給任國田打過電話,說是有急事,讓他馬上到聽雨樓來,任國田便過去了。徐萌一見任國田,就紅了眼圈,收縮着身子說我害怕,再之後,她膽怯地把一個大號牛皮紙信封交到任國田手裡,說這是昨天晚上胡長明送來的。任國田抽出信封裡的東西,僅看了幾頁臉色就變了,盯着還在緊張的徐萌,問胡長明留下什麼話沒有?徐萌說胡長明只是說先出去躲躲風頭。任國田把那幾頁紙重新裝進信封,想了想問道,有沒有什麼人來這裡問過什麼,徐萌直搖頭。任國田笑笑,說沒你什麼事,胡長明這麼安排事,也是信任你。說這番話的時候,任國田心裡應該是泛酸的。當初他把徐萌推到胡長明懷裡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徐萌今後要走的路,不會太順暢。

任國田跟徐萌的非正常關係,持續了將近一年,後來他放棄徐萌是因爲自己的政治前途。任國田那時想,徐萌不同於一般少婦或是小媳婦,徐萌的年輕對自己來說,擁有不可預測的殺傷力,她的青春,就是她身上的人體炸彈,隨時可以自己引爆,也有可能被別人引爆,但不管哪種方式引爆,到時自己就是不給炸飛了,也得缺胳膊斷腿兒,一頭栽倒在這洪上縣。至於說徐萌願不願意委身胡長明,當時的任國田,對這一點倒是不怎麼發愁,因爲他明白,在這個感情不可靠的年代,能征服女人的東西,怕也只有權和錢了,而徐萌棄權投錢的路,說來就是一兩步的事,方便得很,只要徐萌到時不死心眼,想開了,擡擡腿就會過去,因爲這基本上是一次無成本交易。再說胡長明那頭,任國田也是沒有太多的顧慮,因爲他那時已經跟胡長明把官煤的遊戲規則玩得心照不宣了,而且這種心照不宣的基礎很牢固,是建立在他曾經把奄奄一息的國有油麥山煤礦變成了胡長明的股份有限公司,胡長明接手後搖身一變,就變成了幾個大股東中的老大,佔有油麥山礦業股份有限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在衆多的小股東中,則有縣公安局、檢察院、法院、稅務局、財政局、煤監局、電力局等要害部門的頭頭腦腦。任國田也入了股,但他人的是乾股,也就是權力股,到時幹收紅利。任國田是在飯桌上把徐萌送出去的,那頓飯是任國田精心安排的,他讓胡長明請客,說是介紹一個出色的女孩子給他認識。那天在飯桌上,任國田把幾句棄人的關鍵話,儘管說得很遊戲,但是胡長明的精明,恰恰在於他擅長從政府官員的遊戲中提取精華。當晚,胡長明就把徐萌搞到了牀上,將任國田在晚飯桌上玩耍的遊戲主題,用他的身體消化吸收了,實打實爲任國田解除了顧慮。

從徐萌那兒回到辦公室,任國田拿出信封裡的東西一一細看,看過後,臉上陰沉沉的。信封裡的那些東西,是油麥山礦業股份有限公司的一些帳外帳,最刺眼的當屬那些使用親屬名頭註冊的大小股東的真實姓名,以及這些人每一次分得紅利的具體款數。

任國田點着一支菸,腦子裡問號成串,胡長明爲什麼會把這些要命的帳目交到徐萌手上?而徐萌又爲什麼把這些東西轉到自己手裡?儘管一時找不到答案的影子,但任國田心裡還是稍稍安穩了一些,急着想見到胡長明的那種焦慮有所緩解,他甚至想,胡長明消失就消失了吧,消失了的人是什麼罪名都可以承擔的,讓一個缺席判決的人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會浪費一粒子彈。然而另一個嚴肅的問題,任國田此時也必須嚴肅考慮,那就是胡長明的在與去,不僅關聯自己的命運,也會間接影響到白書記的前途。面對這場無主要人員承擔責任的礦難,白書記到時如何給省裡一個說法?儘管白書記前面有市長頂着,但白書記也不可能給市長遮擋得嚴嚴實實,因此說白書記對上面必須得有一個交待,就算走過場,他也得甩幾步給大家看看。現在任國田擔心的是到時白書記的交待萬一不明不白,過不了關,讓省裡一頓巴掌抽個鼻青臉腫,過後自己也得給棍棒收拾了,甚至有可能被胡長明留下的一堆孽債壓碎!再就是丟卒保車這句成語,此時也讓他心裡顫抖。在無數個三思之後,任國田這才做出打雷下雨的決定,讓郭梓沁帶着值錢的東西往光陽市跑一趟。

郭梓沁見任國田走神,就把他的茶杯往前推了推。任國田呃了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等把茶杯放回原處,任國田的身子就立起來了,說道,老弟,得麻煩你這個局外人,替老兄跑跑腿嘍。郭梓沁一臉動情地說,你這是說哪去了,在這種時候,我爲老兄做什麼還不都是應該的。任國田點點頭,一指地上的包說,那就辛苦老弟走一趟,把包裡的東西,送到白書記家。郭梓沁看了包一眼,點點頭,也站起身來。任國田說,加點小心。郭梓沁道,好的。任國田擡了一下手說,不過不是現在去送,明天上午送過去。我還有事,我得走了。

至於說任國田不催郭梓沁今晚動身,他的考慮是再靜等一夜,看看這一夜裡白書記能不能給他一點動靜,萬一白書記給來砸鍋賣鐵的破碎聲,那他也就沒必要勞駕郭梓沁去光陽市活動了。郭梓沁問,我明天怎麼跟你聯繫?任國田一笑,掏出諾基亞,摁上一組數字,轉眼間郭梓沁的手機就響了,兩聲過後任國田就把響聲掐斷了,說,打這個號。郭梓沁沒再跟任國田客套,點點頭,一言不發地把他送出門。

郭梓沁打開包,取出一個用羊絨氈包裹着的圓東西。不等剝開羊絨氈,郭梓沁就已經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件值錢的古董了。等打開包一看,還真就是一件精美的彩繪陶罐。罐身上,幾個宮女模樣的女子,雖說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殘跡,但這並不損壞她們舞姿的連貫造型,裙帶或飄或飛,動感細膩,甚至是因了歲月在她們身上添加了這樣一筆輕微的殘跡,反倒給了她們身軀釋放動感和美韻的更大空間,遠古女人的優雅氣息撲面而來。郭梓沁心裡讚歎不已,嘴裡不停地哈哈呵呵。儘管認出是件寶貝,但卻無法感知這件寶貝的商業價值和藝術價值,他只是想到這個彩繪陶罐,不說是任國田家裡的鎮宅之寶,至少也是他藏品中的精品,這一回他的賭注下得不小啊!原樣收好古董,郭梓沁的心又開始往下墜了,原因是先前還覺得自己是這場礦難的旁觀者,現在看來,事情不那麼簡單了,這時候替任國田往白書記家裡送這種東西,旁觀者的身份丟失了不說,而且是照直往礦難裡插了一腳,除非明天白書記死活不收這件古董,可是白書記死活不收的話,回頭又怎麼向任國田交待呢?想想自己過去與任國田做過的那些交易,說起來儘管都與這起礦難不搭界,但礦難與任國田有關,鬼知道任國田在危難關口會是什麼樣子?人在一敗塗地時,往往經不住折騰,吐着吐着,膽汁就吐出來了。郭梓沁越想心裡越沒底,頭皮一會兒發麻,一會兒發漲。然而,六神無主的感覺,最終還是沒能撐破郭梓沁動盪不安的心,等冷靜下來後,他就找到了一個上能上,下能下的對策,準備繞路行事。

轉天上午十點多鐘,郭梓沁拎個空包,租輛車離開了縣城,一猛子扎到光陽市。這次郭梓沁沒有直奔白書記家,而是先去了八棚街,轉了幾家店鋪,掂量準了纔在街西頭一家古玩店裡,買了一件仿古的彩繪陶罐。陶罐的大小、式樣,還有彩繪圖案什麼的,都與昨晚任國田送來的那件彩繪陶罐相似。

調包——這就是郭梓沁找到的那條繞彎路。

郭梓沁領教過白書記在古玩上的鑑賞眼力,算計着等會兒白書記見了這個仿製品,手自然不會伸出來,這樣自己在白書記家的事就算辦利索了,等回來後再把包裡的假貨,換成原來的真貨還給任國田,想必任國田再怎麼懊喪,也找不到埋怨自己的理由,而自己在這件事上,也僅僅是破費了幾個錢。至於說事後白書記在消化這件事時,郭梓沁倒是不擔心自己能露出什麼破綻,因爲此事讓自己從中這麼一做手腳,真真假假面目全非了,往後除了自己,怕是沒人再能說明白了。

由於事先沒有預約,郭梓沁到了白書記家樓下時,意識到應該先打個電話上去,於是就掏出手機,剛摁下兩個號,手指就不動作了。此時的郭梓沁,忽然想起一個在來之前本不該忽視的問題,那就是在這個非常時期裡,白書記願不願意見自己?再就是白書記這會兒在不在家裡?郭梓沁擡頭望着白書記家,心裡直敲鼓。唉,兩隻腳已經踩到了白書記家門口,那就碰碰運氣吧,郭梓沁打通了白書記手機。郭梓沁運氣不錯,白書記在家,沒拿這事那事攔擋他,讓他上去。進了白書記家,白書記還是像過去那樣招待郭梓沁,說說笑笑,閒話不斷,郭梓沁用心應酬,時刻準備捕捉合適的機會,往任國田託付的事上切話。

任書記這次又給我送什麼好東西來了?白書記指着茶几旁的包問。

問話來得突然、準確,明白,這讓郭梓沁躲閃不及,臉上驚訝了一下,機械地動了動嘴脣,含含糊糊叫了一聲,白書記。白書記說,拿出來,看看是什麼寶貝。郭梓沁下意識從包裡拿出東西,打開羊絨氈,把彩繪陶罐捧給了白書記。白書記接過彩繪陶罐,舉到眼前,轉着看了好長時間,自言自語道,開眼,拿到故宮裡去品評,也是件寶物啊。白書記的這番評語,讓郭梓沁有些發矇。他想白書記這是看走眼了呢?還是故意跟自己兜圈子玩?白書記站起來,將彩繪陶罐往下落落,兩隻眼裡的光,順着罐口伸進去,而這時郭梓沁的心,就莫明其妙地動盪了一下,眼神也不大對勁。緊接着,他就聽到了彩繪陶罐落地的破碎聲,一些碎片打到了他的腿上,上身似乎也遭到了碎片的濺擊。

你看看,我這手這是怎麼了?白書記說,抖着手,臉色惋惜。

郭梓沁呆滯地看着白書記。彩繪陶罐變成了一地碎片,這是郭梓沁所萬萬沒有預料到的,他那會兒也只是這樣想,今天白書記給他的結果,無非是讓他怎麼把彩繪陶罐拿來,再怎麼把彩繪陶罐拿回去。可是現在陶罐碎了,郭梓沁不知說什麼好了,就下意識離開沙發,去收拾地上的殘片。算了梓沁,這些碎片,也還是任書記的一片心意,我就留下做個紀念吧。白書記說,神色依舊是那麼捨不得。郭梓沁把揀到手裡的碎片,輕輕的又都放到了地上,慢騰騰站起來,看了白書記一眼,就把目光移開了。

從光陽市回來,郭梓沁就接到了河北施工段負責人打來的電話,說一些老鄉在靠近管溝的地方引水,有一段管溝已經開始滲水了,施工受到影響,如果不及時制止,後面的事會更麻煩,讓郭梓沁去現場看看,協調協調。這會兒郭梓沁哪還有心思管滲水的事,他說今天事多,騰不出工夫來,讓負責人去找村幹部想辦法。打發了滲水的事,賈曉來了,疑疑惑惑地看着郭梓沁的臉說,郭處,我一直在等你吃午飯。郭梓沁說,你自己去吃吧,我胃不大舒服。賈曉說,那我去給你買點胃藥來,郭處。郭梓沁往牀上一倒說,不用了,我先睡一會兒。賈曉一看這陣式,就不往下廢話了,溜溜地走了。郭梓沁從牀上下來,輕輕走到門口,聽聽外面沒什麼動靜,就把門反鎖了。他拿出任國田那個彩繪陶罐,放到桌子上,一臉犯愁的表情。不過,他這一臉犯愁的表情,持續了不長時間,就給一臉笑容覆蓋掉了。走路給金磚絆倒了,得來全不費工夫,我郭梓沁白白撿到了一個大寶貝!高興過後,他把彩繪陶罐包好,放到鐵皮櫃子裡,然後給任國田打電話。

郭梓沁喊來賈曉,坐車去了縣委大院。進了任國田辦公室,郭梓沁開門見山說,不好意思老兄。任國田狠抽了一口腹氣說,老弟你盡力了,我還能說什麼呢?也只能說我活該倒黴。郭梓沁拿出來一個微型錄音機,往辦公桌上一放,說,你聽聽這個。那會兒偷偷在白書記家裡錄音,郭梓沁的用意在於事後當着任國田的面,給他一個有聲的交待,省得任國田在他去沒去白書記家這個事上起疑心。現在機子裡的內容,比預想的豐富多了,除了有自己和白書記的對話,還有那個彩繪陶罐落地時的破碎聲。聽下錄音機的裡內容,任國田臉色黯淡,憋了半天才開口,沒想到老弟的心還這麼細呀?郭梓沁臉色無奈地呶了一下嘴。任國田唉了一聲,用攥緊的拳頭在桌面上敲了一下,說,白書記是這次礦難聯合調查小組副組長,白書記這也是力不從心啊。郭梓沁拿起錄音機,取出磁帶,二話不說,就摳出了裡面的帶條,一把接一把拽出來,用力扯成了幾段,看得任國田兩眼直犯愣。郭梓沁拍拍手說,要不,我再去省裡轉轉?任國田背過手,往上提了一下脖子,幾分動情地說,算了老弟,拿導彈去打蚊子,那得什麼樣的成本啊?就眼下的情形看,我還不至於上斷頭臺吧?領導問責,離領導問斬也還有段距離呢?郭梓沁知道他這是在打腫臉充胖子,拿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大話撐前景。就在彼此都無話可說的時候,有電話打進來,任國田看一眼桌子上的話機,又瞅了一眼郭梓沁,沒說什麼也沒去接電話。郭梓沁就意識到自己該走了,說,你先忙老兄,我回去了。有些事,看似要命,結果也許三兩句話就抹平了,我看你現在有些心重了老兄。任國田點點頭,似笑非笑地說,是啊,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要絕我後路,我又能奈老天爺如何?

電話鈴聲停了。停了沒一會兒就又響了起來。任國田扭了一下頭,失神地望着桌子上的電話。郭梓沁胸口起伏了一下,臉上掛着友情與同情五五分成的表情,擡起右手摸了摸後腦勺,然後轉過身子,鼻孔裡嗞啦了一聲,拖着故意弄得沉重的步子,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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