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浩康進來的時候,衆人的表現較之剛纔熱烈了許多,他是省委組織部二號人物的大秘,這可是大家爭相結識的任務,所以大家的表現熱情一點也在情理之中。樑浩康進來以後,沒看到朱恆,於是和朱一銘走到一邊閒聊了起來。景國強見狀,和其他人打了一個招呼,便出去了,他到樓下去迎接朱恆去了。顯然,他已經和對方聯繫過了,這會應該到時間了。其他人一看這架勢,知道還有其他人來,於是也耐心地等待了起來。
其他人見到跟在景國強後面進來的朱恆時,都有意無意地在朱一銘的身上掃了兩眼。這位可是應天市的實權人物,想不到朱一銘和他的私交這麼好,如此私人的場合,居然也能把他給請來。
朱恆和衆人一一握手以後,在朱一銘的招呼下,在主位上坐了下來。這倒不是他不謙虛,而是他確實有這個資本,並且他如果不坐的話,那其他人只有陪着他站着了。褚文峰和朱一銘坐在了他的左右兩邊,其他人則順勢往下坐。朱一銘和樑浩康謙讓了一番,但是對方執意不肯上座,朱一銘也就沒有強求。
這頓飯可以說是朱一銘精心安排的,所以衆人都放得很開,尤其是在中途朱恆退出以後,更是段子滿天飛。朱恆在離開之前,特意把朱一銘叫到一邊,告訴他今天局裡一個副局長的兒子結婚,他不過去一下,有點說不過去。
朱一銘自然沒有計較這些,他可是中午的時候纔打電話給朱恆,那會晚上想要請他吃飯的怕是不止一手之數了,他能首先過來,已經讓其很感動了。
席間,最爲活躍的是紀海洋,一方面他是因爲心裡開心,另一方面他也以半個主人自居,所以這酒喝起來就沒個底了。
申強也喝得不少,尤其和紀海洋兩人幹了好多杯。以往跟在鄒廣亮後面的時候,可以說是晚晚有人請,現在被打入冷宮以後,他已經好久不知酒味了。倒不是因爲他饞酒,而是這個氛圍讓人留戀,讓他最爲不爽的是那種巨大的落差感。現在他就像一隻被人扔在角落的破爛,別說有人搭理他,甚至大家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看,擔心被他的黴運傳染。
吃完飯以後,衆人便紛紛告辭了,申強心裡有話想和朱一銘交流,但看到對方和他說話的意思,他也就把那些話暫時放在心裡了。對方既然今天叫他過來吃飯,那就說明已經接納他了,以後交流的話,有的是機會。
紀海洋跟在朱一銘後面把所有人都送走以後,便起身往收銀臺走去。今晚還真是奇怪,他喝了不少的酒,可一點醉意也沒有,不光頭腦很清醒,而且腳下的步子也邁得很穩,簡直和沒喝之前的狀態差不多。
朱一銘看出了紀海洋的意思,連忙從身上掏出一張卡來,塞在對方的手裡,說道:“老紀,用這張卡,我就不和你過去了,直接在車裡等你了。”說完以後,不等紀海洋回答,他便轉身往門外走去了。
紀海洋把這張銀行卡拿在手裡看了看,心裡真可謂是感慨萬千。之前,他跟在黎兆福後面去的場子也不少,甚至兩個人的時候,還去過酒店。黎兆福一般都是吃完飯以後,大筆一揮,然後轉身走人,現在朱一銘卻……
接完帳以後,紀海洋上車以後,把卡和發票一起交給了朱一銘。朱一銘見狀,笑着說道:“老紀呀,結完帳就行了,你還搞張發票來,這玩意你讓我去哪兒報銷呀,總不至於回去向老婆報吧,哈哈哈!”
“處長,你其實可以……我們處裡每年都有不少招待費的。”紀海洋想了想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他還真有點擔心朱一銘從下面調上來的,不清楚上面部委辦局的情況,所以特意提醒了一句。
朱一銘聽後一愣,隨即說道:“今天我請的都是我的朋友,和處裡扯不上半點關係,再說了,這點飯錢,我還是付得起的。”說完這話以後,朱一銘就把那張發票團成一個小紙團,扔到了車窗外。
紀海洋看了朱一銘的表現以後,心裡由衷產生了一股敬佩之情。他很慶幸當初的改弦易轍,拿朱一銘和黎兆福放在一起一比較,優劣立馬顯現。如果跟在姓黎的後面一條道走到黑的話,那他的結局可想而知。別說升官發財了,甚至有可能步申強的後程。想到這的時候,紀海洋心裡不禁有隱隱的得意之情。
第二天一早,盧魁、鄒廣亮親自來送朱一銘、黎兆福等人出發,連崔楷文也讓秘書馬鈞代表他過來送行。部裡爲了他們的工作方便還特意給配了兩臺車,雖然都是捷達,但卻是八、九層新的那種,上路的話,還是很有力道的。
朱一銘注意到黎兆福那邊,攝像機是抓在黃莎莎的手裡,而照相機,黎兆福則親自拿着。他還沒有自大到讓樑浩康幫他打下手的程度,樑浩康見狀,倒是上去客氣了一番,他硬是沒讓。
和衆人告別以後,朱一銘、黎兆福分別帶人上了車。朱一銘的車先出發,黎兆福緊跟在後,兩臺車一前一後往寶新區出發了。
寶新區和武都縣像是應天市的兩翼,分別在左右兩邊,連距離都差不多,二十多公里,另外兩個地方還有一個共同點,都在久江邊上。朱一銘在上大學的時候,曾經去過那邊。當時的感覺和應天城區比,還是有不小差距的,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是什麼樣子,就不得而知了。
車出了城區,往前行駛了大約十來分鐘以後,朱一銘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朱一銘響了一下還是摁下了接聽鍵。電話接通以後,裡面立即傳來了一聲熱情的問候,喂,朱老弟嘛,你好,你好,歡迎你到我們寶新區來檢查工作!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眉頭微微一皺,自來熟他見到,熟成這樣,在電話裡面就和素不相識的人稱兄道弟,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朱一銘客氣地說道:“你好,我是朱一銘,請問你是?”他的言語之間雖然很是客氣,但卻隱隱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
對方也不知是沒有聽出他話中的意思,還是故意揣着明白裝糊塗,仍很是熱情地說道:“朱處長,你看看我,光顧着向貴客表達敬意了,連自我介紹都忘了。我是寶新區的副區長,我叫夏新明,小夏,還請你多多關照。我代表我們唐區長,對省委組織部督察組的領導蒞臨我區指導工作,表示十二分的歡迎!”
朱一銘被他這一會老弟,一會小夏的,給搞糊塗了,於是隨口敷衍道:“謝謝夏區長,也請替我轉達對你們唐區長的謝意,我們一會就到你們寶新區了,等見面以後再聊。再見!”說完以後,不等對方在唧唧歪歪的了,直接掛斷了電話。
朱一銘雖然不清楚對方如此熱情的原因,但是有句老話,他還是銘記在心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們督察組下來,說白了就是找寶新區的問題的,對方卻擺出一副熱情歡迎的架勢,這就不得不讓人提高警惕了。
之前,樑浩康可是給朱一銘漏過底,之所以讓他們這組負責對區政府的督查,好像和這位唐大區長有點關係。現在他們還沒地頭呢,那邊的人就過來打招呼了,這不得不讓朱一銘小心謹慎地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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