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王吉慶的兒子王愷打電話給自己,說有幾個朋友被一夥人給打了,讓他幫着給公安局打個招呼。曹奎雖說也知道王愷不是什麼好鳥,但畢竟是頂頭上司的公子,再說事也不大,於是,他就給陳翔宇打了個電話。想不到李朝運竟也參合進來了,自己不能再擅作主張了,要是因爲這背個大大的黑鍋,那不得冤枉死,於是,連忙撥打了王吉慶的電話。
王吉慶弄清楚了事情的經過以後,讓曹奎先看看事情的發展,隨時向他彙報。曹奎聽後,心裡一激靈,看來王吉慶也是一篙子探不着底,心裡沒數,自己可得多留個心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在曹奎與王吉慶通話的當口,李朝運已經走進了劉毅的辦公室,此時陳翔宇也不敢託大了,畢恭畢敬地站在了一邊。李朝運進來以後,望着許長泰點了點頭,詢問道:“長泰書記,怎麼回事?”
許長泰立即把事情的原委詳細地作了彙報,並特意強調陳翔宇、趙晉安的原話,說朱一銘臉上的傷是摔的。此時陳翔宇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許長泰,這傢伙當面給自己上眼藥,而趙晉安則已兩腿如篩糠一般抖個不停了。
李朝運聽後,臉陰沉得能擠出水來,從鼻孔裡面哼出了一聲,便不再看陳翔宇等人,徑直走到朱一銘他們跟前,說:“小同志,不好意思,讓你受委屈了,我代表泯州市公安局向你道歉。”此時,李朝運並不清楚這兩男三女中,究竟哪位或哪幾位是中.央.老領導的後人,但他們竟然在一起,先關注受傷的,肯定是沒錯。
朱一銘被李朝運弄得措手不及,瞬間打愣以後,立即反應了過來,站直了身子,恭敬地說:“李書記,您這話我可不敢當。恆陽縣委辦的朱一銘向您報到。”
李朝運聽後一驚,不是說燕京的嗎,怎麼是恆陽的,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異樣,微笑着說:“原來是恆陽的同志啊,看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呀,你們志浩書記可是個好樣的啊!”李朝運有意拿話出來試探。
朱一銘藉機介紹道:“報告李書記,這位就是我們李志浩書記的夫人,梅芝華女士。”
“哦,原來是志浩的夫人啊,你好,你好!”李朝運熱情地伸出了手。
“李書記,您好,給你添麻煩了。”梅芝華客氣地說。
接着,朱一銘把衆人一一介紹給了李朝運,只是說到鄭璐瑤的時候,含混地說了一句這位女士是李夫人的朋友。李朝運頓時就上了心,認爲這位年青漂亮的女孩一定就是那位老首長的孫輩。
李朝運分別和四人握了手,還和李同悅逗鬧兩句,然後直起身來,滿臉嚴肅地說:“各位,今天的事兒讓你們受驚了,這樣吧,我們先去吃飯。明早之前,泯州市委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其他人都拿眼睛看着梅芝華,而梅芝華卻朝鄭璐瑤說:“璐瑤,那我們就謝謝李書記了。”
李朝運見狀,更加堅信鄭璐瑤一定大有來頭,因爲其他幾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太.子.黨式的人物。
此時,陳翔宇、趙晉安、管嚮明已經預感到大事不妙了,本來還想做個解釋,誰知李朝運根本就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到了市委招待所以後,早已過了午飯的時間,但市委書記光臨,那些大師傅們的動作異常麻利,不一會功夫,一桌飯菜就擺上了桌。坐下來以後,朱一銘才覺得左側肋骨疼痛難忍,剛纔由於精神高度集中,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現在人一放鬆下來,才感覺出來。大家都感覺到了朱一銘的異樣,自然也就無心吃飯了,尤其是鄭璐瑤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李朝運見狀衝秘書一點頭,耳語了幾句過後,唐旭疾步出了門,不一會功夫,泯州一號車就到了招待所門口。李朝運親自送他們上了車,並讓唐旭也跟着去了泯州市人醫。
市委書記的大秘親自送病人過來,市人醫上上下下都立即行動起來,禿頂院長忙着跑前跑後,外科出身的副院長親自接診。掀開朱一銘的上衣以後,也是一片青紫,副院長的手剛碰到他的左側肋部,就疼得皺起了眉。副院長不敢再有動作,趕快安排去拍片子,同時讓骨科主任取消休假,立即到醫院上班。
經過一番折騰以後,診斷結果終於出來,左胸的肋骨斷了一根,兩根出現裂縫。問題雖不是很大,但由於患者的身份比較特殊,立即被院方安排進了重症病房,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看護,弄得朱一銘哭笑不得。鄭璐瑤乘人不注意的時候,把梅芝華拉到了一邊,請她一定讓那個李書記狠狠地懲罰那幾個兇手。梅芝華看鄭璐瑤梨花帶雨的面龐,心裡想到,看來這丫頭對那小夥子真有點想法了。她對鄭璐瑤說:“你現在就把朱一銘的情況打電話告訴李書記,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我打?我打了有用嗎?他會聽我的?”鄭璐瑤連珠炮似的發問。
梅芝華肯定地點了點頭,鄭璐瑤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尋自己開心了,拿出手機,翻出李朝運剛給的名片,摁下了號碼。
果然如梅芝華所料,李朝運一接到電話,連連道歉,並表示馬上就召開常委會,一定給鄭璐瑤一個滿意的說法。鄭璐瑤掛斷電話,一臉狐疑地看着梅芝華,梅芝華則聳了聳肩,一副和我無關的架勢。
李志浩是在下午四點左右趕到醫院的,還給朱一銘帶了個果籃。對方受傷完全是因爲接自己的夫人和孩子,雖說是意外,他也覺得不過意。梅芝華給陳.元熙熙打過電話以後,就發過短信給李志浩了,讓他暫時不要過來,他如果參合進來,反而不好辦。
李志浩和梅芝華走的時候,鄭璐瑤藉口照顧朱一銘,沒有和他們一起去恆陽,獨自一人留了下來。
李朝運帶着梅芝華等人離開以後,許長泰也跟着離開了,臨出門之際,向陳翔宇投去了兩道悲哀的目光。劉毅也藉機溜了出去,他已經預感到泯州公安系統將會有一場大地震了。
剩下的衆人全都哭喪着臉,向陳翔宇投去求救的目光,而陳翔宇此時正不斷地撥打曹奎的電話,可那討厭的女聲卻一再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陳翔宇茫然地放下了手機,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其他人呆呆地對望許久,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死一般的悲哀。
李朝運主持的臨時常委會在晚上七點準時召開,首先由許長泰通報事情的經過,李朝運親自轉述了省委書記陳.元熙熙的指示,把一杆常委們聽得後背直髮涼。本來王吉慶、曹奎還準備與之周旋一番,最起碼能保住陳翔宇,當聽到中.央.老首長的後人遭受襲擊,並受到誣陷時,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閉緊了嘴巴。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陳翔宇降一級調任政協,擔任一個不關痛癢處室的副處長,這就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戛然而止了。這對於一個四十多歲,正當年富力強的副廳級幹部而言,不異於要了他的身家性命。趙晉安由於直接操縱了這起事件,被直接下放到交警支隊,成爲了一名普通的交警。管嚮明和那兩個動手的年青警察直接被逐出公安部隊,並且還移交司法機關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至於說那羣無賴,則要求相關部門從快從重處理。最後,李朝運還要求常務副市長曹奎在下次常委會上就本次事件,作出書面檢查。曹奎陰沉着臉,沒有開口,狠狠地瞪了王吉慶一眼,意思是我這可是爲你兒子背的黑鍋。王吉慶則投去感激的一瞥,心裡把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罵了個半死。
常委會結束以後,李朝運就把處理結果通知了李志浩,他本來想直接打電話給那位叫鄭璐瑤的姑娘的,想了想還是沒那麼做。李朝運的第二個電話是打給省委書記的,陳.元熙聽了他的處理意見以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問對方還有沒有其他要求,李朝運連忙回答沒有。陳.元熙這才掛斷了電話,李朝運心想,這事最終的處理結果,看來老大是基本滿意的,但自己還得再下點功夫,力求把壞事變成好事。
李志浩把這個消息告訴朱一銘的時候,已經是九點鐘以後的事情了。朱一銘聽後大吃一驚,想不到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後,一個副廳,一個正處已經風光不再,而那囂張的分局治安大隊長即將面臨牢獄之災,這樣的結果真讓人唏噓不已。
朱一銘瞥了一眼正在擺弄手機的鄭璐瑤,眼珠一轉,問道:“美女,我們老闆夫人那電話是打給誰的?”自從上次小姐的稱呼惹得對面不高興以後,朱一銘就再也不敢用那個稱呼了,發現這個美女貌似對方還是挺喜歡的。
“帥哥,你可以直接打電話問你們老闆夫人啊,問我,我怎麼會知道她的電話打給誰的?”鄭璐瑤狡猾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