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大飯店。
姬塔和卡特里娜以及姬塔的傭人三女開了兩個房間,因爲姬塔無法行動,只能與女傭一個房間,由女傭貼身照顧。而卡特里娜一個人一個房間。
因爲姬塔的特殊情況,所以晚餐三女是叫餐到房間吃的,生平第一次吃中餐,姬塔感覺還不錯。
本來,卡特里娜也好,姬塔也罷,對駱志遠的背景並不是很熟悉。但到了華夏國京城之後,卡特里娜這才猛然發現,駱志遠在華夏國也不是普通人,擁有顯赫的背景——就連機場接機的車輛都掛着特殊拍照,而開車的竟然還是武警戰士。
以卡特里娜對華夏國曆史文化和社會的瞭解,她明白,這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待遇。
而安排她們入住飯店的是謝家的工作人員。卡特里娜簡單跟對方聊了兩句,對方也沒有刻意隱瞞,就直說駱志遠是京城駱家的長孫,而且還是謝家的孫女婿,而他本人,也不是專職的醫生和中醫藥大學的教師,而是現任在職的官員。
卡特里娜其實不清楚駱家和謝家是什麼概念,但她知道駱老曾經是華夏共和國權力最大的那幾個人之一,而駱老當年還曾經去她留學的香港中文大學視察並作演講。駱老的後輩、駱家的長孫,這是什麼概念,不言而喻。
如果簡單進行類比,駱志遠的身份遠遠比姬塔更深不可測和貴不可言。姬塔的父親說穿了不過是一個有錢有勢的“大土豪”,而駱志遠的後面則是影響一個東方大國的高層政治世家。
駱志遠如此深藏不露,如此不顯山露水,讓卡特里娜無比的震撼。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兩人遭遇綁架後,印國上下引起了相應的震動和反響,以卡普家的地位和影響力,都要爲之付出巨大的代價。
見卡特里娜面色有些複雜和古怪,姬塔忍不住笑着問:“卡特里娜姐姐,你有心事嗎?是不是思念家鄉和親人了?”
卡特里娜搖搖頭,輕嘆一聲:“姬塔妹妹,沒呢,這纔剛出國沒兩天,還不至於想家。不過——”
卡特里娜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駱志遠的真實背景告訴姬塔,但想來想去,既然她們日後要長期跟駱志遠相處下去,兼人在異國,要完全指望駱志遠的照顧,就有必要跟姬塔坦誠相待,好讓姬塔反饋給印國的吉利拉丹。
“卡特里娜姐姐,你有話要跟我說嗎?”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調治,姬塔的精氣神大幅好轉,生命力在明顯增強,除了身體四肢暫時還不能活動之外,其他都跟正常人差不多了。
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姬塔的病情遠遠比常人想象中的更嚴重,如果中斷治療,用不了多久,她的身體就會漸漸“恢復”到治療前的狀態,而隨着生命力的不斷消耗,等待着她的最終還是死亡。
其實,直到現在,駱志遠仍然無法給姬塔的病作出明確的診斷。這到底叫什麼病,他也不敢下斷言。只是他嘗試用外公穆景山的“猛針”法門試着治療,見到了療效。有的時候,駱志遠覺得,姬塔這種病就裡虛構的所謂的“九陰絕脈”,非天材地寶不能治,非人力可爲。
因此,駱志遠爲她的鍼灸調治,實際上都在逐漸根據她的脈象情況進行微調,他知道,這種陰陽調和不能間斷,一旦間斷,後果不堪設想。
這是他同意姬塔隨他回國的一個關鍵因素。
卡特里娜笑了笑:“姬塔妹妹,我想跟你說個事。”
“卡特里娜姐姐,你說呢。”
“姬塔妹妹,對於駱,你瞭解多少呢?”卡特里娜問。
姬塔一怔,臉上浮起真誠地笑:“駱大哥是華夏國的中醫大師,我聽說他是中醫藥大學的副教授,很有名氣的醫生。”
卡特里娜搖搖頭:“不,姬塔妹妹,駱不是醫生,不是專職的醫生。”
姬塔愣了一下:“不是醫生?這怎麼可能呢?駱大哥在蒙麥治好了那麼多人的病,也給我帶來了生的希望,他的醫術就像是神的光輝光照世人,怎麼可能不是醫生?”
卡特里娜輕笑着:“他是兼職的醫生,他的真正身份是華夏國的官員,中醫藥大學副教授——是他完成外交使命的掩護身份。”
姬塔哦了一聲:“是這樣,不過,駱大哥的醫術很神奇,東方神醫的名頭不虛呢,不管他是什麼人,對於我來說都不是問題。”
卡特里娜輕嘆一聲:“姬塔,不一樣的,他不是普通人,他在華夏國的身份,比你在印國更高,你能明白我的話嗎?”
姬塔眸光閃動,柔聲道:“卡特里娜姐姐,你的意思是說,駱大哥家很有權勢?”
“對,何止是很有權勢,是非常有權勢。他家裡的長輩,曾經是華夏國金字塔尖上的大人物,足以左右這個東方大國前途命運的那類人。”卡特里娜壓低聲音道。
姬塔心頭大震,良久才小聲道:“卡特里娜姐姐,駱大哥性格謙和,彬彬有禮,可不像是大家族的子弟呢。”
卡特里娜頗有同感,點了點頭:“是啊,我一直都沒看出來,他真是深藏不露。所以啊,你跟吉利拉丹先生說一聲吧,讓他儘管放心,在華夏國,有駱志遠照顧,你的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第二天上午,姬塔在卡特里娜和女傭的陪同下,在房間裡閒聊。如果不是姬塔行動不便,卡特里娜就建議出去看看華夏國京城的名勝古蹟了。而現在這樣,也只能透過酒店房間的落地窗,鳥瞰一下京城繁盛的風景。
門鈴摁響,女傭去開門,發現是駱志遠和一個姿容秀美高華的年輕華夏國女子,就恭謹地微笑行禮,然後回身向姬塔和卡特里娜道:“小姐,駱醫生來了。”
卡特里娜起身相迎,姬塔只能半靠在被子上,向駱志遠面露微笑。
駱志遠笑着介紹:“婉婷,這就是卡特里娜,我在安北認識又在印國重逢的朋友,我在印國期間,都是她來替我當翻譯。卡特里娜,這位是我的未婚妻,謝婉婷。”
謝婉婷笑吟吟地伸過手去跟卡特里娜握手寒暄,然後就走了進來。
駱志遠笑:“姬塔小姐,今天精神頭不錯,我還擔心你不適應環境導致水土不服,特意過來看看。”
姬塔也笑:“駱大哥,這裡很好,我很喜歡。我昨天晚上跟卡特里娜姐姐吃了中餐呢。”
謝婉婷笑吟吟地坐在了牀上,探手過去握住姬塔的小手,和聲用英語道:“姬塔小姐,你好,我是謝婉婷,你不僅是志遠的病人,還是我們的朋友,你在華夏的生活,我們會照顧好你的,請你家裡一定放心。”
姬塔感激地笑,也用英語跟謝婉婷對話。
一番寒暄之後,駱志遠就提到了正題。
他向卡特里娜認真道:“卡特里娜,我在外交部的掛職結束,馬上要返回原單位工作——北方省安北市,因此啊,我們的計劃有變,你們不能居住在京城了,只能隨我一起過去。”
卡特里娜有些意外:“去北方省?我知道,可是那個地方氣候比較乾燥寒冷,不知姬塔的身體能不能行啊。”
卡特里娜那年曾經去北方省旅行,而安北市不過是她旅行的一站,所以她瞭解北方省也不奇怪。
駱志遠笑了:“這你放心,沒有問題。我已經安排人在那邊準備好了一套房子,你們三人居住是足夠了。冬天有暖氣,夏天有空調,姬塔只要不頻繁外出,應該不會有問題。而且,我會安排一輛車專供你們使用,還會配一個司機過去。”
駱志遠說的這些,都是昨晚電話通知康橋集團在安北市的分公司來負責承擔的,比如住房,比如車輛和司機,比如姬塔三女日常的生活,都有專人服務。
對於駱志遠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卡特里娜翻譯給姬塔聽,姬塔很不好意思地微笑道謝:“駱大哥,給你添麻煩了,實在是讓我過意不去,我父親本來計劃……”
姬塔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卡特里娜打斷了:“姬塔,我建議你通知吉利拉丹先生,不要再往這裡安排人了,這樣,反倒給駱帶來困擾。”
卡特里娜說的一點都沒錯。單是姬塔三女,駱志遠安排起來很簡單,也不會影響什麼。但如果吉利拉丹爲此興師動衆,派出一個團隊來爲女兒姬塔服務,那在安北市來說,就成了震動全市的新聞,反而讓駱志遠處在風口浪尖上,不如這樣低調。
謝婉婷也笑着插話道:“姬塔小姐,你在華夏,不僅是客人,還是朋友,華夏有句古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安心留下,我們會安排好一切,希望你能在這裡過得愉快,儘快治好病回國。”
“謝謝,謝謝!”姬塔眼圈一紅,滑落兩顆晶瑩的淚珠兒。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遇上駱志遠,從死神手裡逃了出來,就是神的安排。而駱志遠,在她的心裡,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仁義、慈愛和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