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在正式睜開眼睛之前,他的思維已經完全清醒了。他也明白自己剛纔爲什麼竟然昏迷過去的原因。此刻,他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麼人陪着自己。
於是,厲中河偷偷地、慢慢地在上下眼皮之間露出了一道很細很細的縫隙,這絲縫隙,無人發現。
猛地,厲中河心中一陣哭笑不得,天啊,兩大美女啊,一左一右守在俺老厲的身邊,都在看着俺老厲啊,她們的淚水竟然撲嗒撲嗒地掉到了俺老厲的臉上啊,天啊,她們也太殘忍了吧,竟然不給俺老厲擦擦淚,不,應該把她們掉到俺老厲臉上的淚擦掉啊!
細細品嚐着兩位美女的淚水,厲中河心中突然之間感慨萬千,這美女的淚水,竟然是又鹹、又苦、又澀啊!難道,愛情真的不是人們說的那麼美妙而是那麼的苦澀麼?
正當厲中河感慨的時候,史懷英悠悠然開口了,她自顧自地說道:“中河,你,你快點醒來,好麼?中河,你快一點醒來,不要讓我着急,好麼?中河,你聽到我的話了麼?我是懷英,我是你的懷英……”
當史懷英說出一連串發自內心的話語時,呂青擡起了頭,隔着朦朧的淚眼,她看到了史懷英臉上的道道淚痕。
情不自禁之中,呂青伸出手來,緊握着厲中河的手,一字一句萬般深情地道:“中河,我是青兒,青兒,青兒啊,中河你快醒來啊,青兒不能沒有你……”
聽着兩大美女感慨感動的話,厲中河的心頭猛然之間一酸,差點沒哭出來,不過,有兩滴淚,還是沒有被他控制住,悄悄從他的眼角里緩緩地滴落下來。
這一刻,厲中河想裝也裝不下去了,曾幾何時,他夢想着美女纏身,可是,此刻美女真的纏身了,他卻覺得這是一種難以忍受的幸福感覺,美女爲他而落淚,而哭泣,而擔憂,而驚恐,他又如何不心動萬分呢?
“中河,你醒了!”當厲中河剛剛睜開眼的瞬間,史懷英和呂青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厲中河無力地擡起了手臂,揉了揉眼睛,目光從身邊的人們身上掃過,他的臉上浮現着一絲疲憊。
高偉接口道:“小師弟,你不要動,需要休息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纔再出院吧,你體內嚴重缺水,能量消耗得非常多,我看這樣,你現在就不要去上班了……”
厲中河一聽,趕緊道:“偉哥,我,我不能呆在這裡,我還有事,呆會輸完液,就回去……”
“我是醫生,小師弟你應該聽我的。”高偉也不管厲中河稱他偉哥的事,依然很嚴肅地說道。
這時,厲中河的手機響了起來,史懷英從牀頭把手機接過來,對厲中河道:“是葛局長打來的。”
厲中河點點頭,道:“接吧,讓他來醫院裡接我。”
“好。”史懷英順從地按下了拉聽鍵:“您好,葛局。”
“咦——”電話那頭,葛斌猛地愣了一下,這誰啊,這厲中河變聲了?
史懷英道:“葛局,我叫史懷英,是中河的朋友,中河現在在醫院裡。”
“啥?”葛斌嚇了一跳:“我兄弟在醫院裡陪誰?”
“中河自己在掛點滴。”史懷英道。
葛斌明白了,不由得暗暗好笑,厲中河這小子,不能說壯如公驢,可也是筋骨強健,他平白無辜地怎麼會到醫院呢?
放了電話,葛斌立即下樓驅車,十分鐘內到達了縣醫院。
一見厲中河竟然被兩大美女所包圍,葛斌眼珠子都快滴溜出來了,哇靠,咱兄弟豔福多多啊,可是,這兩個美女共同服侍一個男人,難道她們之間不會發生什麼戰爭麼?從她們現在的情形來看,不但不會發生什麼戰爭,反而相處得很好啊。你瞧——
呂青拿了一枚水果,洗好,遞向了史懷英,“懷英姐,桃花溝到這裡這麼遠,你一定累了吧,來,吃點水果吧。”
史懷英微微一怔,接過了水果,道:“謝謝,這次來縣城趕得緊,不然,我給你帶一袋桃花溝的山果,綠化無污染。”
一邊說着,史懷英將呂青遞給她的水果切成一薄薄的水果片兒,然後一片一片地喂到了厲中河的嘴裡。
厲中河自然享受這無窮的恩寵。
呂青似乎也不甘示弱,她拿過一條手絹,不住地擦拭着厲中河嘴角里無意之中滑出來的水果汁。
站在一邊的張進和葛斌,這哥倆有點犯蒙,天啊,這厲中河哪裡像是生病的樣子啊,這分明就是在打擊俺們這些豔福稀缺的朋友啊!
正在這時,急診室外,響起一個小護士的聲音:“謝書記來了。”
頓時,急診室裡所有的人們迅速陷入了一種十分恐慌的狀態裡,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謝天成啊,這可是雞鳴縣的最高領導者,他來這裡,爲了什麼呢?
厲中河心頭微微一怔,暗想,這謝叔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這麼快就知道俺老厲住院了。
急診室的門推開了,縣醫院院長丁尚德走在最前面,將潔白的小門簾撩起,緊接着,謝天成走了過來。
謝天成這次是以私人的身份前來探望厲中河的,當他得知厲中河突然生病時刻,心裡是緊張的,這種緊張,很是奇妙,就像自己的親人患病一樣,那是一份純粹的牽掛,是一份真正無私的眷念。因之,謝天成即使再忙,也得放下手頭所有的工作,前來醫院看一眼厲中河。
見謝天成進來了,急診室裡的醫護人員們自覺地爲他讓出一條通道。謝天成掃了衆人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然後便快步走近了厲中河。
守在厲中河身邊的呂青和史懷英趕緊站起身來。
謝天成的目光從呂青和史懷英的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史懷英的臉上兩秒鐘,他的眼睛裡閃電般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無法理解的光,然後朝着史懷英現出一絲平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