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分析
“規矩?哼哼,規矩都是人定的,特別是在寬甸,這個規矩只能由你來定,誰敢起事,就有兩個字去解決,鎮壓,毫不留情面的鎮壓……”有李新明的例子在前,嚴寧在西北幹部面前已經祭起了屠刀,已然走上了一條一往無前的不歸路,在這個時候若還有人不識趣,敢觸及嚴寧的黴頭,那後果就只有一個,輕了去和李新明做伴,重了去和李新風做伴,選哪個,你們自己挑,嚴寧不會允許有第三條路讓寬甸的幹部去選擇.
“鎮壓,你這是回到階段鬥爭爲綱的時代了,這不是將矛盾無限擴大化了,上升到敵我矛盾了嗎,嚴寧,你這是要把我往懸崖邊上推啊……”透過嚴寧臉上的霸氣和嚴肅,錢立運知道嚴寧這不是在開玩笑,而是打定主意要破釜沉舟了,有這份幹事情的決心是好事,但方法太過激進,已然有向左冒進的苗頭傾向。如果照着嚴寧的這套打法,官場的鐵律都讓嚴寧破壞貸盡,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和起碼的底限都被清理一空,這既使寬甸的改革成功了,又能怎麼的,西北的幹部能認可一個動不動就亂髮神經,不守規矩的領導嗎?
不過,錢立運也知道,如今可不是從前了,他和嚴寧之間的主次已然易位,自己的身家都壓在了嚴寧的身上,不可能再向從前那樣勸阻嚴寧了,說的多了可會引起嚴寧的逆反心理。但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放棄,錢立運又心有不甘,最終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希望嚴寧能夠站在他的角度考慮一下問題,進而回心轉意。
“錢市長,我知道這事太激進了,但是我現在真的沒有選擇,瀟瀟的爺爺年紀越來越大,還能有幾年好活,誰也說不準,我岳父和兩個叔叔,都是行伍出身,好勇鬥狠是名聲在外,真正計較起政治經營,那是一團糟,若不是如此,凌家也不至於險些跌落九天。年紀,資歷,出身都是致命的硬傷,若不兵行險着,搶在老太爺過世之前,把西北幾省抓緊,抓牢,那麼凌家的西北根基盡失,沒有了西北,華夏再無凌家……”嚴寧的年紀輕,資歷淺,又是草根出身,單單依靠凌家女婿的名頭,根本不足以壓制西北的幹部,李新明就是出於這個原因,纔敢有恃無恐的挑釁嚴寧的地位。
如果能給嚴寧十年八年的時間,等到嚴寧資歷靠上去了,養望也足了,各方面的資本都足夠了,那時接掌凌家也就順理成章了。但是,嚴寧有這十年的時間嗎?凌家有這十年的時間嗎?形勢跟不上變化,原本按照嚴寧的預期,趙北上進了常委,怎麼也能闢護凌家十年,但新一屆的班子搭建起來,無論是在中央,還是在地方,發展的呼聲越來越高,改革的步伐越邁越快,全國上下都在發展,唯有西北一成不變,凌家自然也就成爲了衆矢之的。
拋開發展的情況不算,單單說政治影響力,對凌家同樣不利。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趙北上能做兩屆,多少能闢護凌家一段時日,但那是在老太爺能夠健健康康的前提下,若是老太爺薨了,趙北上獨木難支,話語權將大大的削弱,這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事情。何況,趙北上的年紀也過了六十五,身體精力大不如從前,誰又能保證趙北上能順順利利的做完兩屆呢。凡事未雨稠謀,老太爺也好,劉氏兄弟也好,都是看到了這一點,才鼓勵支持嚴寧踏足西北,在磨勵中脫穎而出,壓制住西北的各級幹部,進而爲接掌凌家奠定好基礎。
而對嚴寧來說,草根出身,聲名不顯,在凌家起着經濟支柱的作用,但在西北,除了在支持軍費這個見不得光的事情能夠拿得出手,其他的方面還真沒有什麼能夠一下子就震住場的事情。除了像夏克敵,祁連羽這樣由老太爺一手帶大的凌家鐵桿相信老太爺的眼光,能夠全力的包容嚴寧以外,其他人的心底下,可是或多或少都有着有小心思的。嚴寧若想打進西北,遙控權力,至少也得拿出讓人傾心相投的本事來。
而嚴寧準備在寬甸做出的三年改革,就是嚴寧與以雷啓功,楊茂林爲代表的凌系西北幹部之間做出的約定,三年的時間,嚴寧若是改變了寬甸的面貌,則意謂着嚴寧當個地級幹部綽綽有餘,當成接班人培養大家也都能接受了。若是嚴寧能以寬甸爲基點,帶動了整個甘南,則意謂着嚴寧有主持一省發展的能力,具備了這一點,嚴寧則具備了領袖了風範,機緣到了,不說能夠帶領西北幹部振興掘起,至少自保有餘了。但若是嚴寧以寬甸爲基點,一舉改變了整個西北的經濟發展,那麼嚴寧在西北的根基也就奠定了。從此之後,整個西北將跟隨着嚴寧的腿步,同進同退,榮辱與共。
當然了,做到第二點,第三點絕不是三年就能看到成效的,西北各省積弊衆多,想要徹底發展起來,需要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但只要給嚴寧機會,給嚴寧一個實踐因地制宜,推動區域經濟一體化的試驗田,嚴寧就有把握打好這一仗。只要有了第一個三年做基礎,那麼離打出聲名,打牢根基也就不遠了。而且,嚴寧早就做好了規劃,第一步可以激進一些,等到成績顯現出來了,矛盾也好,利益也好,就會隨着成績而越化越小,到時候再慢慢的縮小激進的步伐,穩紮穩打。這樣,能放能收,能進能退,纔有利於嚴寧更好地展現自己的人格魅力。
“錢市長,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的話雖是這麼說,但並不可能真的做那麼絕,咱們在榆林吃槍當出頭鳥的虧還少嗎,這天下熙熙,利來利往,在官場上打拼的人,所追逐的無非就是權勢。咱們換個方式來進行就是了,哪怕把寬甸折騰空了,甘南省領導也只會關注,不會干涉,這就是咱們的機會……”一邊是大棒,一邊是胡蘿蔔,不聽話的就是當頭一棒,直接打落神壇。聽話的,沒說的,曉之以利,動之以權,要官有官,要錢有錢,畢竟西北還在凌家的掌控下,想要擡舉誰,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重要的你有能力,能聽話,肯幹事。
“萬事開頭難,我這個市長沒錢沒人,無從下手啊!再有就是丁海洋那邊態度倒是挺明確,我怕他玩陽奉陰違的一套把戲,等各項工作都上了軌道,他再來個釜底抽薪,那可把咱們坑大了……”嚴寧一句甘南省只會關注,不會干涉,讓錢立運的眼晴又放出了些神采,省裡不干涉,寬甸就成了獨立王國,以ue集團龐大的資本和嚴寧超然的頭腦,成事的機率還是很大的,這麼看來似乎情況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糕。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寬甸的財政有困難只是暫時的,咬咬牙就能挺過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樣,省裡有三千萬鍋爐廠的技改資金,你先取回去,回頭你再包裝幾個項目,我替你跑跑部委,爭取要他幾千萬,你先應應急。至於公路的問題宜早不宜遲,這兩天我跟水盈姐一商定,就會立刻派人進駐寬甸。等到項目一動工,你就佈署鄉村公路,回頭我再給你送份大禮,至少讓你把鄉村公路發動起來……”寬甸的經濟底子不錯,所欠缺的就是沒一個好的發展路子,若不是之前李新明忙着和丁海洋爭權,心思沒用到發展經濟上,這便宜事也落不到嚴寧頭上,可不是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符合嚴寧開具的條件的。
而且,嚴寧回京城呆了三天,可不僅僅是流連於牀第之間,正事也幹了不少,發改委、財政部、交通部、經貿委、農業部等部委是跑了個遍,這個時候就顯現出嚴寧在審計署所展現的能量了,半年來積攢出來的人脈都給用上了,自然收穫不小。其中最大的一個收穫就是從交通部支援西部建設項目中提前一年要了一個關於鄉村公路網絡建設的匹配資金支持,每個縣按照人口區劃平均分攤下來足有一千多萬,分到鄉鎮的話足夠把鄉村公路啓動起來了,這對錢立運的助力不可謂不大。
“還有丁海洋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這個胖子看似人畜無害,其實心眼最多,估計你前腳剛到寬甸,後腳他就能打聽出你來的目的。不過,這人懂得分寸,更懂得給他自己撈好處,寬甸改革成功了,他作爲市委書記,收益不會比你我少多少,該怎麼配合,相信他心裡早就有了答案,等抽空我再敲打敲打他……”嚴寧收拾李新明的時候丁海洋看個清清楚楚,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他敢陽奉陰違,背地裡使絆子,拖後腿,那李新明就是他的榜樣。左右已經收拾了李新明,這屠刀已經祭起來了,也不差再多他一個。
“得了,你小子就從來沒讓人失望過,但凡麻煩到了你手中,都能迎刃而解……”嚴寧的解釋錢立運算是聽明白了,困苦的臉上多少有了一絲笑容,這上了賊船,想下也下不來了,只能一條道跟你走到黑,唯一期待的就是所有的一切都能夠像嚴寧分析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