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吳江凱來說,到目前爲止,沈桐還是不夠深入瞭解,有些癖好還摸不準,不過他女兒很巧妙地打開一個缺口,間接地迫使他接受這份“貴重”的禮物。
沈桐走到輕輕敲了敲門,一連串腳步聲走了過來。開門的正是吳江凱的吳雨涵,她看到沈桐,高興地叫了起來:“是沈桐哥哥,快進來,快進來。”然後對着客廳的吳江凱道:“爸,是沈桐哥哥來了啊。”
沈桐謙微一點頭微笑,換好拖鞋來到客廳,只見吳江凱穿着睡衣,一手抽着煙,一手拿着遙控器,看樣子還算比較清閒。一旁還坐着一位婦女正在織毛衣,看到沈桐後放下毛衣,起身迎客。
沈桐中規中矩地鞠了一躬,問候道:“吳書記好,阿姨好。”
吳江凱妻子溫碧雲十分隨和,指着沙發道:“沈桐,快坐!”
沈桐坐定後,吳雨涵蹦蹦跳跳地坐到沈桐跟前,沒等吳江凱問話,她就急不可耐地講了起來:“沈桐哥哥,昨天你回覆我的郵件我看了,你的手機號碼我也記下了,我知道你工作忙,不方便上網,我就原諒你了,嘻嘻!其實我上網的時間很少,我媽一回來就佔着電腦,我還要等她工作完後才能使用。”
沈桐一聽,心中不禁竊喜,他看了看吳江凱和溫碧雲的表情,放鬆了許多,他適宜地拿起筆記本電腦遞給吳雨涵,道:“雨涵,我家裡正好閒置着一臺筆記本電腦,我知道喜歡寫作,今天就順便給你帶過來了。”
吳雨涵不管不顧,好奇地接過筆記本電腦,放到茶几上打開,然後大呼小叫地道:“呀!爸媽,你快看呀,這臺電腦和家電城我日思夜想的那臺幾乎一模一樣,我求了你們好幾次,你們都捨不得給我買,沒想到沈桐哥哥圓了我的夢,真是太高興了。”一邊說一邊愛不釋手地左摸右摸。看到吳雨涵如此歡喜,沈桐一顆心落地了。
“放回去!”吳江凱突然嚴厲地吼叫道,嚇得吳雨涵一下子把手縮了回去。然後對着沈桐道:“你一個月才掙幾個錢,拿這麼貴重的禮物,你拿回去,我不能要。”
被吳江凱一聲吼叫,吳雨涵的眼淚頓時嘩嘩流了下來,把筆記本扔到那裡,擦着眼淚跑回臥室,“呯”地一聲關門,接下來就是嚎啕大哭。
見此情狀,溫碧雲埋怨起來,道:“你也是,說話就不能稍微客氣點?你說你一天到晚不管孩子也罷了,一年到頭好不容易能在家歇息兩天,還把關係搞這麼僵,你說你,哎!”說完,走到女兒房間門外安慰起來。
送禮沒想到引起了家庭矛盾,沈桐如坐鍼氈,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尷尬地看着吳江凱陰沉的臉。
吳江凱這些天有心事,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他也是在儘量剋制自己的情緒,聽到女兒悲切的哭聲,心裡也是過意不去。他轉向沈桐道:“沈桐,你是我的秘書,就不是外人,在我眼裡,你就和我家雨涵一樣,還是個孩子,所以我待你就像親人一樣看待。如果你禮節性的拜訪我一下,我誠然接受,可你拿這麼貴重的東西,我萬萬不能要。還和我說家裡閒置的,你家是什麼情況,你以爲我不知道?快拿回去,你的心意我領了。”
吳江凱的態度十分堅決,但沈桐依然心存僥倖,低聲道:“吳書記,雨涵愛好寫作,應該鼓勵她,我同樣把您和您的家人當成我的親人,這電腦算作我給雨涵妹妹的一點心意,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
“那也不行!”吳江凱掐滅手中的煙,道:“一會兒走的時候帶走。”
沈桐小聲地道:“可我已經買了,人家不給退……”
“那我不管,那是你自己的事!”吳江凱依然堅持道。
沈桐選擇了沉默,沒再開口。
這時,吳雨涵打開了房間門,在衣架上拿上外套,穿好鞋,哭着跑去了外面。
溫碧雲着急,也要跟着出去,吳江凱道:“別去追她了,小孩子家,鬧一會就沒事了。”
溫碧雲想了想,換好的鞋又脫下來,對着吳江凱道:“你的心可真大。”說完,爬到客廳窗戶瞅着外面。
吳江凱語重心長地道:“你還年輕,今後的路還很長,不要一開始就學會這些歪門邪道,對於這種邪氣我是堅決抵制的。我不僅要以身作則,而且你也要保證光明磊落,要是現在就這樣,你讓我怎麼放心用你?”
吳江凱的話句句在理,沈桐一時想不出合適的理由回駁,於是道:“吳書記,您的教誨我不敢忘記,而且時時刻刻提醒着自己,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人。今天給雨涵買筆記本,裡面真的沒有夾雜的太多世俗,就好比我親妹妹喜歡什麼禮物一般,我當哥哥的送給她理所應當,何況我沒有弟弟妹妹,我也比較喜歡雨涵古靈精怪,所以……”
“好啦!”說起女兒,吳江凱心軟了,道:“這樣吧,這個筆記本電腦我收下了,那你告訴我多少錢,我把錢給你,估計你兩年的工資都買不起。”
見吳江凱退了一步,沈桐道:“這檯筆記本是我姐姐送給我的,我也不知道價錢。”
“那你現在問!”吳江凱道。
沈桐假裝撥了一通電話,告訴吳江凱沒人接。
吳江凱也無奈,最後道:“這樣吧,那你隨後告訴我價錢,我不會白要你的。”
協商一致後,沈桐心裡倍感高興。隨後的事隨後再說,目前爲止吳江凱收下了,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跳過筆記本電腦,吳江凱問道:“你和我說實話,最近在縣裡都聽到什麼風聲?”
近段時間來,社會上瘋傳着關於邱志國、李昌奎和吳江凱不利的消息,而且說的有鼻子有眼。說邱志國已經被雙規,光貪污的款項就多達幾百萬;而李昌奎,則被省委喬書記秘密約談,要他交代關於邱志國在隆南市時候的一些罪行,如果老實交代的話,繼續當他的市長,如果不老實交代並查出來,結局和邱志國一樣。關於吳江凱傳得就更離譜了,說前段時間吳江凱去了隆中市,忙活着幫邱志國轉移財產,同時把他子女們已經轉移到國外,省委喬書記知道後,要求省紀檢委徹查吳江凱,一旦發現不明軌跡,立馬撤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