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操場上列隊的上千名學生正在登上鄭小艾協調的幾輛公共汽車，丁長生站在鄭小艾的身邊：“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不管他們”。但是丁長生也覺得自己的解釋有點蒼白，可是政治鬥爭就是這樣，這是一個爲數不多的可以將蔣文山趕出湖州的機會。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絕不會讓學生受到一點傷害的，這是我這個教育局長的職責，我不怕承擔責任，出了事我照樣負責。”鄭小艾的聲音雖然小，可是異常的冰冷。
“你這是準備把他們轉移到哪裡去？”
“北部山區吧，那裡是整個湖州市最高的地方”。其實鄭小艾沒有告訴丁長生的是，這是蔣文山告訴她的，讓她去衛皇莊園躲一躲，可是她沒有，她沒有放棄自己的職責。
“北部山區？唉，恐怕是來不及了，剛剛得到消息，駱馬湖第一道大堤已經決口了，第二道大堤形同虛設，這就是說，市區很快就會進水，包括這裡”。
“你說什麼？那你爲什麼不早說？”
“我也是剛剛知道，所以，這些學生到路上更危險，離這裡最近的高地就是市中心的公園，那裡是一個土山，比一般的地方搞幾十米，如果這座學校的大樓質量過得硬，先讓學生們都上樓吧，以班級爲單位，都在屋裡等着，不許下樓”。丁長生說道，就在這個時候，街上更加的亂了，毫無疑問，市區已經開始進水了。
“兩位領導，現在該怎麼辦？”湖州一中的校長鬍豔霞驚慌失措道。
“慌什麼？組織學生上教學樓，都不許下來，不要亂，以班級爲單位，由各個班主任帶領”。鄭小艾大聲說道。
於是已經上車的學生陸陸續續又從車上下來，在老師的帶領下向教學樓跑去，各自回了自己的教室，片刻之間，操場上只剩下丁長生和鄭小艾了。
“長生，告訴我，剛纔的話你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在我的印象裡，你不是這樣不折手段的人，要是那樣的話，我算是瞎了自己的眼，錯認了你”。
“你真想知道？”丁長生看向鄭小艾。
“嗯，如果我不搞清楚這件事，我會片刻不得安寧”。
“好吧，原因有很多，但是在我這裡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給你徹底的自由，讓你不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不用擔心一個電話就把你叫走，那樣的生活，我也不能接受，所以，我必須背水一戰，我其實也不過是利用了自己的一點優勢而已，其實這個大局我也不知道是誰在布，可是我只是想撈取自己的利益罷了，我的利益就是你，明白嗎？”
“這事和蔣文山有關？”
“無論如何，這次洪水過去之後，蔣文山勢必會離開湖州市，全城被淹，如果是石市長指揮，也許還有轉圜的餘地，畢竟他是一個弱勢的市長，但是湖州市蔣文山的老巢，在自己的地盤上把一場抗洪救災搞成這個樣子，而且蔣文山在湖州的跋扈省裡又不是不知道，所以責任必然小不了，到那個時候他不走都不行了”。
“你就這麼肯定？”鄭小艾很快忘記了剛纔的不快，轉眼認真看着丁長生道。
“百分之百，省裡這一次絕對不會容忍他，其實早就不能忍受了，只不過，省長羅明江是蔣文山的老領導，一直護着他，可是這麼大一個把柄，要是羅明江的政敵還看不到或者不利用的話，估計羅明江的政敵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那石市長會不會升任書記？”
“這個不好說，雖然調走一個蔣文山容易，但是真的想找一個市長恐怕不是很容易，這件事還有變數，關鍵的一點是省裡會不會認爲石市長是故意躲避這場抗洪救災，如果是那樣的話，省裡就會認爲石市長缺乏擔當，那樣就麻煩了”。
“好複雜，快看，大門口進水了，快走吧”。鄭小艾拉了丁長生向後面的教學樓跑去。
兩人到了一樓的臺階上，回頭看身後校園門口涌進來的越來越多的渾濁的洪水，又看了看這座教學樓，但願當初硃紅軍沒有收太多的禮，但願這座教學樓夠結實，否則的話，這一千多名學生和老師就算是徹底報銷了。
“躲是躲進來了，可是吃喝拉撒怎麼辦？這一千多名學生吃飯也是一個大問題啊”。鄭小艾發愁道。
“沒事，我給秘書長打電話，讓那邊支援我們”。丁長生說道，因爲一樓已經沒有了任何人，連門衛也上了二樓，所以丁長生一伸手攬住了鄭小艾的腰。
鄭小艾頓時石化了，艱難的轉臉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的丁長生，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丁長生的行爲。
“放心吧，過了這場大水，他就會離開湖州，離開湖州也不是終點，他的終點是監獄，硃紅軍欺負過你，他已經死了，還有一個他，我也不會放過他”。丁長生說的淡然，但是鄭小艾聽得出來，他的齒縫裡透着絲絲涼氣。
“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安全，那個人不是一個人，他們是一個集團，我害怕，如果你鬥不過他們，反受其害，那樣我寧願不要用你換來的自由”。
“放心吧，我是不會衝鋒陷陣的，我只是一個躲在角落裡放火的人，等被燒着的人發現時，已經是滔天大火，沒有辦法撲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