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團黑影,站了起來,佝僂着身軀撤掉了面前的攤位。
同時,轉身朝着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白大爺衝我笑了笑道:“走吧,小子,老頭子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我尷尬地點了點頭跟着白大爺往前走,我們走的是一小段磚渣路,兩邊都是雜草。
我沒有冷月如那樣的夜視眼,自然無法看清腳下以及四周具體的景象。
白天我也很少往這邊來,因爲有一道藍色的大鐵皮阻擋,我還以爲是施工地段呢。
但好在的是跟着白大爺走了也就兩三分鐘的時間,便來到了一處院子門口。
那黑影看不清絲毫的容貌,四周也沒有任何的燈光,站在這裡,僅僅能看到不遠處鬼市那幽幽鬼火。
黑影從身上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門,就側面一站,全程都沒有說上哪怕一句話。
白大爺則是熟門熟路的走進了院子,最後頭也不回的朝着正廳走去。
那黑影在我們進來後,跟在後面,當燈光被打開之後,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在整個正廳當中,擺滿了許多古樸的書架,書架上面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古董’。
不管是西周的青銅殘片,還是青花瓷,亦或者帶着泥土氣息的冥器,這個正廳之中是應有盡有。
我把目光轉向白大爺的時候,看到在白大爺的旁邊擺放着一尊雕像。
雕像雕刻的是一位站着,手拿書卷的古人,裝束是戰國時期的裝束。
而在這尊雕像的腳下則是刻着一個字。
“白!”
當看到這個字的時候,我頓時虎軀一震,赫然間想到了有關三派九門的典故。
“晚輩木陽,見過白大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勿怪……!”
白大爺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手中的那堆破爛往桌子上一放。
笑眯眯的看着我道:“哦?你小子爲何這樣說?”
我聳了聳肩膀道:“在陰人圈的三派九門當中,其中以第九門人員最爲錯綜複雜,更是涉及陰陽兩界的各種偏門生意。”
“但就是如此混亂的一個偏門門派,則是早早的丟掉了其他八門被一個家族所領導!”
“如果說其他八門是陰人圈中各個職業相互扎堆的一個關係門派,那麼第九門便是完完全全的屬於白家之人!”
“相傳白家先祖白番邦,白老前輩本是盜門中人,後因某些事情退出盜門,在官京潘家園做起了古董的買賣。”
“在沉寂了短短三年的時間,便一舉成爲九門之首,把原本一盤散沙的九門,牢牢地握在了姓白的手中,一直傳到現在……!”
“但到目前爲止,知曉九門掌舵人身份的,十不足三,但九門中人卻一直遊走在各個古玩市場,看似一盤散沙,實際凝聚力極強!”
我一口氣說了很多有關白家,有關九門的事情。
但白大爺,卻是無動於衷的靠在椅子上指了指椅子道:“坐下慢慢說,我看看你到底還知道多少?”
幺妹轉頭看了我一眼,得到我的答覆之後,這才緩緩地坐到了椅子上面。
最後還不忘衝着白大爺報以一個禮貌的微笑,看得白大爺那雙老色眼都眯了起來。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對面的白大爺道:“白家雖然接手九門不過百年,但卻把整個九門管理的不亞於另外三派的規模。”
“這一切都需要歸功於白家的第三位家主白振國,他採用了戰國時期韓國法家代表人物,韓非子所創民間組織的一種上古管理方式。”
“其因內部等級鮮明,哪怕是天南海北,卻依然忙中不亂,宛如一個迷你型的地下國家!”
“而,人世無常,聚散流沙,這句話,便是整個九門亦或者是白家的行爲宗旨!”
當我說完這一切的時候,我緩緩的出了口氣,同時目不轉睛的看着對面的白大爺。
“白大爺,如果我沒猜測錯的話,您就是白家現任家主,也是如今九門的掌舵人,白振國吧?”
靜!
安靜!
**靜了!
我的話說完之後,整個正廳,都陷入了時間暫停的狀態。
我坐在幺妹的旁邊能感受到幺妹那緊張的呼吸之聲。
轉過頭衝幺妹微微搖頭,抓緊了幺妹的小手。
“啪!”
“啪啪!”
“啪啪啪!”
屋中響起了鼓掌的聲音!
白大爺一邊衝着我鼓掌一邊笑道:“韓老啊,看來咱們的保密工作做得還不夠啊。”
“一個剛出道,毛都沒長全的小小風水師,都把咱們的底細摸得是一清二楚,更是一眼認出了老夫的身份,你讓我這邊很是難做啊!”
聞聽此言,我知道白大爺這話不是說給我聽的。
院子的陰暗之處響起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隨即一道佝僂的身影,緩緩的走了出來。
老人的年紀已經很大了,雖然看起來腿腳很是硬朗。
但那枯如樹皮的臉上,一股淡淡的死氣在老人的臉上若隱若現。
此人最少已年過九十,甚至百歲也說不定。
我就算沒有直接用鬼相之術,也能發覺到這個佝僂的老人,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
只聽老者尷尬的笑道:“他木春華的孫子,要是算是小小風水師,那咱們九門就沒必要存在了。”
他的話聽得我眉頭一皺,此人我從來沒有見過,爲何一上來就對爺爺如此高的評價?
更爲重要的是,就連吳老爺子也都不曾直呼過爺爺的大名!
老者的話讓白大爺哈哈大笑一聲道:“也是,可惜這木春華死的太早了,不過也算是教了一個好徒弟,更是生的一個好孫子,也算不枉他煞費苦心的得罪一圈的人了!”
我見兩人談話完全是無視了我,並且談論的還都是爺爺的事情,不由得心中焦急問道:“白……白前輩您認識我爺爺?”
我的問話直接導致白大爺與老者相視一笑。
白大爺哈哈一聲道:“我跟你爺爺木春華何曾是認識啊,我倆當初差點你死我亡,說是仇人也不爲過!”
“這……”
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主要是仇人二字在陰人圈中可不是隨便亂用的。
興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緊張,白大爺身邊的老者擡了擡皮包骨頭的手臂道:“小兄弟不要慌,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你棺山太保可一向是以穩重著稱,就算道行不夠裝也要裝得別人看不出你的深淺!”
“這點,你做的與你爺爺還相差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