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車剛開過了兩條街,秦愛民忽然又想起了秦鬆,算起來他跟秦鬆也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面了,就連電話也是半個月前纔打過一次,那次他爲的還是讓秦鬆幫他聯繫一下看有沒有人願意去大石鄉投資辦煤礦的,畢竟像開河以及周邊縣市的那些小煤窯礦主平日裡最常出沒的就是開河的各個牌館、髮廊,這些地方又正好都是秦鬆最熟的地方。
想了這,秦愛民連忙開口道:“小劉,今天還是不麻煩你送了,不然呆會你還得一個人趕回來,送我去秦鬆那吧,正好我有事要找他,明早我自己坐車回去就成。”
小劉一聽,連忙道:“這有什麼麻煩的,晚上車少,一個來小時就能到開河,再說現在纔不過八點鐘,送你到開河回來時也不過就是十一點不到,平日裡我一般也要十二點以後纔會睡覺,要不我先送你到秦鬆那,你們談完之後我再送你去大石鄉。”
小劉雖然這麼說,但最終在秦愛民的堅持下,小劉還是將秦愛民送到地頭之後被秦愛民勸了回去。
站在開河市的街頭,看着雖比起省城差距有些遠,但也依然是一片燈紅酒綠的繁華景象,秦愛民的心頭不由的生出萬千感觸。
秦愛民記憶中的開河城應當還是他上高中時的樣子,那樣的開河與現在起點的應當算是有着天差地別的差距,那時的城市,夜晚除了不多的幾個路燈,哪會有現在這般奢華‘浪’費的夜景。
當然,同時也不得不否認,現在人的人生比以前‘精’彩,特別是現在的夜生活。
帶着萬般感觸,秦愛民很快便按照上次秦鬆所說的位置走到了位於開河火車站一側的一棟民房前。
看着眼前那塊足有兩米見言的黃紙招牌,秦愛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最新港臺大片,《**梅》《**》《歡樂金宵》‘激’情上映,輪翻播放,全日不間斷,每場票價2元,夜場通宵5元。”
就在這些字的最下方,也就是整個黃紙招牌最顯眼的位置還畫着一個大大的用紅‘色’油彩寫出的三級符號。
轉過頭,這塊大招牌面向的正好就是開河火車站的入口,如果不是這招牌的內容確實有些有傷風化,秦愛民對於秦鬆的頭腦還是不得不佩服的,最少他知道把新開的錄像廳開在火車站這人流最大的地方。
就在秦愛民站在錄像廳‘門’口的招牌前,‘門’口賣票的年輕男子顯然認出了秦愛民,如果秦愛民沒有記錯的話,這人應當上次在石林縣的臨‘春’招待所裡見到過。
果然,意氣風發顯得神清氣爽的秦鬆很快便從錄像廳裡鑽了出來。
“八叔,你怎麼來了?”
秦愛民沒有理會秦鬆,而是直接苦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黃紙大招牌:“這是不是有些有傷風化,你就這麼放在火車站旁邊,難道就沒人管?”
秦鬆看了看自己的招牌,之後很是不在意的回道:“我這還算是比較含蓄的了,你如果有時間也可以去市公安局對面的那條街看看,比我這寫得還過分,至於管,誰管,公安局還是文化局,就我這錄像廳,每月得‘交’文化局兩千塊,派出所兩千塊,他們吃多了纔會來管,兩千塊都頂得上那些局長所長半年工資了。”
對於秦鬆的話,秦愛民自然不會不相信,再說了,他也是政fǔ工作人員,他當然知道現在政fǔ幹部的工資比起外面那些先富起來的人確實低得有些可憐了,有時候難免就有些眼紅。
說實在話,秦愛民沒有當上副鄉長之前就曾不止一次的眼紅過,好幾次都想幹脆辭職下海算了,哪怕就是現在,他當上副鄉長了,依然不時的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像魔鬼一般冒出來**他。
“我上次讓你幫我打聽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秦鬆一聽這話,非常乾脆的撇了撇嘴,“八叔,現在這個時候誰還會跑去開煤礦啊,隨便在市場裡盤下幾個鋪面也比開礦賺得多啊,就像我這個小錄像廳,一天少說也能賺兩三百,這可是純收入。”
說到這裡,見秦愛民有些不快的皺了皺眉,連忙又接着道:“問了好幾個開礦的煤老闆,只有想要賣礦的,至於開新礦,沒有一個人是有這打算的,不信我可以帶你去見見他們,正好梅林鎮有幾個煤老闆最近幾天晚上都會在新開的夜來香卡拉OK城快樂。”
卡拉OK秦愛民並不陌生,他在省城讀書時就跟同學經常拿有限的生活費光顧那些地方,雖然每一次去過之後都得過上半個月窮苦生活,但很多人,包括秦愛民在內都樂此不疲,秦愛民更是公認的情歌王子,人稱歌仙,只是後來畢業參加了工作,大石鄉沒有卡拉OK廳,又沒時間回開河快活,所以才戒了這份歌癮。
秦愛民雖然知道秦鬆不會騙他,但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去跟這些煤老闆見見面,哪怕真的不能請他們來大石鄉開煤礦,也可以聯繫一下今後水泥廠的煤源。
夜來香應當算是開河市檔次最高的卡拉OK城,也許比起華雲大酒店的差一點,但像華雲大酒店畢竟‘門’坎有些高,平日裡遠不如夜來香熱鬧。
這裡如果秦愛民沒有記錯的話,原本應當是開河市糖果廠的一棟倉庫,一邊是開河糖果廠,一邊則是開河五金公司,這一帶算得上是開河第二繁華的區域,但當秦愛民坐着秦鬆的摩托車到達夜來香樓下時,他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整個夜來香的入口入居然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車輛,當然,這年頭最多的當然的自行車,其次是摩托車,再其次纔是小汽車,不過就是這數量最少的小汽車也有二十餘輛之多,有好幾部更是掛着開河市委市政fǔ“0”字開頭的政fǔ牌照。
至於夜來香內傳出的鬼哭狼嚎聲更是不絕於耳,誰叫開河的方言與普通話的差距實在是太大,絕大一部份先富起來的人那普通話說得都跟外語差不多,這唱起歌來自然就不用提了,更何況現在流行的都是粵語歌曲,那驚心動魄之處更是誰聽誰知道。
走進夜來香,秦鬆跟進了自家差不多,不管夜來香的工作人員見了連忙客客氣氣的喊鬆哥,就連一些來唱歌的年輕人也都是連忙將路讓了出來,那威風也許跟秦家老爺子當年在山上爲匪時差不多。
國內的卡拉OK廳一般都是大小包廂,夜來香也不例外,跟着秦鬆,兩人很快便走到了一間包廂‘門’前,秦鬆也沒有敲‘門’,在這個地方敲‘門’也不見得裡面能聽得到,非常乾脆的推開‘門’,秦愛民便被裡面的情景給驚呆了,這裡面簡直就差不多快成**大會了,一共只有五名中年男子,裡面的年輕‘女’子的數量卻高達十餘人,差不多每個中年男子都是叼着煙,左擁右抱,有一個更是摟着兩差不多快半祼的‘女’人就着另一個‘女’人幫他把持在嘴邊的話筒在那面紅脖子粗的唱着《愛江山更愛美人》。
秦鬆顯然跟這些人都非常熟悉,包廂內的所有人一見秦鬆便連忙衝向他揮手,有兩個離秦鬆最近的‘女’人更是直接就向秦鬆的懷裡靠了過來。
秦鬆看了看身後兩個眉頭都快皺到了一塊的秦愛民,這裡的景象對於秦愛民來說絕對是第一次見到,以前的他絕對打死也不相信,偉大的社會主義社會會出現這樣的情景,這簡直就讓秦愛民想到了小說裡舊社會的秦淮河。
秦愛民看了看裡面已然起身迎來的五名中年男子,這些人現在一個個都是滿臉通紅,顯然都喝了不少的酒,包廂內的茶几個更是擺滿了空瓶。
沒有五人搖搖晃晃的走過來,秦愛民直接在秦鬆耳邊道:“算了,我先回去了,以後有時間你再幫我約他們出來坐坐。”
五人現在的情況也確實不是個談事的時間,秦鬆非常乾脆的點了點頭,“那乾脆哪天我把他們全拉去大石鄉看看,你看行不行。”
秦愛民想了想,最後終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