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虎穴,焉得虎子(一)
“王爺,”巴圖快步走到書房外,高聲稟報:“明公子到了。”
“惟明?”夏侯燁訝然擡眸:“他來做什麼?”
“怎麼,”邵惟明推門而入,語帶調侃:“不歡迎?”
“塞外苦寒之地,不比京城繁華,若是尋歡作樂,恐怕找錯地方了。”夏侯燁冷聲嘲諷。
“咦,”邵惟明一手悠哉地扇着扇子:“你怎知我一定是來尋歡,不是來尋人?”
夏侯燁心驀地一緊,站了起來:“你有沫沫消息?”
“別緊張,”邵惟明伸開手掌往下按,做安撫狀:“是我的一個江湖朋友……”
夏侯燁將臉一沉,冷冷地道:“抱歉,本王對你的江湖朋友,不感興趣。”
“喂,”邵惟明踏前一步,雙手撐着桌面:“我話沒說完呢,別急着趕人呀!”
“本王沒空,恕難奉陪~”夏侯燁不耐煩了,蹙着眉。
“等等~”邵惟明急急道:“這件事,說不定跟沫沫的失蹤,還真的有關係呢!不聽,可別後悔!”
夏侯燁擡起冷眸,淡淡地一掃。
“是這樣的,”邵惟明趕緊扯白旗,老實交待:“我的這位江湖朋友,最擅機關暗器的製做。小宇曾託他做了個滑翔機的部件。上個月我去找他喝酒,結果發現他不見了。”
“也許他出門訪友了?”巴圖不以爲然。
“不會~”邵惟明搖頭:“這傢伙超級懶,我認識他十年,從來沒見他出過遠門。進一回城,就跟要他的命一樣。再說,他的朋友我都認識,都稱最近沒見過他。”
巴圖一激動:“王爺,這跟……”
夏侯燁擡眸,冷冷掃過去一眼。
巴圖訕訕地摸摸頭,識趣地退出去,站他的崗去了。
“你想怎麼樣?”夏侯燁環起雙臂,淡淡地問。
“我聽說,”邵惟明索性挑明來意:“兵仗局那幾個曾幫小宇做過東西的巧手匠人,也都先後以各種理由離開了兵仗局。大家都是朋友,你有線索可不能瞞着我。”
“此事的確可疑,”夏侯燁輕描淡寫地道:“本王派人查過,並無可疑。”
“此事擺明了有蹊蹺!”邵惟明嚷道:“你卻假裝太平,分明是信不過我!”
“你旅途勞頓,先去休息。”夏侯燁端起茶杯,意欲逐客。
“燁,你是不是人?”邵惟明急了,拉高了嗓子罵:“沫沫下落不明,危在旦夕!此時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你若真的愛她,就該集合各方之力,全力搜尋沫沫的下落!而不是隱瞞消息,獨自查找!”
“這是本王的家事,不需外人干涉!”夏侯燁面色陰沉。
“屁的家事!”邵惟明啪地一下,將摺扇合起來在桌上一敲:“告訴你,你不把線索分享也行,本少爺從今兒起,賴在這裡不走了!”
“邵惟明!”夏侯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土匪呀?”
他早就知道,所謂找江湖朋友不過是個幌子,繞來繞去,目的還是落在舒沫身上!
“怕了吧?”邵惟明得意洋洋,唰地展開摺扇:“我勸你還是乖乖地從了本少爺吧~”
“睿王府個把閒人,還養得起。”
邵惟明恨得牙癢癢,拖了把太師椅到他身邊,一屁股坐下:“現在起,跟班也行,護衛也好,反正你上哪我就在哪,別想甩脫我~”
“隨便~”夏侯燁懶得理他,從案頭取了卷宗翻閱。
邵惟明立刻起身,湊了過去:“寫的什麼?”
“要不,”夏侯燁斜他一眼,將案頭堆積的公文朝他面前一推:“這些,你都代勞了?”
“這有何難?”邵惟明竟真地挽了衣袖,看也不看,翻開一本,提起硃筆就批字:“左右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看我一刻鐘全給你搞定!”
“邵惟明!”夏侯燁大喝一聲:“別太過份!”
正鬧着,忽聽巴朗急匆匆地奔了進來:“王爺,孫二爺到了。”
“哪個孫二爺?”邵惟明扭過頭來,雙目灼灼地瞪着夏侯燁:“是不是沫沫她二舅?”
“快請~”夏侯燁不理他,徑直起身迎了出去。
邵惟明扔了手中硃筆,尾隨過去:“是不是有沫沫消息?要不然,千里迢迢的,你讓二舅到幽州來做什麼……”
孫瑜裹着一件羊皮襖,在巴朗的引領下,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雙膝一彎就要叩首:“草民孫瑜,叩見王爺~”
“快請起~”夏侯燁忙上前,伸手將他扶了他起來:“二舅一路辛苦了,請坐~”
“謝王爺~”孫瑜低頭躬腰,側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坐了半邊椅子。
“二舅,”邵惟明急不可待,搶到孫瑜面前:“燁是不是和你密謀着去救沫沫?”
“王爺說有筆皮貨交給小人採辦。”孫瑜站起身,恭敬地道:“小人接到王爺的信,一刻也不敢耽閣,星夜兼程,今日方抵達幽州……”
“皮貨?”邵惟明皺起鼻子,在空氣中四處亂嗅:“燁你什麼時候改行做起皮貨商了?不對,有陰謀呀,有陰謀……”
“你有完沒完?”
夏侯燁輕叱一聲:“再羅嗦,本王直接將你扔到關外去!”
“明公子,”巴圖實在看不下去了,道:“滋事體大,你還是別亂攪和了!”
“怕我攪和,那就算我一份唄~”邵惟明涎着臉,靠過去:“別的不敢說,身手見識怎麼也比孫二爺強一點吧?”
豈有此理,居然寧肯千里迢迢找個滿身銅臭的商人,也不願意要他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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