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你是商人。”
眼前套着骯髒風衣和圍巾的高大身影像拾荒者多過商販。
陸離最初和他接觸時，他重複了陸離的問題。
陸離又問了一次，纔將他和商人聯繫在一起。
【205：阿當芙婭；商人；安德莉亞】
“你需要什麼？”商人問道。
陸離順着他的話繼續：“你都出售些什麼？”
“你需要什麼？”商人重複問道。
那位不知道叫阿當芙婭還是安德莉亞的婦人也在病房，陸離隨便問道：“你這裡有毛線針嗎？”
商人取下臃腫的像是登山包的揹包，拉開拉鍊，取出一套毛線針。
“陸離。我會幫你找到毛線針的。”
陸離沒有錢，所以換取這些道具最好是以物換物，或完成商人的委託。
“如果想到需要什麼我會來找你。”
找到水池前或聽得懂它的話前，陸離也只能暫時擱置安德莉亞。
窗外的橙黃正在褪去，因爲沒名字女士一直說個不停。
“免費。”
陸離看向那艘名爲“安德莉亞”的逼真輪船模型。她就像一艘被縮小了幾百倍的船。
沒名字女士緊接着自說自話：“沒錯，是我打的你。”
緊接着，沒名字女士擡起頭，髮絲間佈滿血絲的眼珠死死凝視着他：“你……即將……遭受襲擊！”
“她纔是惠特利。”瘋癲女人指着病房裡的另一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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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幫助嗎？”
“出去不是商品。”商人回答。
因爲天馬上要黑了。
陸離安靜觀察這座比例完美的女性雕塑，也許它需要一件遮體的衣服。
“我是商人，不是許願機。”
陸離望向腫脹的、腐臭的、皮膚裡涌動着污液，似乎不該被稱爲人的輪廓。
“只有一個？”
某種苛刻的限制讓陸離沒法得到所有道具。
陸離轉向婦人：“我該怎麼稱呼你，女士。”
沒名字女士發出嘶厲的倒計時伊始，陸離已經離開門口，奔向自己的病房。
“惠特利——”
“免費？”
餘光留意夜幕即將降臨的深紅氤氳，陸離退向房門，朝着沒名字女士說：“你有需要我幫助做的事嗎？”
但她只是抽出一張繪着人臉月亮的塔羅牌，囈語着：“誤入歧途的年輕人被虛妄矇蔽……”
“只有一個。”
陸離在這兩間病房花費了不少時間。雖然窗外霧靄還未泛黃，但離黃昏已然不遠。
盤坐在牀鋪，面前排列着塔羅牌的瘋癲女性望來。
只能獲得一樣道具的情況下，陸離傾向活動區的鑰匙——畢竟海妖和烏鴉面具的委託都需要進入活動區，而烏鴉面具的手電更是探索夜晚病院的關鍵。
陸離暫時擱置挑選商品。
“非生非死的詛咒縈繞着痛苦之人……”瘋癲女人，或者說沒名字女士又抽出倒吊着人的塔羅牌。
“這些都怎麼賣？”
商人隨後翻找揹包的動作說明他的確有。
“你好，惠特利。”陸離問候道。
陸離不知道“沒名字女士”是她的名字還是隻是沒有名字，所以喊了另一個名字。
和它說的任何話都只有汽笛聲回答，陸離猜它也許、可能、沒準、大概想要徜徉在水中。
“她怎麼了？”
陸離瞬間想到了即將到來的夜晚與襲擊……她用塔羅牌占卜到了即將發生的事——
病院走廊染着橙黃，走出201病房的陸離鑽進202。
但商人的打算免費贈送：“你可以選走一個。”
“適合人偶的眼睛？”
啪！
陸離因突然前傾拍打自己的沒名字女士驚醒，而她又坐回病牀，繼續絮語：“你內心的疑問……將得到解惑……”
“沒關係，我可以等。”阿當芙婭的話語緩慢而溫柔，“你似乎很着急，年輕人……可以告訴我爲什麼嗎？”
喀嚓——
經過203時陸離稍微停頓，然後迅速離開。
經過的211病房門把被扳動，拉着長音，緩緩敞開。
回到輪椅少女身邊，“我送你回去？”在她頷首後，陸離推着輪椅返回。
商人拿出兩枚晶瑩的石英塊。
“需要假肢的是個少女。”
或者……偷竊商人的商品。
那隻猶如高腳蛛的可怖身影能讓任何沒有準備的人驚聲尖叫。除了陸離。
兩根並不筆直，也並不圓潤的立柱斜靠着牀鋪和房門，隨着陸離推着輪椅少女在門外經過，看見又一根“立柱”擡起，牽扯出掛在末端的猙獰頭顱。
她遲鈍地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
“假肢？”
陸離繼續尋找交易的漏洞：“我想要一個禮物盒，盒子裡放着毛線針、手電、假肢、活動區的鑰匙。”
商人什麼都有——正因如此，陸離不能將寶貴的唯一一次機會浪費在這兒。
除非接下來幾天找不到鑰匙。
【202：流淌之貓；沒名字女士；惠特利】
“只是看着時間流逝，而我在空度年華。”
陸離看着靜止不動的雕塑。
沉寂的雕塑彷彿在嘲笑這個和雕像說話的瘋子。
“你能讓我離開病院嗎？”陸離又問。
於是商人又取出符合輪椅少女形體的假肢。
“你前方的路途坎坷危險……”她繼續着“占卜”，“被黑暗籠罩。”
商人從揹包裡翻出一條男人體型的假肢。
窗外霧靄染上一絲淺黃，陸離推着輪椅少女經過護士站，帷幔掀開，似乎能從護士長的空洞骨骸眼眶感受到慈愛。
陸離搖了搖頭：“我聽不懂。”
“10……9……深沉的黑暗將降臨於你身！5……4……”
商人從揹包裡翻找，取出一支手電按亮。
因爲他看見猶如巢穴般被它護在身下的牀鋪上躺着一名嬰兒。
“你可以叫我阿當芙婭，你呢？”
“活動區的鑰匙你也有嗎？”
目前爲止，這座病院終於有瘋人院的模樣了。
“手電呢？”
將輪椅少女送回201病房，窗外的泛黃霧靄還未轉變成成黃昏的顏色。
黑暗從身後瀰漫而來。
幾乎在陸離踏入204病房時，如有實質地黑暗貼着他的後腳吞噬走廊。
靜謐與幽暗徹底籠罩整座病院。
陸離打算今晚不在睡覺。
想在黑暗中行動需要光源，也許可以從夜晚襲擊自己的“溺亡者殘念”手上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