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散了,陸爲民也是在離開之後纔給蕭櫻打的電話。︽,
蕭櫻在電話裡就很猶豫,但是最終還是來了。
陸爲民也說不清楚什麼心思,總而言之就想找人說說話。
找常嵐或者池楓本來也是一個好主意,但是陸爲民卻不願意去招惹什麼不好聽的名聲,而蕭櫻,似乎已經有過某些過界行爲,在這方面似乎也就不太在乎了。
“宋州這段時間房價漲得很快?”陸爲民離開宋州就再沒有怎麼關心宋州的情形。
“嗯,的確有些快,尤其是沙洲這邊,掩着江州古鎮這一線,基本上每個月房價都有變化,五十一百塊往上漲,從去年七月到今年一月,最貴的小區,最高漲了接近六百元,雖然名義上是因爲戶型或者樓層不一樣,但是其中漲價的原因主要還是普漲這個大勢帶動起來的。”蕭櫻顯然也是頗有感觸,“陳市長對此不太滿意,認爲市裡邊是在有意控制土地出讓,採取飢餓營銷來造成土地價格不斷上漲,最後帶動房價上漲,財政收入的確增長幅度很大,但這基本上就是轉嫁給了購房者,老百姓意見也比較大。”
陸爲民默然不語。
秦寶華顯然更在意她自己的政績,在第二產業增速已經達到極致時,怎麼來拉動地區生產總值和財政收入?尤其是在宋州地區生產總值已經逼近3000億規模時,這個增速要想繼續維繫,或者說不至於落下來太多,這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毫無疑問房地產是一個最好的刺激點,宋州本來前期房地產市場就比較平和,由於經濟總量連續多年的高增長,事實上宋州房地產市場已經具備了迎來一波高*潮的基礎,所以秦寶華也是順勢而爲。
在這個問題上很難說誰對誰錯。或者說只能是見仁見智,求得一個平衡時最妥當的,但各個領導站在不同角度考慮問題不同,那麼意見也就不會一致了,難免就會有矛盾。
在秦寶華看來,宋州還是屬於一個亟待發展的工業城市,城市化進程適當加快一些,產業基礎夯實更牢靠一些,利大於弊,可能在近期老百姓會覺得房價漲速快了一點。但是如果對比一下週鄰的昌州和昆湖,就會覺得宋州房價算是便宜了。
但從陳慶福的這個角度來看,土地出讓金帶來的巨大收益使得宋州財政猛增,宋州市政府是完全有條件讓老百姓的反映不至於那麼強烈的,比如在公租房和經適房的建設問題上,政府是可以用所作爲的,但是現在宋州市政府顯然做得還不夠,或者說,宋州市委出於各種考慮。就沒有想要讓房價低一些,因爲只有房價漲勢更快,纔會刺激房地產商們拿地的積極性更高,而政府土地出讓價格會更高。土地出讓金的收入也纔會水漲船高。
良久,陸爲民才問道:“那你有沒有在其中夾着作難?”
“我?不至於,在土地規劃開發利用上,區裡的主動權不多。主要還是以市裡爲主,當然在江州古鎮以西區裡和市裡有協議,相對主動權大一些。但區裡還是得服從市裡的統一規劃,只是在用地分成方面自主權多一些。”蕭櫻聳了聳肩,一身純毛格子呢的小西服外罩一件長風衣,顯得格外瀟灑,“再說,還有老顧在前面頂着,我就是個執行者,秦書記也好,陳市長也好,也不會爲難我這個小蘿蔔頭吧?”
“顧建國怎麼樣?”
陸爲民知道現在是顧建國和蕭櫻搭班子,他原來覺得顧建國人還不錯,不過現在看來勢易時移,很多人在不同位置就會有很大變化,就像自己離開宋州也不過就半年多時間,卻感覺到整個宋州變得陌生了許多,秦寶華和陳慶福的矛盾,張靜宜和池楓與秦寶華之間的關係,似乎都有些很微妙的變化,這讓他自己都對自己的觀人術有些不太自信了。
“老顧還行,心思還是比較純正,沒太多野路子,我感覺還算處得來。”蕭櫻是個比較平和的性子,除了做事比較認真外,應該說是很受人歡迎的。
“他剛上位不久,本來在區長位置上也沒呆多久,所以一時半會兒肯定還會有所保留,只要屁股坐穩了,未必還會像現在這麼好處了。”陸爲民提醒道:“你當區長,也要有自己的主見,但又要學會怎麼和書記協調處理好關係,到位不越位,服從不盲從,這可是一門領導藝術。”
見陸爲民很有點兒苦口婆心教誨的味道,蕭櫻既有些感動,也有些羞惱,“你覺得我是小學生?還需要學習怎麼爲人處世麼?”
陸爲民見蕭櫻有些嬌嗔般的發怒,陸爲民也笑了笑:“不敢,只是交流一下從政心得罷了,我也是從區縣長幹到書記的,既當過縣長,也已以書記身份和縣長相處過,在市一級也一樣,書記市長都幹過。處理好這兩者之家的關係,那天下之大,就哪裡都去得了。”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這一年來,沙洲財政狀況得到很大改善,主要還是受益於房地產業的興盛,手裡寬裕,很多工作也就好開展,真要遇上經濟不景氣了,只怕矛盾一下子就凸顯起來了。”蕭櫻也贊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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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櫻終於還是走了。
陸爲民也真心沒想要幹什麼,也許就是這麼在一起單獨聊幾句,心裡也就踏實了。
晚飯也有安排,是黃文旭設宴。
黃文旭在豐州和祁戰歌搭檔,據說兩個人還處得不錯,這大半年來豐州的發展勢頭也一直很好,雖然在速度上不及宋州,但是卻是一步一個腳印,紮紮實實的緊追不捨。
“宋州雖然在體量上比豐州大很多,但是從本質上來說,還是屬於同一類。”陸爲民抿了一口酒,似乎若有所思,“準確的說,宋州也走到了一個瓶頸上了,秦寶華壓力很大,所以纔會選擇了用房地產來拉動,不能算是錯,只是如果不及時找尋結構升級的門徑,卻把心思放在了房地產上,只怕就成了緣木求魚了。”
黃文旭知道眼前這一位比起半年期那又有些不一樣了,眼界氣度有都有了明顯的變化,語氣中的決然和沉靜,都讓人意識到他話語的分量。
“豐州和宋州在體量的差距不止是一個級數那麼簡單,在產業結構上,宋州也要豐富得多,當然,誠如您所說,都屬於製造業類型,但是您在宋州打下的基礎又要比豐州強太多了,有時候我都要說您太不公平了,雖然這兩座城市都有您很深的烙印,但是宋州顯然烙印要漂亮深厚得多。拋開諸如鋼鐵/紡織/化工/電子較爲傳統的產業,宋州的新材料和精密機械產業,尤其是機器人制造產業的迅猛發展,讓人眼紅得發紫,您知道麼?僅僅是去年十二月份就有兩個項目接近五個億的投資砸進了宋州的機器人產業園區,而本來其中一個項目是我們極力爭取的,但是對方以配套更成熟,技術力量更容易得到保證爲由,最終還是選擇落戶宋州了,我們這邊爲這個項目足足花費了三個月的心思準備,結果還是失手了。”
黃文旭攤了攤手,滿臉無奈。
陸爲民也能理解豐州方面的不甘和遺憾,但是在論機器人產業配套上,宋州的條件明顯是要優於豐州的,甚至就算是藍島要在這方面和宋州競爭也是力有未逮的,現在的宋州儼然以內陸工業機器人制造產業基地自居,不過這份優勢如果秦寶華不能夠好好把握,一樣很容易被沿海其他地市超越,像深圳/瀋陽,以及內陸地區的重慶和西安都已經瞄準了工業機器人這個產業,正在積極迎頭趕上,這還不說像京滬這種在科研資源遠勝於宋州的特大城市了。
陸爲民覺得秦寶華有些病篤亂投醫的感覺了,經濟增速稍微放慢一些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關鍵在於你不能亂了方寸,你得按照你既定的發展方略來,而現在的秦寶華顯然就有點兒走偏路的味道,押寶房地產業,固然可以一時帶來經濟增速和財政增長,但是從長遠來看,錯過了產業結構和基礎的培育夯實,那也許就要錯過一個戰略機遇,你日後也許就再無領先的機會了。
只是這種時候,他這個前任市委書記卻半點言也無法插,否則只會起到更糟糕的作用。
黃文旭的話反而刺痛到了陸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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