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市公局局長周檯安打來的。
向天亮:“老周,對不起,把你老人家給驚動了。”
周檯安:“深更半夜的,你們還讓不讓人活了。”
向天亮:“呵呵……三個手下打架,你睡得着嗎。”
周檯安:“我剛聽值班的報告,你和邵三河把北城分局和南河局的人抓了。”
向天亮:“有這回事,就在十幾分鍾前。”
周檯安:“還是在南河縣境內。”
向天亮:“老兄啊,你不會偏聽偏信吧。”
周檯安:“我還沒老糊塗,你小子做事,總是出人意料,卻又有驚無險。”
向天亮:“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一定事先得到風聲了。”
周檯安:“那倒不是,北城分局那邊,眼看要露餡了,纔將事情報告了我。”
向天亮:“噢,戲剛開場,就想着收拾殘局了。”
周檯安:“天亮,這事不簡單,牽動上上下下,你我可要小心了。”
向天亮:“知道,他們要打壓我們濱海縣了。”
周檯安:“這是終極目的,對付國泰集團公司,實際上就是衝着你去的。”
向天亮:“哼,我正想鬆鬆筋骨呢,讓他們來吧。”
周檯安:“但是,這回你們要首先對付北城分局和南河局,一對二啊。”
向天亮:“他們以多欺少。”
周檯安:“更何況,南河縣是你們濱海縣進出的必經之路。”
向天亮:“南河縣那幫混蛋交jǐng,居然封路了。”
周檯安:“哦,他們竟敢封路,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向天亮:“你放心吧,他們封路的證據,我已經拿到了。”
周檯安:“好,這事我得管,這還了得,濱海是海防前線,市jǐng備區有規定,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封路。”
向天亮:“所以,南河局理虧在先,他們沒什麼好說的,要想領人,必須先向我們道歉。”
周檯安:“北城分局呢。”
向天亮:“始作俑者,必須嚴懲。”
周檯安:“嗯……你有把握嗎。”
向天亮:“怎麼,老周你有想法了。”
周檯安:“北城分局麼,牛氣哄哄的,郭啓軍當家的時候就不太聽市局的招呼。”
向天亮:“我明白了,這事交給我,但你要先做一件事。”
周檯安:“你說,什麼事。”
向天亮:“天亮以後,有人一定會讓來濱海擺平這件事,你想個辦法,上午別來下午來。”
周檯安:“哈哈……行行,你幫我出個主意吧。”
向天亮:“你老兄十多年未犯的頭暈病突然犯了。”
周檯安:“你厲害,我十多年前犯過的小毛病,都被你抖摟出來了。”
向天亮:“呵呵……總而言之,你上午別來下午來。”
周檯安:“好,說定了,我熬到下午再來。”
……回到濱海縣城,向天亮根本沒時間休息,而是直接去了醫院。
病房裡,三張病牀上躺着黃穎、張小雅和夏柳。
濱海縣公安局治安大隊的jǐng察正在做筆錄。
副局長方雲青坐在病房門口。
“天亮,事情已經基本上搞清楚了。”
向天亮哦了一聲,遞給了方雲青一支香菸,“她們沒受傷吧。”
“那倒沒有,但突然來這麼一下,肯定要受到驚嚇,我讓她們住院觀察一二天。”
點了點頭,向天亮問道:“老方,北城分局那幫混蛋,到底想幹什麼啊。”
“目的不清楚,但行動夠壞的。”方雲青說道,“國泰集團公司的黃總是從中陽市經南河縣回濱海,根本不經過北城區,而北城區分局的人,不但越界行動事先不通知南河局,而且不穿jǐng服不開jǐng察,偷偷的埋伏在離界橋十公里的南河縣境內,當黃總她們的車開過來的時候,突然從公路兩邊的樹林裡跳出來,當時黃總的車是停了,但北城區分局的人根本就沒亮自己的身份,象一羣劫道的土匪,黃總她們當然要搶道逃跑了,正好南河局交jǐng大隊三中隊在界橋附近巡邏,見有三輛車追逐一輛車,就把黃總她們堵住了,據黃總她們說,北城區分局的人說接到舉報,黃總她們所乘的奧迪車上藏有毒品,他們要進行檢查,黃總她們請他們出示證件亮明身份,並出示搜查證,但北城區分局的人卻沒有,反而強行砸車,並收了黃總她們的手機……我帶人趕到的時候,北城區分局的人已經搜查完畢,車上並沒有他們所說的毒品,可是,北城區分局的人還要帶走黃總她們,說讓黃總她們去局裡繼續接受調查。”
“老方,你沒跟他們幹起來吧。”向天亮笑着問道。
方雲青微笑道:“他們七個人,我帶了十幾個人,幹贏了也是以多幹少,咱們濱海局不幹這種事,他們不是說接到舉報嗎,好啊,我們也是接到舉報,有人在公路上企圖攔路搶劫,我們就是來圍剿他們的,哈哈……反正他們都打扮得象土匪似的,我先拿下帶回來再說。”
“呵呵……老方你果然薑是老的辣啊。”向天亮大笑着,“老方,那麼你是怎麼看這件事的。”
方雲青沉吟着反問道:“天亮,你能不能告訴我,黃總這次出差是爲了什麼嗎。”
向天亮微微一笑,“老方,你問到點子上了,黃總這次出差,是爲了調查那兩家公司,三元貿易公司和天星投資公司的來歷和背景。”
“難怪,北城區分局的人把奧迪車搜查得那麼徹底。”方雲青點着頭說道,“不過,我不認爲他們想搜什麼東西,因爲那沒有必要,真正的目的還是jǐng告和搔擾,也就是衝着國泰集團公司去的。”
“老方,你說得很對,聯想到他們派人在國泰集團公司門前蹲點監視,他們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
方雲青道:“從現在開始,我已經加強對國泰集團公司的保護措施了。”
“還是內緊外鬆吧,等事情明朗化後,咱們再下猛藥。”
“行,就這麼辦。”
向天亮在醫院裡安慰了三個女人後,又在方雲青的陪同下來到了公安局。
對北城區分局的人進行詢問的地點居然在審訊室,而且是邵三河親力親爲。
方雲青陪着向天亮在監控室坐下。
“這個人叫蔣方周,是北城區分局緝私緝毒中隊的副隊長。”方雲青指着審訊室說。
向天亮戴上耳機,冷笑着說,“jǐng匪混淆,這年頭讓人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我認識這個蔣方周,還真有點匪裡匪氣的,是北城區公安分局局長宣浩峰的表外甥。”
向天亮笑了,“宣浩峰的表外甥,好吧好吧,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年初的時候,向天亮就曾在一次衝突中拿槍頂着宣浩峰的腦門,沒想到現在又要碰面了。
……蔣方周:“邵局長,請你別誤會,我們真的是在執行任務。”
邵三河:“只要你說出是誰下的任務,你可以立即離開。”
蔣方周:“你懂的,這是機密,我不能說。”
邵三河:“那沒有辦法,你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你沒辦法離開這裡。”
蔣方周:“我們是北城區分局緝私緝毒中隊的,你們不能限制我們的人身zì?yóu。”
邵三河:“我們接到舉報,在界橋附近有人攔路搶劫,蔣方周,我想到是你。”
蔣方周:“邵,邵局長,你可不能胡……不能亂說啊。”
邵三河:“是嗎,攔住車後,你們向被檢查人亮明身份沒有。”
蔣方周:“這個……沒有。”
邵三河:“爲什麼沒有。”
蔣方周:“出於案情保密的需要,這個不能說。”
邵三河:“你不說也可以,你的同伴們,嘴巴不一定比你嚴實。”
蔣方周:“邵局長,我要和我們宣局長聯繫。”
邵三河:“我知你宣局長是你的表舅,但是你的要求我不同意。”
蔣方周:“你這樣做,不怕破壞兩個局之間的關係嗎。”
邵三河:“少來這一套,你們敢攔路搶劫我們濱海縣的公民,如果當時我在場,我會當場擊斃你。”
蔣方周:“我們不是攔路搶劫。”
邵三河:“那你們在幹什麼,綁架,殺人。”
蔣方周:“我再說一遍,我們在執行任務。”
邵三河:“什麼任務。”
蔣方周:“有人舉報,奧迪車上藏着毒品。”
邵三河:“誰舉報的。”
蔣方周:“保密。”
邵三河:“誰下達的任務。”
蔣方周:“這是機密。”
邵三河:“蔣方周,你真想自己扛着嗎。”
蔣方周:“邵局長,我要馬上向宣局長報告。”
邵三河:“臭小子,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蔣方周:“邵局長,我要打電話……”
……邵三河離開審訊室來到了監控室,“這小子嘴硬。”
“那就讓他多吃點苦頭。”向天亮笑着說。
方雲青笑道:“這事我去辦,我們有一間房子,蚊子比人多一百倍。”
三個人相視而樂。
方雲青走後,邵三河道:“沒關係,這小子不招,他的同伴可都招了。”
“哦,怎麼說的。”向天亮問。
邵三河點着頭說,“正是北城區公安分局局長宣浩峰親自下達的任務。”
向天亮一聽,咧了咧嘴笑了,“好吧,我們找到反擊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