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高從汽車的後視鏡裡瞧着葉誠生眉頭緊鎖的模樣,心知自己剛纔說的幾句話一定是已經敲擊到了他的心坎上,只怕他接下來不一定會按照陳大龍的吩咐去做,按照自己挑唆的話去做倒是有可能的。∮,
李偉高藉機火上澆油說:
“你老丈人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對於餘經理這種身家過億的人來說,一兩套房子算什麼?就算是多賠你五套八套的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你可不能讓你的老丈人枉送了一條性命啊!”
李偉高的一番話確確實實是敲擊到了葉誠生的心坎上。
他想着陳副市長剛纔在副市長辦公室對自己的態度特別惡劣,想必就是因爲了解此事的嚴重性。現在想起來,聽起來,陳副市長似乎是在一心幫着自己這一方說話,其實他心裡真正幫的人,應該是那位餘經理纔對。
瞧着葉誠生已經被自己煽動,對此事思想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李偉高爆料的口氣說:“知道咱們的陳副市長跟那位餘經理之間是什麼關係嗎?”
“什麼關係?”葉誠生趕緊問。
李偉高笑道:
“兄弟,你也忒消息不靈通了吧!這兩人交往了這麼多年,陳副市長又在湖大廣場的項目上給了那位餘經理這麼大的好處,這就是典型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們兩個人原本就是老青人的關係,你說陳副市長會不幫自己的老青人,卻站在你這邊幫忙說話?”
李偉高這句話算是徹底的打碎了葉誠生心裡堅持的最後一道防線。他心說,“難怪陳副市長剛纔用那樣的態度對自己,原來不過是因爲自己的行爲給他的老青人增添麻煩了。”
說到這裡,葉誠生已經對李偉高的及時提醒充滿了感恩,他衝着李偉高致謝說:
“今天幸虧是碰見了兄弟,否則的話,我被人耍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李偉高故作大度:
“好說,我也是路見不平,見不得弱者被人欺凌。要我說,你就張口要那餘經理賠償三五套房子,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小意思。
湖大廣場項目開發的商品房,沒有八千套,也有五千套吧?聽說底下的商鋪都賣到好幾萬一平方了,你們沒有開口跟她要商鋪,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很多時候,人就是這樣,一旦思維上進了某種怪圈後,就會繞不出來。
李偉高的口才的確是不錯,如果放在古代,做個出色的說客應該是極好的,而葉誠生在李偉高的忽悠下,居然當真心裡的諸多打算有了新變化。
葉誠生現在的感覺是,李偉高跟自己說的一番話,纔是真正的掏心窩的話,是自己所不瞭解的事情全部內情。
既然老朋友李偉高說的句句都有理,那就按照李偉高的意思辦唄。
葉誠生回到家後,把陳副市長和餘經理之間的存在緊密關係的消息告訴家裡其他人後,大家的反應都很激啊烈。
一家人都認爲在這件事上,餘經理爲什麼會這麼爽快的答應多給好處?其中的貓膩就在此處了,正是因爲餘經理一方是心虛的,這樣的處理結果已經讓她佔盡了便宜,所以纔會答應的這麼爽快。
葉誠生跟大舅子商量了一番後,第二天領着家人再次來到了餘丹丹的辦公室,相當不客氣的提出了要求增加賠償的要求,這一回,他們提出的要求是三套房子,再加上三十萬的裝潢費用。
餘丹丹對這幫人的到來,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無厘頭。
前兩天陳副市長明明已經跟她說的很清楚了,葉誠生的思想工作已經做通了,很快這件事就會有個了結,可現在這幫人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再次闖進自己的辦公室,又算是怎麼回事?
餘丹丹今天是真的很忙。
湖大廣場的項目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手裡的幾個酒店也在正常營業;下午還有個簽約活動要參加。作爲企業的領導者,儘管一些雜務會由底下的副手完成,可是一些重大的決定還得從她的手裡過才行。
一個分支企業一件事,幾個分支企業的事情湊到一塊就不少了,所以餘丹丹當真沒什麼心情應付這幫人。
餘丹丹對葉誠生等人的態度相當不耐煩,衝他們發飆道:“你們還有完沒完?”
葉誠生大舅子自以爲勝券在握,衝着餘丹丹說:“餘經理,如果您想要這件事早點完結,答應咱們提出的要求,自然就立即完結了。”
餘丹丹冷笑:“簡直是異想天開!我警告你們,如果再無故闖進我的辦公室來,我可要報警了!”
葉誠生和大舅子瞧着餘丹丹一副發急的模樣,心裡愈加肯定這女人必定是心虛了,否則的話,怎麼見着兩人進來,連臉色都變了呢?
葉誠生大舅子再次擺出一副無賴嘴臉:
“餘經理,我們兩人今天也就是過來先給你打個招呼,如果您要是堅持按照我們的標準賠償的話,我們只能帶家裡的親戚朋友在你的公司裡坐等餘經理做出決定。”
“你敢威脅我?”餘丹丹聽了這話,激憤的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辦公桌面,氣的從座椅上彈跳起來。
葉誠生見對方發怒,在一旁給大舅子幫腔:
“餘經理,這不是威脅,這是維護家人的合法權益。這起交通事故中,受到傷害的人是我們一家人的感情,從情感損失賠償的角度來說,我們提出的要求已經算是最低限度了。”
餘丹丹差點沒被眼前這兩人把肺給氣炸了!自己對這兩人一忍再忍,這兩人卻一而再得寸進尺,居然還敢站在自己面前振振有詞?
“我要是不答應你們的要求呢?”餘丹丹已經做好了速戰速決解決此事的打算。
葉誠生大舅子毫不退讓回覆餘丹丹:“那可就不能怪咱們不客氣了,反正咱們是已經先禮後兵過的。”
餘丹丹氣的渾身發抖,伸出一根手指向面前兩個腰桿直的筆直大男人,一排銀牙咬的下嘴脣幾乎要出血,切齒髮狠道:
“好,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們的本事,我倒是要看看,這普安市裡,有誰敢在我餘丹丹的頭上撒野!”
餘丹丹當着兩人的面,抄起辦公桌上一個水杯用力的往地上摔去,質量相當不錯的鋼化水杯砸到了葉誠生和大舅子的面前,在地上又轉了幾個圈後,“桄榔桄榔”的滾到了一個角落裡。
瞧着對方的態度如此惡劣,葉誠生和大舅子相互看了一眼,心說,“看樣子,文明的談話方式是不可能讓對方改變主意了,只能上第二招逼逼看了。”
葉誠生和大舅子從餘丹丹辦公室悻悻的退了出去,餘丹丹心裡卻有一股怒火在燃燒,她順手抄起電話撥通了陳大龍的電話號碼後,對着電話怒氣衝衝:
“陳副市長可真是夠能耐的!昨晚上還跟我說,交通事故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了,怎麼今天一早那幫混蛋又趕到我的辦公室來鬧事?居然還有臉提出要賠償三套房子的要求?我現在一分錢也不出,倒是要看看,這幫傢伙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什麼?葉誠生他們又去找你麻煩了?”陳大龍大吃一驚。
陳大龍聽了這話也特別生氣,昨天在自己的辦公室教訓葉誠生的時候,那孫子不是表現的很順從的嗎?怎麼出了門立即就變了一張臉?
陳大龍當即表態:
“餘經理,這件事既然鬧到這步田地,我什麼都不說了,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支會一聲就成了。”
“你放心,對於你的那位好下屬,我自然會好好招呼。”餘丹丹恨的牙癢癢。
跟陳大龍通完電話後,餘丹丹“啪”的一聲重重撂下電話,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這幾個小角色居然敢一再的對自己威脅?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最討厭的就是這樣被人威脅嗎!”
葉誠生和大舅子剛回到家不過幾分鐘,身着警服的兩位交警尾隨而至,今天來的交警正是上次處理交通事故中的交警,他一進門就公事公辦的口氣說:
“事故處理認定書已經下來了,如果你們有任何不服的意見,可以在規定的時間內提出申訴,否則的話,就算是主動承認了交警隊開出的事故認定書。”
葉誠生大舅子趕緊上前解釋:“交警同志,這事故認定書原本就是有問題的,對方明明就是酒駕,應該負全責。”
交警回答:我們的事故認定書也不是隨便就開出來的,對方是不是酒駕,誰說了都不算,是我們說了算,你們如果有新的證據,可以及時聯繫我。如果在規定的工作日內沒有什麼新證據的話,這份事故責任認定書就是對此次交通事故的最後認定結果。”
交警說完了這番話後,把手裡的認定書交給了葉誠生,然後轉身離開。
兩名交警一走,葉誠生自言自語的口氣說:“狗日的,這一定是那姓餘的讓這兩人過來的,有錢就了不起,老子就是不怕你。”
大舅子疑惑口氣說:“不能吧,她一個生意人,居然能隨便叫兩個交警過來給她撐腰?”
“別忘了,她背後可是有陳副市長給她當靠山呢?不要說兩個交警,就是公安局的領導,陳大龍也能指揮。”葉誠生衝着大舅子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