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局長瞧着擺在桌上的銀行卡。心裡也有些猶豫。要是收下了這張銀行卡。裡頭涉及的風險是不言自明的;可要是不收下這張銀行卡。豈不是意味着不給陳書記面子;陳書記可是區委一把手書記。自己一個小小的教育局局長。哪裡敢跟他明目張膽的對着幹。
現在陳大龍和鄔大光斗的厲害。自己選擇誰都是涉及站隊的大問題。
稍稍思忖了一會。胡局長對賴老闆說:“賴總。你這話裡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最近一段時間。關於工程招標的問題風頭比較緊。現在的招投標管理辦公室都是紀委管理的。所以在工程的承攬問題上。只要紀委那邊沒什麼問題。我這裡自然沒話說。”
賴老闆聽胡局長提到紀委。心裡不由一樂。“洪書記就是市裡的紀委書記。要是胡局長擔心紀委那塊出什麼問題。那絕對是杞人憂天。照眼下的情形判斷。對於工程的承攬應該還是有把握的。兩道關口都沒什麼障礙。事情自然就算是已經成了大半了。”
一想到即將要賺到手的白花花銀子。賴老闆的心情不由愉悅起來。衝着胡局長舉起酒杯說:
“胡局長放心吧。我姓賴的能夠有今天。那就是說話做事從來都不會讓朋友爲難。紀委那邊包在我身上。你就等着聽信吧。”
胡局長見賴老闆一副大包大攬的口氣。心裡不由琢磨。“這位賴總說話的口氣倒還挺大。陳書記的辦公室主任程光輝都沒敢發話呢。他居然有膽說出這麼肯定的話來。”後來想一想也是。如果沒有這個本事。他的公司也不能發展這麼大。
對於胡局長來說。工程給誰做都是一樣的。關鍵是別出事就好。既然賴老闆有把握搞定招標辦。那自己又何樂而不爲呢。
這樣一想。胡局長對賴老闆的態度明顯熱情了幾分。雖然沒膽子收下對方的好處。口中卻也並未把此事堵死。
程光輝掐着時間點推門進來。正好瞧見胡局長和賴老闆正一起舉杯。衝着兩人說道:“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啊。正好。看來賴總和胡局長談的很投機嘛。”
“胡局長也是性情中人。能認識胡局長是我賴某的榮幸。”賴老闆嘴裡說着客套話又要起身給胡局長敬酒。胡局長趕緊起身敷衍幾句。
三人當晚也算是賓主盡歡。程光輝和胡局長各自回去。賴老闆卻徑直去找周華瑞。講述了今晚跟胡局長直接接觸的情形。那話裡的意思是相當明白的。只要紀委投標中心那邊沒問題。他確保教育局那邊自然沒有二話。
周華瑞聽了賴老闆的話。心裡也很高興。當場表態說:
“這還不好辦。浦和區紀委投標中心的主任賈雲程跟我是老熟人了。這點小事跟他說一聲。就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賈雲程也不會不給自己面子。再說。招投標中心那也是紀委管理的地方。誰當主任都不敢不聽話。”
當着賴老闆的面。周華瑞撥通了投標中心主任賈雲程的電話。周華瑞對着電話說:“賈主任。我今兒個可是有事要求到你的頭上。就是不知道賈主任肯不肯給面子幫忙了。”
賈雲程以前得過周華瑞不少好處。心裡也明白周華瑞的特殊背景。因此對周華瑞的諸多要求只要是能做到的都是有求必應。今天接到電話態度依然如此。
賈雲程說:“周總可真會開玩笑。我這樣級別的小官吏。哪裡能入得了趙總的法眼呢。趙總要是真找我有事。那是看得起我。”
周華瑞聽了這話。有些得意的眼神看了站在自己身邊認真聽電話裡聲音的賴老闆。一副得意洋洋的口吻說:
“賈主任。你是領導。這玩笑可就開大了。我不過是個做酒店生意的小老百姓。賈主任能理我。那是給我面子纔對。”
兩人各自用謙恭的口氣調侃了幾句題外話後。周華瑞提出請賈主任幫忙拿下浦和區教育系統的校舍工程。
賈雲程當即表態說:“周總放心吧。我招投標中心這裡肯定是沒問題的。只要教育局那邊的領導配合就好。”
“要是教育局那邊沒說好。我也不會給賈主任打這個電話。做事這點分寸。我心裡還是清楚的。”
“那行。小事一樁。反正這工程給誰做都是做。只要保證工程質量能通過驗收。熟人做的工程總比給外地的建築公司做要好些。”
賈雲程答應的爽快。周華瑞心情也很高興。當下敲定說。“既然這樣。那就先表示感謝。改天一定要請賈雲程好好的喝兩杯。”
賈雲程也不客氣。衝着電話說。“好啊。周總請客。無論如何都得去。”
世事難料。人生原本變幻莫測。誰說煮熟的鴨子不會飛。
讓賈雲程沒想到的是。他剛跟周華瑞通完電話。紀委書記蔣曲瑞就找他去辦公室談話。談話的內容居然也是教育局的校舍工程招標問題。
起初。蔣曲瑞說話還有些藏着掖着。把賈雲程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後。顧左右而言他一番旁敲側擊後見賈雲程並未理解自己話裡真實含義。這纔不得不扯到談話主題。
他故意裝出一副隨便口氣對賈雲程說:“賈主任。教育局的校舍招標工作快要開始了。現在基礎工作做的如何了。”
賈雲程當即腦子裡有些反應過來。“蔣曲瑞怎麼關心起這個事情。難道他有什麼關係戶也想做工程。”想到剛纔答應周華瑞的事情。立即回答說。“蔣書記。基本準備妥當了。”
蔣曲瑞一副下達指示的口氣對賈雲程說:“賈主任。教育系統往年不少大工程都是鴻運公司的趙總中標。工程的質量也是經得起時間檢驗的。依我看這家公司的各方面資質不錯。要是鴻運公司這次參加競標的話。就還定鴻運公司吧。”
賈雲程一聽這話肯定不樂意了。他已經口頭答應了周華瑞幫忙競標。怎麼現在新來的紀委書記又從中插了一槓子呢。周華瑞背後撐腰的市紀委洪書記的面子和區紀委書記蔣曲瑞的面子哪個更大。結果不言自明。
賈雲程話裡有話說:“蔣書記。您看這事情是不是再議議。我可是聽說。鴻運公司最近的問題不小。以前經手的一些工程到現在屁股都沒擦乾淨呢。這次要是再把中標的機會給鴻運公司。我擔心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能出什麼問題。”蔣曲瑞見賈雲程居然違逆自己的意思說話。心裡有些不高興起來。伸手敲擊了一下桌面說:
“賈主任……你作爲投標中心的主任要根據事實說話。尤其對於鴻運公司的判斷不能聽風就是雨。你說的那些情況。爲什麼我一點都不瞭解呢。要是鴻運公司做過的工程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咱們紀委這邊能一點消息都沒有。依我看。那些閒言碎語不能當真。”
賈雲程見蔣書記一個勁的幫鴻運公司說話。心裡意識到了什麼。他不再多說點頭答應:“蔣書記。你的建議。我會酌情處理的。”
賈雲程的直覺是對的。蔣曲瑞現在已經被趙飛燕給纏上上。哪怕是想要脫身不管鴻運公司的事情。已經不可能了。
最近一段時間。老婆孫紅紅一會買個珠寶回來。一會又買個皮衣回來。每次都美滋滋的拿給蔣曲瑞看。讓他看看如何。是不是很漂亮很上檔次。蔣曲瑞瞧着這些東西都是價值不菲。忍不住追問:“你哪裡來的錢買這麼貴的穿戴。”
老婆沒好氣的衝着蔣曲瑞說:“你是一個官迷。成天到晚想到的就是做官。你不幫我買。還不興人家送我這些東西。你這什麼心理啊。”
蔣曲瑞一向怕老婆。見老婆不高興。立即陪笑說:“我這不是感覺有些奇怪嗎。都說天上不會掉餡餅。人家爲什麼要幫你買這麼貴的東西送給你呢。再說。我現在是領導幹部了。也沒有看到有誰沒任何緣由就給我送東西的。”
老婆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門說:“你怎麼就這麼笨呢。以前倒是也有人送禮物給咱們家。可不是菸酒就是化妝品。總價從來都沒超過五千塊。現在呢。人家送禮的時候。一出手就是上萬塊。你說爲什麼。還不是因爲你現在當官的級別提升了。這送禮的價碼自然不一樣。”
蔣曲瑞問老婆:“送禮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老婆孫紅紅把趙飛燕的名字說了出來。
蔣曲瑞當時倒是沒想到工程的問題上。他首先聯想到自己之前向區委書記陳大龍提議調查鴻運公司的事情。當初儘想着能儘快通過對付鄔大光巴結上一把手。卻沒料到這麼快老婆居然跟鄔大光的小青人有了如此密切的關係。
看着老婆樂滋滋欣賞珠寶的表情。蔣曲瑞心裡暗暗懊悔言多必失。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在陳大龍面前說了那些話。好在。一切還來得及。儘管最近手下調查出諸多關於鴻運公司的問題並未彙總向領導彙報。
“幸虧今天多嘴問了句。否則的話。一旦通過鴻運公司的問題徹查鄔大光。到頭來免不了要引火燒身。這纔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蔣曲瑞心裡一陣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