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校長聽着,臉色越來越紫黑,張着嘴巴顫着手,驚慌得都有些失態了。
“馬薇薇爸,這一點你做得很好。”小妮看了茅校長和葉小平一眼說,“你能不能說得稍微詳細一點。”
馬薇薇爸說:“叫小薇自己說吧。”說着衝關着門的東房間喊,“小薇,出來,你自己對茅校長他們說一下情況,快點。”
房裡沒有動靜。小妮說:“我們進去吧。”馬薇薇爸對坐在竈背後的妻子說:“快去看看,她在房裡幹什麼。”
馬薇薇媽紅着眼睛去推開房門一看,就回頭給外面的人使眼色。小妮他們馬上站起來往裡走去,馬薇薇爸掇了條凳跟進去,安排他們坐下後,對女兒說:“小薇,他們是學校和集團公司裡的領導,你就把情況如實跟他們說一說,啊。”
馬薇薇低頭坐在牀前靠窗的那張老式寫字檯邊,寫字檯上攤着一本席娟的小說書。頭髮散亂地覆蓋在臉上,眼睛哭得象葡萄,稚嫩的瓜子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神情有些麻木。
她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連衣裙,將個成熟豐滿的身子勾勒得十分迷人。細看她,確實很漂亮,雖然膚色微黃,但非常耐看。
小妮心裡一動:她不就是那天到徐林祥宿舍裡的那個漂亮女生嗎?她感到有些奇怪,這樣一對不起眼的農民夫婦,何以養出這樣一個清純美麗的少女?而這樣一個惹人喜愛前途無量的美少女,卻毀在了一個師德淪喪的教師手裡。你看她,這會兒真象一朵遭到霜打的花朵,整個的人都蔫了。
唉,精神的打擊要比肉體的摧殘更厲害,心靈的陰影很可能將籠罩她一生,痛苦的回憶也許會改變她的人生。徐林祥這個傢伙,爲了貪圖一時的快樂,卻給她造成了終生的遺憾和痛苦。這樣的人決不能饒恕,應當受到法律的嚴懲!
小妮心痛地看着這個美少女,思想上一點想像也沒有,更多的則是想到自己作爲一個教師的責任,反思的是教育教學和師德問題,以及自己身上存在的不足。
“馬薇薇同學,我是培訓學校校長茅善根,你應該認識的,這個是興隆集團培訓處的葉處長,她是學校副教導主任呂小妮,你也應該認識。”茅校長滿臉痛悔和欠疚地說,“我們今天來,是想了解一下徐林祥的犯罪情況。”
然後又十分誠懇地說,“首先,我代表培訓學校,向你表示望道歉。培訓學校發生這樣嚴重的案情,無論怎麼說,我們這些當領導的,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其次,我以一個校長的身份,向你鄭重承諾,這件事絕對替你們保密,不管將來徐林祥受到怎樣的制裁,你們這些受害者的名字,絕不會讓我們之外的另外一個人知道。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件事不會記入你們的檔案材料,不影響你們以後的前途。”
葉小平也真誠地說:“馬薇薇同學,我代表興隆集團,向你賠不是了。在你學習期間,發生這樣的事,我們集團公司培訓處也有責任。所以,我可以向你作個承諾,只要你願意,我會讓集團公司正式安排你工作,好不好?我看到你家裡條件這麼艱苦,心裡好難受,真的。現在誰還沒有手機?連許多小學生都有。而你都這麼大了,卻還沒有手機。唉,已經這麼困難了,卻還要遭到這樣的侵害,真是雪上加霜啊。”
葉小平說着,眼睛溼了,她一邊抹着眼角一邊說:“徐林祥犯下如此嚴重的罪行,必將受到法律的嚴懲。你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我們一定會幫助你的,你放心好了,不要太悲傷,啊。”
說到這裡,馬薇薇才擡起頭來,感激地看了他們一眼,又痛苦地低下頭去。
小妮心腸一軟,就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沓鈔票,放在她的寫字桌上說:“馬薇薇,這兩千元錢,是我個人給你的。你去買隻手機,這樣以後,你跟爸爸媽媽聯繫,就方便一些。”
馬薇薇大概是被感動了,鼻子一抽,竟然哭了起來。她伏在桌上哭得很傷心。大家都慌了手腳,也被感染得眼淚汪汪。
她爸媽圍着她勸個不止。勸止後,茅校長也從包裡拿出一沓鈔票說:“這一萬元錢,就作爲我們學校對你的補償和扶慰金,請你和你的爸爸媽媽收下。”
葉小平受到小妮慷慨舉動的影響,也從包裡拿出一千元錢說:“我身上沒帶多少現金,這一千元錢,就給你買身衣服穿。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都洗得這麼舊了,還在穿。”
馬薇薇爸爸媽媽愣愣地望着桌上三沓鈔票,感激得說不出話來。
葉小平說:“我們以後對每一個受害者都要這樣做,以表示我們工作失職的歉意和痛改問題的決心。”顯然,她這話既是說給馬薇薇他們聽的,也是說給茅校長和小妮聽的。
茅校長說:“馬薇薇,我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調查,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呃,這不是想揭你的傷疤,而是爲了挖除教育系統的敗類,也爲了引起廣大師生的警覺,避免這種不幸事件再次發生。馬薇薇,你就打消一切顧慮,給我們說一說吧,好不好?”
馬薇薇被他們開誠佈公的話和慷慨義舉打動了,再次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可她掃了一下站在後面的爸爸媽媽,卻欲言又止了。
小妮把桌上的錢拿給她身後的爸說:“這錢你們拿着,以後千萬不要跟任何人再說起這事,也不要看不起孩子。孩子畢竟還小,不懂事,不能怪她。呃,你們先出去一下,把門帶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馬薇薇爸爸媽媽受寵若驚地推讓了一番,纔拿了錢走出去,將門帶上。
他們一走,茅校長說:“馬薇薇,我知道你,當着爸爸媽媽的面不好意思說,現在就我們三個人,你就放心說吧。徐林祥這樣做,是一種嚴重的犯罪,是對你們學生的不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