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中醫,”趙長槍隨手從書架上取出一本《皇帝內徑》翻了幾頁,問道。發現裡面竟然寫滿了批註,這說明陳掛麪經常翻閱。
“五行八卦,奇門遁甲,都知道一些。哼哼,若論起醫術,別的我不敢說,比起那些大醫院只知道到依靠機器騙人錢財的醫生,我自認比他們略高一籌。”陳掛麪冷笑着說道。
趙長槍能聽得出來,陳掛麪這次不是在胡吹海侃,他的確有這個自信。
“那是你對那些大醫院的醫生有偏見。”旁邊的牛城說道。他看到房間裡的一切後,也非常的震驚,沒想到陳掛麪這個神漢竟然是個對華國古文化如此執着的研究者。
陳掛麪看了看牛城,沒有說話,顯然,他沒打算改變自己的觀點。
“既然你懂中醫,爲什麼不好好的幹醫生,而弄這些裝神弄鬼的事情,”趙長槍問道。
陳掛麪臉上出現一絲激憤之色,說道:“我當初在外地也曾經試着開過中醫診所,可是因爲沒有行醫資格證,我的診所被強悍的有關部門搗毀了三次,而且我也被抓了起來,遭到了毆打。我的頭髮就是那時候脫光光的。後來,我回到陳家溝後,便不想再開診所了,改成當神漢,當神漢好啊,沒有行業准入規則,也沒有人來管。並且,我發現我以神漢的身份給人看病,竟然比以一箇中醫的身份給人看病,更能得到別人的信任。剛開始,我還只是跳跳大神,假託某些神的旨意給人開藥方,後來我就成了具有八百年道行的老仙長了。”
趙長槍不說話了。陳掛麪的遭遇說明了很多的問題,一個是國家有關部門對那些裝神弄鬼的神漢確實沒有什麼監管措施,一般都是讓他們自生自滅。另一方面卻是有些醫療行業監管部門,利用手中的職權卡某些人的脖子,將許多有醫術卻沒有行醫資格的人拒絕到了醫療行業的大門外面。
趙長槍能想象到,陳掛麪當初肯定也經歷了很多坎坷,再加上這傢伙天性記仇,性格偏執,所以最終才誤入歧途,走上了當神漢給人看病的道路。
趙長槍不想詳細的知道陳掛麪當初的際遇,現在也不是他了解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養殖基地有一個多小時了,想必現在那些養殖戶已經趕到養殖基地了。所以,他們必須快點趕回去。
趙長槍想了一下,然後鄭重的對陳掛麪說道:“陳掛麪,我不管你以前爲什麼要製造謠言,讓養殖戶拒絕購買縣政府從島國引進來的優良種兔。但是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如果你能讓那些養殖戶回心轉意,順利的讓種兔入欄,我會讓有關部門儘快給你審批一個個人診所。當然,前提是你能順利取得醫師執業資格證書,”
陳掛麪苦笑一聲說道:“呵呵,算了,我的金身現在已經被你們破了,以後還能在這裡幹醫生嗎,讓你們自己想一下,一個有八百年道行的人,忽然成了一名普通的中醫,能有人來找我看病嗎,到時候,我不被餓死纔怪。算了,算了,不說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說到最後,陳掛麪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趙長槍一看陳掛麪還在留戀這裝神弄鬼的日子,於是也不打算再勸說什麼了。他直接和牛城領着陳掛麪出了家門,上了趙長槍的車。趙長槍發動汽車,順着來路快速的往養殖基地趕去。
當趙長槍和牛城帶着陳掛麪再次來到養殖場的時候,養殖基地管理辦公室前面的空地上,早已經不像當初那麼冷清,而是到處都是人影。
事情正如趙長槍所料,當養殖基地的管理人員告訴這些養殖戶,現在不但趙縣長親自來了,而且陳掛麪也要親自過來後,那些人全都一個不落的來了。他們就算不怕趙長槍,還害怕陳掛麪呢,這可是個神漢,雖然大家對他那一套天上地下無所不能的本事也持懷疑態度,但是鬼鬼神神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誰也不願被他詛咒。
陳掛麪在瓊樓鎮的十里八鄉可是名人,所以許多養殖戶都認識他。不過當這些人忽然看到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陳掛麪之後,差點全都將眼珠子掉在地上。陳掛麪忽然變成了一個頜下無須的大光頭,和原來那個長髮飄飄,長苒飛舞,仙風道骨的模樣完全不搭邊。
趙長槍邁步走到衆人面前,說道:“鄉親們,我爲什麼現在讓大家來這裡,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就是想告訴大家,你們可是和縣政府簽訂了合同的。現在縣政府費盡心思將種兔給大家弄回來了,大家卻說不要就不要了,你們這就是違約。你們是要承擔違約責任的。”
“趙縣長,如果我們要了這些兔子,以後出了事情怎麼辦,”有人大聲喊道。
“呵呵,我知道大家爲什麼會忽然拒絕種兔入欄,你們不就是害怕你們曾經聽到的那個謠言會應驗嗎,我告訴你們,謠言就是謠言,永遠不會成爲現實。那都是陳掛麪編造出來欺騙你們的。他是爲了報復我曾經將他的堂兄陳徹抓起來,並且他害怕你們養了這些經濟效益極高的長毛兔之後,日子會比他過的更紅火,所以,才編造了這些謠言。”
“鄉親們,陳掛麪就是一個神棍,他那些胡吹神侃的話根本不能信。陳掛麪之所以能將一些疑難雜症治好,那是因爲他懂中醫。他的那些被他吹得神乎其神的藥丸也是他自己配製的中草藥,絕不是什麼太上老君的仙丹。我雖然沒看過太上老君的仙丹,但是想來應該是晶瑩剔透,香氣撲鼻的吧,畢竟是仙家的東西嘛,呵呵。可是你們想想陳掛麪的那些仙丹,是不是都有一股中草藥的味道,好像也不怎麼好吃是吧,”
趙長槍的話說完,養殖戶們立刻開始議論紛紛。這些人中,有很多人也是求過陳掛麪跳大神看過病的,也曾經拿到過陳掛麪所謂的“太上老君牌”仙丹妙藥。現在他們想想那些仙丹妙藥的樣子,好像真是趙長槍說的那樣。
最重要的是,現在大家看到陳掛麪的樣子後,原本那個無所不能仙風道骨的形象在他們心中轟然崩塌,所以他們對陳掛麪也就不那麼迷信了。
趙長槍聽到大家的議論聲之後,暗中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指了指身邊的陳掛麪說道:“大家看看,這纔是陳掛麪的真面目,他的頭髮和鬍子都是假的,他整天打扮成那個樣子都是爲了騙人的。”
說完後趙長槍又扭頭對陳掛麪說道:“陳掛麪,你來對鄉親們說兩句吧。”
說實話,打死陳掛麪也不願以這樣的形象在衆人面前露面,但是在趙長槍這位強橫的縣長面前,他又無計可施,只能硬着頭皮對衆人說道:“各位鄉親們,趙縣長剛纔說的話都是真的。當初我說這些兔子都是島過二戰冤魂轉世投胎的話都是騙你們的。這些種兔都是趙縣長親自帶着縣畜牧局的領導引進的優良品種,大家放心入欄就是。”
當趙長槍的話說完時,大部分養殖戶已經決定要按照原計劃讓種兔入欄了,現在陳掛麪又親自出來澄清以前他放出來的那些話都是謠言,於是這些養殖戶心中的疑慮便被徹底的打消了,一個個開始按照和縣政府簽訂的種兔入欄計劃,將種兔入欄。
周家輝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笑的嘴都合不上了。不過這傢伙可不僅僅是因爲這些兔子順利入欄而高興,更讓他高興的是另一件事。
本來他還擔心以後這些兔子出了問題,這些養殖戶會自認倒黴,不敢去找趙長槍的麻煩。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趙長槍也算是半強迫讓這些養殖戶將種兔入欄,並且趙長槍也親口在衆人面前做了承諾,這些兔子絕不會有問題。
所以,日後這些兔子如果真的出了問題,這些養殖戶首先想到的肯定就是趙長槍,他們肯定會對趙長槍的怨氣特別大。到時候,只要自己再稍稍推波助瀾一下,就不愁這些人會不去堵縣政府的大門,找趙長槍的麻煩,,趙長槍必須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人多力量大,在衆人的一起努力下,晚上十點半的時候,所有的種兔都全部入欄完畢。這些養殖戶也不回家了,就在養殖場的房子裡住下來,方便照顧這些兔子。趙長槍的心也徹底的放了下來。
趙長槍本來以爲獵犬小組的事情結束,種兔入欄之後,自己的日子能夠輕鬆幾天的,沒想到第二天剛上班,秘書洪光武便忽然闖進了他的房間,急促的說道:“趙縣長,出事了,出大事了。”
趙長槍被風風火火的洪光武嚇一跳,說道:“洪光武,你別急,慢慢說,到底出什麼大事了,”
“趙縣長,常務副省長的女兒吳飛靈爬上了醫院的頂樓天台,要跳樓。”洪光武說道。
“啥,吳飛靈要跳樓,她爲什麼要跳樓,”趙長槍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趙長槍知道吳飛靈這些天一直住在平川縣人民醫院,可是他實在納悶那個十分自私的女人爲什麼忽然要跳樓。
洪光武的臉上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說道:“趙縣長,吳飛靈說了,她之所以會跳樓,全是因爲你,她說你欺負她了。”
“我,”趙長槍一臉不可思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欺負她,這不是扯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