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宇非常清楚劉飛和賀文強之間並不怎麼和睦的關係,也知道劉飛最近動作頻繁,似乎矛頭指向了高氏集團,但是在劉飛的這種動作之中,周浩宇並不需要參與進去,因爲周浩宇也知道,劉飛真正的矛頭所指,不僅僅在於高氏集團,甚至不僅僅在於賀文強,而是沈家,所以周浩宇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覺,尤其是在看到劉飛所提供的這些資料之後,在憤怒的同時,他也保持着相當的剋制。略微沉思了一會之後,他立刻決定,雖然不參與到劉飛和沈家之間的鬥爭中去,卻也得有所表示才行,畢竟劉飛剛剛所提出的問題也是十分嚴峻的,全省安全生產形勢近些年來的確不容樂觀,所以他立刻拿出手機來撥通了安監局局長電話:“季明亮,你們安監局的工作是怎麼做的?爲什麼近些年來安全生產事故頻繁發生,屢禁不止?爲什麼煤炭安全生產領域事故頻繁發生事故?你這個局長是怎麼搞得?爲什麼不用心一些?是不是不想幹了。”說完,周浩宇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到周浩宇劈頭蓋臉的這麼一罵,安監局局長季明亮幾乎就在一瞬間腦袋便大了好幾圈,滿頭、滿身全是汗,後脊背更是感覺涼颼颼的。自從上任到安監局局長位置上有兩年多了,他還從來沒有聽到過周書記如此嚴厲的批評過自己呢,很明顯,今天這番批評之時,周書記心中是充滿了憤怒的,雖然自己是胡志軍的人,但是如果周書記真要把自己拿下的話,恐怕胡志軍能不能保住自己還真不一定。所以,季明亮頭大了。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只不過是局長而已,安全生產可是涉及到十幾個地市安監局和地方政府的問題,既然周書記批評自己,那自己也得找人發發火啊,所以他一個電話打給辦公室,說道:“立刻召集13個地市的安監局局長準備一下,參加全省安監繫統緊急視頻會議。”
在給季明亮打完電話之後,周浩宇並沒有閒着,而是拿出手機來撥通了紀委書記程一舟的電話:“老程啊,你們省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了吧,怎麼羅翔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什麼頭緒?你用心了嗎?”
聽到周浩宇說話之時帶着幾分怒氣,程一舟可沒有敢和周浩宇頂撞,只能苦笑着說道:“周書記,我立刻督促一下下面,讓他們抓緊行動。”
周浩宇冷哼一聲說道:“老程啊,我們東海省現在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啊,任何工作都馬虎不得,都必須做的紮紮實實的。好了,你先忙吧。”說完,周浩宇掛斷了電話。
這一下,程一舟可坐不住了,因爲這件事情他已經跟下面的人說了,讓他們加緊辦理的,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給自己反饋呢?這讓他有些不滿了。當然,他自然也清楚在下面的幾個副書記中,有些人和賀文強交往甚密,難道那些人敢對自己的意思陽奉陰違不成?想到此處,他的眼神不由得變得凌厲起來,立刻對秘書說道:“小吳,你立刻通知下去,讓幾個副書記到我的辦公室來召開緊急會議,我要重新佈置一下工作。”
小吳出去後不久,幾個副書記便拿着筆記本和筆來到了程一舟的辦公室內,紛紛找沙發坐下,把筆記本攤開放在膝蓋上。
程一舟臉色嚴峻的說道:“各位副書記,大家既然都來了,那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程一舟挨批評了,省委周書記對我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批評,大家知道爲什麼嗎?”
程一舟的臉色中充滿了憤怒。
幾個副書記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
程一舟冷冷的說道:“那麼我可以告訴大家,是因爲我們在調查羅翔的問題上進展太慢了。我想問問大家,你們能告訴我,爲什麼調查羅翔的事情進展那麼慢嗎?”
幾個副書記沒有人說話。程一舟狠狠一拍桌子怒聲說道:“好,既然你們不說,我替你們說,是因爲你們人之中很賀文強關係不錯,他們希望某些人看在他的面子上網開一面,但是大家不要忘了,要深入調查羅翔的事情是省委常委會上面定下來的基調,是周書記親自拍板定的,你說你們那有做,不是把我、把你們自己往火爐上推嗎?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距離換屆還有多長時間?我相信你們大家都很清楚。我程一舟是什麼人你們也很清楚,話,我今天就放在這裡了,你們的工作我暫時先不調整,但是,如果接下來的2天之內,如果不能把問題給我調查清楚,該誰的責任我追究誰的責任,到時候,如果我處理到誰,你們可別怪我的程一舟辣手無情。好了,我就說這麼多,大家散會之後好好想一想吧!”
紀委的會議很快就散了,看着幾個副書記離去的背影,程一舟的嘴角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
劉飛從周浩宇那裡離開之後,雖然感覺到周浩宇對自己跟他彙報的這兩件事情並不怎麼上心,但是對於周浩宇的心裡想法,劉飛揣摩的很是到位,他知道,以周浩宇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對全省安全生產領域如此嚴峻形勢坐視不理的,只要他插手此事一分,那麼高氏集團那摩天大樓倒塌的速度就會加快一分。因爲他通過對各方面所取得的資料進行彙總之後,十分震驚的發現,高氏集團以各種名義掌控着全省不少的大中小型煤礦,而這幾年來,雖然煤炭價格逐年走高,高氏集團獲利頗豐,但是高氏集團竟然基本沒有投入多少資金到安慶市生產中區,這也導致很多高氏集團所掌握的煤礦安全事故頻發。而高氏集團依仗着在各地及東海省所構建起來的龐大關係網,一旦發生安全事故,他們都能第一時間把事情給壓下去,能用錢擺平的用錢擺平,不能擺平的則出動大手和黑惡勢力進行威脅,普通的礦工,面臨着高氏集團如此龐然大物,只能搖頭嘆息,沒有任何的辦法。而且,大多數時候,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煤礦是誰開的。
第二天下午,劉飛便接到周劍雷的彙報,說是目前省紀委目前對羅翔的調查進度已經加快了,而且已經掌握了相當數量的證據,可以證明羅翔存在嚴重的腐敗問題。劉飛聽到此處之後不由得笑了,說道:“劍雷,立刻派人嚴密盯着羅翔的一舉一動,我估計,他現在已經坐不住了。”
劉飛猜得沒錯,羅翔現在的確坐不住了。自從被免職之後,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的羅翔便以旅遊的名義跑到了惠寧市,用早已經準備好的可以算是真身份證的假身份證在惠寧市的一家三星級賓館住了下來,每天深入淺出,躲避着一切可能的追蹤。不過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還是保持開通狀態的。同時,各種出國護照他也已經準備齊全了,他準備先住在惠寧市這邊觀察一下風聲,看看湖州市那邊的情況,如果自己沒有什麼問題,或者羅翔幫助物色了一個新的位置的時候,自己可以回去繼續做官,如果真的出現了別的問題,那麼他就拿着護照直接從惠寧市轉機直接飛往紐約,去那裡和自己的家人團聚去。做裸官,他已經很累了,很長時間沒有見到老婆和孩子了,還真有點想念他們。
而羅翔哪裡知道,他的行動看似隱蔽,實際上,早已經有兩股勢力已經暗中盯上了他。
夜色深沉,羅翔的手機突然響了,電話是賀文強打過來的。
“老羅啊,你的事情最近風聲突變,省紀委已經介入調查了,而且現在他們已經掌握到不少有關你的證據,你收拾收拾趕快出國吧。需要錢的話,我讓高權財那邊再給你打點。”賀文強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羅翔聽到這裡,臉色有些沮喪,他點點頭說道:“哎,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賀書記,錢的事情就不用麻煩高家了,這幾年來我撈得錢足夠花了,那我就走了,再見。”說完,羅翔拿出手機卡來,把芯片折斷了,打開窗戶,狠狠的丟了出去,而他的手機,也被他拆下電池之後,隔着窗戶,遠遠的丟了出去。他相信,這樣一來,任何人也無法通過技術手段監控到自己了,在加上自己現在的假身份證、假護照,他已經可以安全的逃離華夏了。
此刻,就在羅翔對面房間內,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正在盯着電視看。而電視上,播放的並不是什麼電視節目,而是視頻監控畫面,監控畫面所顯示的正是羅翔房間門口的方向。
這時,左邊那個臉上有着一嘬黑毛的男人說道:“大哥,高富帥給了咱們10萬塊錢,讓他們跟着這個老傢伙,卻一直不交代咱們到底做什麼事情,這錢是不是太好拿了啊?”
旁邊那個體型微胖滿臉橫肉的男人冷笑一聲說道:“好拿?他們高家的錢從來就沒有好拿過。高富帥這個人看起來笑眯眯的,其實,他的心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