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一共五個人,除了李英瑞和蒙勤勤從未見過面,其他的人都不是一面兩面的交情了,只是,大家各自所屬的陣營實在有點複雜,話說得就不夠熱烈。
秦連成倒是有幫一幫陳太忠的想法,說不得就將話題扯到了他的來意上,“對了,太忠,這次來素波,主要是?”
“就是科委的事兒吧,”陳太忠一說起來就鬱悶,悻悻地嘆一口氣,“不到省裡,還真不知道衙門多,真是麻煩啊。”
“哦?”秦連成有意無意地看一眼蒙勤勤,笑一聲,他原本就是沒話找話呢,聽到這裡,禁不住笑一聲,“小蒙,你得幫太忠操心問着點啊,這傢伙可是愣頭青的性子,一工作起來就不要命了。”
他這是借花獻佛之意,不過,蒙勤勤好歹也算有個正部級的老爹,又有尚彩霞這種願意點撥自己女兒的母親,關鍵場合,她還是拿得出手的。
“許純良,聽到沒有啊?”她笑嘻嘻地看着許純良,不着痕跡地轉守爲攻,小辣椒的模樣是再也看不到了,“呵呵,你和太忠是好朋友,這種事兒你得好好關心一下,這可是政府的事
她這話的意思十分明顯,我老爹是黨委的,你老爹可是政府的,陳太忠這事兒歸政府管,許副省長該出手的時候,得出手。
我老爹又不負責這個口兒!許純良看她一眼,笑嘻嘻地點點頭,“這還不簡單?太忠有需要,只要我幫得上忙,直接說話就行了,呵呵。”
他的話聽起來說得痛快。但實際的意思是:要是幫不上忙的……那就說了也沒用!
其實,許純良對陳太忠的印象,一直不錯。要是陳某人在一開始就去找他公關,事情沒準還會簡單一點雖然許副省長確實不管這個口兒。
可是眼下。許純良卻是不想出這個頭了,原因在那兒擺着呢,陳太忠都能拉着你蒙勤勤四下混飯了,現在你還要我跟我老爹說……你這不是擠兌人嗎?
哦,合着你老爹不對口的話。就不能出手、不方便出手,我老爹也不對口,卻就能屁顛屁顛地湊上去摻乎?照你這種邏輯,就算能答應,我也不能一口答應下來,那不是太下作了一點嗎?
從這點上講,許純良還是有一點謹慎地,當然,也有一點點傲氣事實上,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就註定省委大院的子弟,不可能聚在一起拉幫結派,誰都是有尊嚴的。
陳太忠卻是沒注意這個,聽到許純良說話,他反倒是想起了點事情,“對了,我聽說,紅星隊地主力後衛藍勁齡,不能參加明天的比賽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許紹輝。是除了朱秉鬆之外,另一個極力支持紅星隊地省委常委。
“什麼事兒?打架唄,不過,我是聽別人說的,”許純良笑眯眯地搖搖頭,卻是很謹慎地不提自己的老爹,“這個俱樂部啊。痞子氣有點太重了。搞得怨聲載道。”
他自是不能跟他的老爹唱對臺戲,那麼現在他的表態。大約也就是許紹輝私下地意思了,聽得出來,許副省長雖然很關照紅星隊,但是對其作風,大概也不是很滿意。
怎奈,一來素波需要紅星隊的名氣做宣傳,二來卻是朱秉鬆這個市長對紅星隊太上心,許紹輝就算有心整頓,也不可能不顧忌朱市長的反應。
“他打架,怎麼會自己受傷呢?”陳太忠不肯放棄這個話題,明知故問,“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對他動手?”
“這事兒的進展,我也不太清楚,”許純良卻是再也不肯說下去了,笑着搖搖頭,要是蒙勤勤不在場,他還能說說,可是小蒙在場,他就要爲自己說的話負責了。
他可是許紹輝的兒子,別人都會注意到這一點,所以,他並不想表達出什麼錯誤信息,“我就是聽說,他們是跟水利廳的人衝突起來了。”
“你怎麼對這件事這麼感興趣啊?”秦連成聽得有點納悶,就要問問陳太忠,“小陳,我可是不知道,你還愛看足球。”
“哪兒啊,那個藍勁齡還跟我打過架呢,”陳太忠笑一聲,“前一陣兒他們去鳳凰了,搞得烏煙瘴氣的,我看不過眼,就給他來了兩下。”
“太忠,你的性子,以後要改改,這種粗人,不值得咱們動手,”秦主任搖頭笑笑,“那個二傻,現在還在醫院呢,植物人啊。”
二傻……植物人?蒙勤勤看陳太忠一眼,她沒聽說過這事兒,不過聽也聽得出來,估計是這廝下地手,把人打成植物人,他居然沒任何責任?而且……秦連成敢這麼當面議論?
當然,就算心裡有疑惑,她也不會現在發問,那樣的話,未免會顯得她跟他不太熟慣或者是太過熟慣,在一般人面前,蒙勤勤的分寸,把握得還是很好的。
“持槍歹徒而已,不死算他們造化了,”許純良可是知道這件事,他對這種事情很不以爲然,“虧得有太忠,要不然,鳳凰市還不得大亂一陣?”
幾個人說着說着,就提到了李英瑞要在鳳凰投資的事情,蒙勤勤猛地想起一點什麼來,對着許純良發問了,“你不找個什麼工作乾乾?或者投資一點什麼?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我也在考慮呢,原來沒做打算,”許純良的話,說得很含糊,不過大家都知道,許紹輝來的時候,是一副“路過”的架勢,但是隨着目前事態的發展,似乎有在天南立腳地趨勢了,那麼,許純良也確實該找點什麼乾的了。
“要不,我也去鳳凰,找點什麼事做吧?”許純良笑嘻嘻地看着秦連成,“有秦廳在,估計能給我介紹點好活吧?”
“要死了你,”秦連成笑罵一聲,“小良你去哪兒,還用打我的旗號?這不是苛磣人嗎……”
總之,這頓飯雖然吃得不怎麼舒暢,但大家溝通還算愉快,陳太忠總算弄明白了一點,許紹輝對紅星隊的支持,也不是無條件的,這讓他感覺比較欣慰,因爲他爲難紅星隊還沒爲難完呢。
當天晚上,素波電視臺的“今日素波”欄目裡,出現了昨天天南大學的一幕,田甜並沒有闡明這件事地當事雙方,而是就這件事情地性質做出了一些點評。
她的論點很明確,就是兩點:第一,在學校裡開車,確實是不妥當地,尤其是沒有通行證的車;第二點,就是呼籲學生和老師們要對這種事情做出比較全面的判斷之後,通過合理的手段來解決。
尤其是在論證第二點時,她詳細地解釋了,那輛車是在救人之後,送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學生回宿舍,而且,學校的管理上,也存在漏洞。
她的話聽起來不偏不倚,但是有心人還是能聽出,素波電視臺對天南大學不是很滿意,配合女主播講解的背景圖像,也是林肯車上的傷痕和圍觀的大學生。
而且,在闡述的過程中,觀衆們隱隱能聽出,那古姓教師的火氣,發得太沒有由來,後來也不肯出面對質,大概,這應該是劃到“因仇富引發的爭端”的性質上。
但是,古城西對此還是不滿意,看着電視怒罵,“什麼叫某古姓教師?這個張曉文,這麼點事情都搞不好?”
他兒子卻是冷冷地在一邊解釋,“我同學跟我說了,田甜是田立平的女兒,臺長也要讓她三分,人家馬上要上調省電視臺,當天南新聞的主持人了,他老爹說話也沒用。”
田立平就是素波的政法委書記,其子田強同顧全的關係尚可,田甜有這麼一個常委老爹撐腰,有點驕矯之氣,倒也是正常了。
天南大學的事情,臺裡的意思,本來就是雙方各打五十大板,客觀地闡述這件事就完了,不過田甜念着上次陳太忠的解圍之德,找到臺長,說那受氣包是自己的朋友,要求適當照顧。
臺長拗不過她,只得答應在背景畫面上做出一定的讓步,只是,發言稿卻是絕對不能有偏頗的,這個沒有商量。
不過,田甜倒是無所謂,同樣是發話,只需要稍稍在語氣和眼神上做出微小的暗示,就足以影響觀衆的判斷了。
但是,陳太忠對這個報道,也同樣不滿意,沒牽扯到董祥麟也就算了,居然現在就是不疼不癢地說兩句?哥們兒當初可是還救過你呢,你就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