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歌目不斜視。
片刻後,登機。
飛行時間非常快,三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臨近機場。
“由於甘南地區地震太大,飛機已經不能抵達,只能先坐火車到B市,再轉汽車。”
老師拍着手掌,開口道。
一聽,柳筱筱的眉皺起,足足能夾死蒼蠅,“該死!”
“自作孽不可活!”
蘇安娜就站在她身旁,聽到這話,幸災樂禍。
柳筱筱咬住牙,一口氣憋在胸口,咽不下去也提不上來,別提有多憋屈。
很快,飛機降落,轉而到火車站。
英德爾學院也是京城最有名望的貴族學院,有很多人沒有坐過火車。
蘇安娜家境一般,自然坐過。
而柳筱筱自然沒有坐過,一進火車,難聞的氣息竄進鼻中,柳眉皺起,捏住鼻子。
裴清歌第一次坐火車,東張西望,還蠻新奇的。
蘇安娜坐在她身旁,泡麪遞過去,“吃點。”
裴清歌點頭。
泡麪味混合着腳臭味,異常難聞,噁心,令人反胃,小孩兒的哭聲,咳嗽聲,更加雜亂。
天色已經很深,屁股下面坐墊硬硬的,裴清歌睡不着,目光望向窗外,心底異常糾結,她到底怎麼樣才能把這門親事給退了!
第二天清晨,裴清歌正睡的迷迷糊糊,被蘇安娜給搖醒,“醒醒,別睡,到了。”
其實,還沒有到達甘南,鐵路中斷,只能坐汽車。
幾十名師生下了火車。
老師接了一通電話,面上露出喜悅的神色,連聲應着好,隨後面向學生,道,“有長官的車子馬上抵達,我們和長官一起過去。”
三十分鐘後,一排整齊的軍用吉普車停下。
車門打開,先是男人筆直而修長的腿,緊接着是冷峻俊美的臉龐。
裴清歌盯着雷靖霆英俊的臉龐看了一會兒,心底暗暗叫苦。
世界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怎麼能這麼機緣巧合,在這裡都能碰到!
蘇安娜瞪大眼睛,悄悄戳着裴清歌手臂,無聲道,“你小叔。”
柳筱筱一看到男人,眼睛幾乎都直了,瞬間便着迷,她連忙從化妝包中拿出鏡子,補妝。
“長官。”老師走過去,“學生們都已經準備好,請問要坐那輛車?”
“小陳,去安排到我的車裡。”雷靖霆出聲。
“是,上校!”小陳聲音嘹亮。
車子很高,女孩上去有點困難,需要兩個人拉上去,裴清歌坐在最外面。
媒體的消息向來都是靈通的,這會兒火車站已經守了一片,看到雷靖霆,就像是蜜蜂看到花朵兒,全部涌上來。
“雷上校,請問災區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
“雷上笑,這次救災,您有什麼樣的決心?”
“雷上校……”
聲音嘰嘰喳喳,異常令人煩躁。
雷靖霆向來不喜歡記者,尤其此刻更甚,臉龐上的冷峻氣息更甚,沒有什麼耐心,“讓開!”
記者不肯動,還在涌着上前,只要能採訪到雷靖霆,今天的頭條就有了。
甘南發生了八級地震,身爲記者,他們的使命應該是告訴民衆災區的嚴重受損,還有物資所缺,而不是在這裡探聽八卦。
又有記者涌過來,雷靖霆徹底沒了耐心,擡腿,一腳踹過去。
——哐當!
聲響,記者肩膀上的攝像機已經掉在地上,摔成粉碎。
“給我記住,還有誰敢攔路,就把攝像機統統給我砸壞!”
他冷着眉眼,渾身上下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氣息。
果然,殺雞儆猴很有用,沒有人再敢攔路,全部默默退開,讓出一條路。
雷靖霆上車,自然有看到裴清歌。
還沒有出發,林管家電話已經打過來,說她收拾行李準備去災區。
裴清歌眉頭一皺,他怎麼坐在自己身旁?
而車內卻響起了鼓掌聲,異常熱烈。
眼睛一斜,裴清歌就能用餘光看到身旁男人的軍裝,以及肩膀上金色而璀璨的肩章,她沒敢怎麼動,坐的端端正正。
不過,也好,他裝着不認識她,那她也沒有必要講禮貌。
一路上,車子很顛簸,但又寂靜,沒有人出聲。
只有柳筱筱不怎麼安分,眼睛時不時的會落在雷靖霆身上,或者擠眉弄眼,或者撩頭髮,總之是小動作不斷。
蘇安娜看的直反胃。
而柳筱筱還不自知,心底在犯着嘀咕,他怎麼不上鉤, 難道是自己的妝容又化了?
心底這樣想着,她掏出小鏡子,開始補妝。
下一瞬,大手橫過,雷靖霆直接從她手中奪走鏡子,丟出車外,聲音低沉嚴厲,“你在幹什麼?”
柳筱筱被嚇了一大跳,愣在原地。
“你的同胞正在受苦受難,生死垂危,你還有心情化妝?”
他一字一句的逼問。
所有人目光都望過來,帶着鄙夷和嘲諷,還有幸災樂禍,全部在看柳筱筱熱鬧。
哪裡受到過這種屈辱,頓時,柳筱筱紅了眼睛,趴到老師身上就哭起來。
老師知道柳筱筱的家境,雖然她這些動作不適宜,還是道,“上校,她還小,不懂事。”
“二十歲還小,不懂事?”雷靖霆俊美的臉龐上充滿了不耐煩和冷漠,“來這裡是救災,不是作秀,如果還沒斷奶,就給我滾回去!”
蘇安娜簡直眼睛都直了,哇塞,好帥!
裴清歌眨眨眼睛,轉過頭,聲音很小,“小叔,你好帥!”
雷靖霆一張臉冷的和冰塊似的,視線一轉和裴清歌對上,被她孩子氣的話語逗的有幾分軟化,還是冷聲道,“坐好!”
撇撇嘴,裴清歌坐直。
由於車內有雷靖霆在的緣故,所以很寂靜,再加上他剛纔連踹記者攝像機,以及罵的柳筱筱滿臉眼淚,都不敢說話,氣氛靜悄悄的。
裴清歌倒是不怕他,有什麼好怕的,難道他會吃人不成?
不過,經過這麼多天的瞭解,她也有了認識,他的脾氣的確很壞,而且古板。
抵達災區,已經是下午。
受損情況的確嚴重,所有房子都已經倒塌,不間斷的發出哭聲,以及擡出來一具具屍體。
裴清歌怔在原地,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悽慘的場景,心底像是被什麼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