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重陽節。
葉雯蕙和蘇七已經離開京都,走在回南楚的路上。
此時,南楚使團已經來到了兩國邊境。
看天色已經不早,使團決定在原地休息一晚,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明天就可以進入楚國境內。
......
皇宮中的尹千穗肚子已經鼓了起來。
時不時就能感受到腹內胎兒的動靜。
今日重陽節,原本應該登高望遠,但傅澤啓怕她身子不適,便沒有同意帶她去。
一家人就在宮中好好吃一頓,就算是過節了。
尹千穗自從害喜時期一過,胃口就好得不得了,什麼都喜歡吃。
傅澤啓自然不會拘着她,御膳房隨時待命,她想吃什麼都會盡快做好端上桌。
不過有時,傅澤啓見她實在吃得太多,也會提醒她控制一下。
尹千穗知道他是好意,自己也明白,這個世界沒有剖腹產的條件。
要是把胎兒養得太大,會增加生產的難度和危險係數。
只不過她心中進食的慾望太過強烈,自己總是控制不住。
重陽節這天晚上,桌上早已經擺滿了尹千穗愛吃的食物。
她和太后說這話,還時不時看傅澤啓一眼,似乎聊得很開心。
開飯了。
衆人圍在桌上,尹千穗看着滿桌的美食,食指大動。
由於她身子不大方便,擺在近處的吃食還好,伸伸手就能夾到。
但稍遠一些的吃食就不行了,夾起來非常麻煩。
還好傅澤啓在她旁邊,早就把她想吃的,愛吃的,夾到了她的碗裡。
一口丸子下肚,鮮味瀰漫在她的脣齒之間,綻放在味蕾之上。
真好吃!
尹千穗滿足得品嚐着美食。
突然,她的右眼皮飛速跳動起來!
若是一般的跳動也就算了,一會兒就過去了。
可這一次跳動的時間特別長,把尹千穗的胃口都給跳散了一些。
她放下筷子,將右手按在眼皮上。
傅澤啓全身心都在她身上,見她有動靜,連忙放下筷子,湊到她身邊。
“穗穗,怎麼了?”
“不知怎的,今日這右眼皮一直再跳。”
傅澤啓眉頭微微皺起。
俗語有云,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穗穗的右眼皮一直跳,不會是在預示什麼吧。
就連太后和兩個小的都關切地看着尹千穗。
尹千穗見衆人都因爲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覺得有些歉意。
使勁揉了揉右眼,感覺跳動的頻率好一些了。
“我沒事,可能是最近沒怎麼休息好,沒什麼大礙。”
尹千穗這麼一說,衆人的眼光就從她的身上轉移到了傅澤啓身上。
尤其是太后,深深剜了他一眼。
“千穗,你自己的身子要緊,可別什麼都由着阿啓的性子來。”
尹千穗不明所以,不太懂太后這話的意思。
傅澤啓倒是秒懂,摸了摸鼻子,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太后一個眼神給瞪了回來。
得,連解釋都不讓,這黑鍋他是背定了!
天地良心啊,穗穗懷孕辛苦,他哪裡還會去擾穗穗安眠。
但母親明顯是誤會了,偏偏這種事兒吧,還不太好在兩個小的面前解釋清楚。
算了,他還是自認倒黴吧。
只是不知穗穗的右眼到底爲何跳動那麼長時間。
想着穗穗的請款,傅澤啓招手讓吳敬德近前。
吩咐他去傳太醫,待會兒吃完飯就讓太醫看看,是不是又有人下手了。
同時讓驊騮下去查,宮中和朝野上下,有沒有什麼異常。
其實穗穗右眼跳動之時,他心中不知爲何,也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偏偏衆人吃晚飯的過程中,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應該不久之後就要下雨了。
這更讓傅澤啓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霾。
然而吃完飯之後,太醫給衆人一一把脈,都沒有察覺出什麼問題。
尹千穗見傅澤啓這麼重視,也幫着複查了一遍,結果顯示,一切正常,衆人的身體都無需擔心。
傅澤啓見衆人都有些擔心地看着他。
便擠出一抹笑容,安大家的心。
“沒事,最近這不是天氣變幻無常嘛,讓太醫看看也好,不要讓身體中藏着隱患。”
這個理由太后接受了,兩個小的無所謂。
待衆人走後,傅澤啓把尹千穗扶到牀邊,準備給她脫鞋洗腳。
“阿啓,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剛纔那理由可說服不了她。
“沒事,只是心中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像是有什麼大事,馬上就要發生。”
尹千穗想到剛纔那不斷跳動的右眼皮,心中莫名有些慌亂。
可她隨即搖搖頭。
心中暗道:她可是生長在紅旗下的新時代女性,不要搞封建迷信。
這不過就是尋常的痙攣而已,很正常的。
泡腳之後,兩人就上牀躺了下來。
只是躺着休息,什麼也沒做。
兩人握着的手,尹千穗突然捏了捏。
“阿啓,你說雯蕙他們走到哪兒了?到南楚境內沒有。”
傅澤啓已經在半夢半醒之間,眼睛沒有睜開。
“嗯,應該快到了吧。”
“阿啓,要是雯蕙能留下就好了。”
“她留下也不好,鬱鬱寡歡,憂鬱成疾,沒活多久。”
尹千穗轉過頭,看向傅澤啓的側臉,眼睛稍稍睜大。
“什麼?”
傅澤啓這才意識到他剛剛說了什麼,猛然睜開雙眼。
眼神十分複雜,但很快便調整一番,重新組織措辭。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南楚再怎麼說也是她的故土,要她長居魏國,說不定她會對故鄉太過思念,損傷身體。”
前世葉雯蕙確實是進了宮的,成爲了傅澤啓後宮妃子。
葉雯蕙不願意接近他,他自然不會強求。
等南楚使團走後,不過半年,葉雯蕙就在這魏國皇宮中,香消玉殞。
那是他心中只有政務,讓暗衛查了一下,確認是自然死亡,就沒有多管。
所以當時穗穗想勸葉雯蕙留下之時,他並沒有加入其中,幫着她一起勸。
或許離開這裡,對葉雯蕙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兩人說着說着,外面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點聲。
沒過多久,雨點聲音便越來越大,變成了傾盆大雨,像是在沖刷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