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 陸小竹強迫自己回神。恍惚間好像聽到宋遠稱呼這公子什麼,文少爺?早就聽說這天香樓後面的老闆是一位文姓商人,難不成這個被稱少爺的, 就是這家天香樓背後主人的公子?
事實證明她猜的果然沒錯, 文蕭然的身份果然就是這天香樓老闆的公子。十幾歲的少年, 無非是仗着家裡的錢勢罷了, 陸小竹向來對古代這些公子哥沒什麼好印象。
但讓陸小竹沒有意料到的是, 由於這位文公子的介入,朝天椒定價的事就真的這麼一錘定音,這對她來說當然是好事。免得夜長夢多, 陸小竹一口答應宋遠所說的其他一切條件,跟宋遠商議好一切事宜, 她準備同陸青林一同離去, 但沒想到這位名叫文蕭然的公子居然提出要送他們一程。
對於這位文公子的好意, 陸小竹婉言相拒,好在文公子也不強求, 一番簡單告別過後,陸小竹跟兄長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回鄉路上陸小竹還彷彿宛若在夢中,這一趟有些太順利了,讓她有點不敢相信。直到到了村前,腳下踩着臨湘村的土地, 陸小竹這才覺得心裡踏實起來。
“砍死你, 我砍死你們, 牛紅牛景, 你們兩個不得好死——”
老遠就聽到遠方一陣喧囂, 定睛一看,在前方被人追的東躲西藏的兩人正是牛紅牛景兩兄弟, 而追着他們倆滿街亂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多日前曾幫陸家討回公道的馮春生。
前些日子,馮春生收了牛家好處,辦事時可一點沒給牛家留面子。事後牛家問起,想要馮春生給他們一個交代,然馮春生只說當日情況緊急,不能渾水摸魚幫他們家度過難關,話裡話外大有讓他們嚥下這口氣,以後別再惹是生非的模樣。
這讓牛紅牛景兩人十分憤怒,明着面上又不敢反駁馮春生,只得暗自握緊了拳頭,等待過去這兩日以後,好好給他一個教訓。這不,夏收剛過,秋天要種的農作物剛播上種,牛紅牛景就對馮春生動手了。跟上次尾隨陸青林時一樣,這次他們也沒讓這老奸巨猾的馮春生逃脫,他們很輕鬆的從背後用蛇皮袋子套住馮春生的腦袋。
對着馮春生一頓狠揍以後,兩兄弟欲丟下他離去,誰知馮春生這時手上竟似生了神力一般,死死抱着牛紅的大腿不鬆手。牛紅表面看起來比牛景脾氣好,其實是他比牛景有心機,善於掩藏自己的情緒。如今兩人要逃,卻被這馮春生死死拖住,牛紅爲了讓他鬆手,狠狠揚起一拳打在馮春生腮部。
這一下痛擊下來,馮春生因爲疼痛不得不鬆手,牛紅牛景連忙丟下他逃走,卻不知馮春生抱着牛紅大腿之際,手上摸着一個什麼物什,心下使勁扯了下來。
再後來就是馮春生看清了手上這個拽下來的東西,竟然是一隻香囊,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牛紅的東西,因爲曾經看見牛紅佩戴過。愣在原地沉默一陣,馮春生從地上爬起回了家,再出來就拎了把菜刀,氣勢洶洶的要找牛紅牛景這兩個小崽子算賬。
遠遠望去,只見現在的馮春生面部已經鼻青臉腫,此時看不出原來的面容是什麼樣子,他的左眼烏黑的睜不開,只能依靠右眼能看到的視線範圍去追牛景牛紅兩兄弟。
牛紅牛景打人的時候完全是仗着馮春生矇住了頭,然後人老體邁沒有反擊之力。如今這老傢伙不管不顧,拎着菜刀只找他們拼命的樣子,不自覺讓牛紅牛景打心底怯勁兒,兩人不敢跟他正面對上,只與馮春生玩起捉迷藏來。
對於馮春生和牛家兄弟這一戰,陸小竹早就已經很期待了。前些日子夏收,各家各戶都忙的騰不開手,如今秋種剛歇,大把的時間可以消耗,而牛家與馮春生之間的恩怨,隔一段日子,直到今日算是個大爆發。
拉着陸青林繞道從這裡過去,陸小竹目不斜視,她可不想惹火燒身。然而就在她瞥了一眼馮春生笨拙的追在牛紅牛景後面,被他們兩兄弟戲耍時,她的心裡忽然有了惡趣味。
“啓動物品轉移技能。”
用意念喚醒空間裡沉睡的阮浥塵,陸小竹將想說的話從心裡傳遞過去。
“嘀~主人,物品轉移功能,屬於空間額外系統功能。主人若想使用,需購買,十文錢一次。”
“成交,我買一次,轉移那個石塊。”陸小竹不動聲色的笑着,盯着馮春生,牛紅牛景等人的方向。
“叮咚~物品轉移啓動——”
隨着陸小竹第一聲喊出,正快被馮春生追上,卻一直沒被追上的牛紅一下子被腳下的大石塊絆住摔了個狗啃泥,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背後的“索命羅剎”隨之而來,揚起一刀狠狠朝他劈了下來。
牛紅一個鯉魚打挺翻過身來,正逢馮春生劈將過來,於是伸出手去擋,手臂被這明晃晃的菜刀劃了一下,鮮血很快流淌下來,不一會兒就染紅了他整個衣袖。
馮春生原本就是想拎着菜刀嚇唬嚇唬他,沒成想這個蠢貨居然自己摔倒送上門來,砍了牛紅一刀他也很吃驚,不過轉念一想也覺得牛紅活該,此時牛紅的臉已經嚇的成了紙色,馮春生心下痛快,於是還掄着刀去嚇唬他。
牛紅也沒想到馮春生竟然來真的,見手臂流血頓時大吼一聲,不知哪來了勇氣撲上來,一把把馮春生撲倒,兩人就地如同潑婦一樣撕打起來。牛景原本逃得遠遠的在觀望,現在看到馮春生被牛紅撲倒,於是甩開膀子跑了過來,大吼一聲參戰進去。
馮春生這下不佔上風,只能眼睜睜被壓制,周圍一圈圍着的人都在看好戲,爲了不被牛紅和牛景揍成肉餅,他咬了咬牙,豁出去這張老臉大喊,“救命啊,殺人啦!牛家報復我上次沒幫他們對付陸家,現在要打死我這一村副村長啦——”
這一喊不得了,周圍的人都明白了怎麼回事。有些圍觀的人也逐漸開始上前勸架拉架了。手裡壓住馮春生的牛紅牛景兩兄弟卻是聽的怒從心來,這個老不要臉真是太不要臉,那他們也不用講情面了。
“鄉親們,你們別聽這個老東西瞎說。我們兄弟是怨,那也是因爲他收了我們牛家禮以後轉臉不認人啊!要是他不幫我們,大可以不收我們牛家禮,但是收了禮還這麼戲耍我們牛家,你們說說,在場的要是我們牛家,你們誰能忍?”
牛紅牙齒伶俐,趁着牛景壓住馮春生,停下動作朝四周圍觀的村民解說,這下圍觀的人明白了,敢情這是狗咬狗啊!得,周圍的人都收回了去拉架的雙手,馮春生一看形勢不妙,頓時又哭又嚎,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牛家兄弟的惡行,牛紅牛景哪裡還容得他哭嚎,等他剛一出聲,齊齊朝着他揮拳而去。
馮春生也不是吃素的,見指望衆人幫忙不上,情急之下力氣竟大了幾分,一下子掀翻了壓在身上的牛景想要逃跑,被身後的牛紅一腳踩住褲腿。
這場混戰貌似還要很久,打了個哈欠,陸小竹喊了陸青林一聲,示意兩人離開。陸青林正看“戲”看的興致勃勃,被陸小竹一聲喊回神,不由有些臉紅,按說他是不應該在這裡看的這麼入神的,咳咳…誰讓眼前這一幕如此大快人心呢?
兄妹兩人回到陸家,等候在家的董江元迫不及待的上前來問進展怎麼樣,沒讓他失望是,陸小竹果然憑藉自己的能力爭到了天香樓的供貨渠道。上次收穫的朝天椒已經風乾成了幹辣椒,陸小竹估摸着應該有六七十斤這樣,宋遠雖對朝天椒十分滿意,可是一向做事謹慎的他,這第一回從小竹這裡進貨,只要小竹先送十斤給他,如果用的快,就再向陸小竹進貨。
陸小竹對宋遠所說的沒意見,剛開始供貨不多也恰巧如她的心願,因爲她可不想只發展天香樓這一個客戶,像淮安縣城裡,稍微有名氣一點的酒樓,她都想去跑一趟,看看能否與之做長久生意。
因着宋遠說要先和葵香鋪交涉清楚,於是交貨時間定在了兩日後。一大早,陸小竹就同陸青林去了杏花村,秤足了十斤朝天椒,兩人一起去淮安縣城給天香樓送去,宋遠這人果然守信,讓人驗了貨沒問題以後,就把貨錢給了陸小竹。
陸小竹挺意外天香樓的做派,按說任何一家酒樓都不會這麼輕率,或者還需要押着押金什麼的。就在她疑惑之際,不經意間望見在二樓喝茶的文公子,文公子顯然也看到她,舉起手中茶杯揚了揚,算是跟她打招呼。
也許是文公子的原因?陸小竹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可一閃而過以後就被她潛意識壓了下去。不可能,只見了一面而已,文公子沒理由幫她一個鄉下丫頭。搖搖頭,她把這個念頭甩出腦外。
原先說好一斤朝天椒按二十二文一兩算,一斤等於十六兩,就是三五十二文一斤,按天香樓進貨十斤來算,一共是三千零五十二文,也就是說這次一天掙得可抵得賣槐花菜七八天掙的。懷揣着宋遠給的三十餘兩銀子,陸小竹和陸青林一起離了天香樓,一下子賺了這麼多銀子,兄妹倆心情都喜悅到極點。
手裡有錢了,偶爾奢侈一下也未嘗不可。陸小竹夥同陸青林去了集市買了白麪,母雞,燉雞的調料,還有一籃土雞蛋,西紅柿,豆腐和青菜豆芽之類的素食,再買了小半瓶酒以後,兩人這纔出了城門租了一輛牛車朝着臨湘村出發。
這次出師大捷,回去以後,陸小竹打算做些好菜,擺上白酒,叫上董江元,還有林氏兄妹一起來慶祝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