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改造很艱辛,但韓露還是不斷努力着。誰讓她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呢!沒辦法,玉滿樓想不順着她都不成,這不玉家老爺每隔三日就要來一趟看看。
開口問得便是“滿樓待你可好?有何不順心的事情莫要憋在心裡,告訴爹爹,我自會說他。”
韓露賊兮兮看着玉滿樓笑,先是皺眉,攪得玉滿樓心驚肉跳,她才緩緩說了句好,然後就忙着出去斟茶倒水,準備糕點絕不怠慢。
看着忙裡忙外爲自己端水送茶的兒媳,又要獨自操持家務,還要幫着玉滿樓打理生意,最近還將玉作坊四周的地界如數盤下,請了個得道高人種植貴重水果,此消息雖封閉的嚴密,但玉輦已經打了提前亮,所以對韓露的好溢於言表。
玉輦想起家中那幾個不省心的主兒,實在汗顏,拍了拍玉滿樓的手背,“樓兒,小露是個好女人,雖是身份低微了些,但只要對你好,誠心誠意一顆心在你身上就比什麼都強啊?”
玉滿樓自然明瞭,笑着點頭:“爹爹說的極是,滿樓一定會善待她。”見老爹神色憂心,擔心家中有事,又問:“爹爹,最近家中可好?小露準備了些禮物,本打算今個就過去的,但您來了,便想着明個再說。”
“無事,都挺好的。”玉輦嚥下一口冰茶,心裡說不出道不明的難受,他只能說無事,能說二夫人和大兒子開始吵鬧分家之事嗎?平添給兒子堵心。
“家和萬事興,無事就好。”玉滿樓緊了緊手掌,其實他早心知肚明,只是父親說無事,那便是無事也好,如今他在乎的只有她。
韓露手捧着剛清洗好的葡萄送了過來,看她雙手溼漉漉的必定是親力親爲,玉滿樓皺起柔美的眉峰,也不顧父親在場就狠瞪了她一眼,伸手接過盤子放在父親面前,剛要說話,韓露就又特特取了一顆送到玉輦口邊上。
“爹爹你嚐嚐可甜呢?陳老爹說了,咱們今年種的就是這個品種,若是長勢好,三年必定大豐收。”
還從未見過如此孝順自己的兒媳婦,玉輦望着瑩白玉手握着亮晶晶透紫的葡萄,是吃也不是,不吃更不是,尷尬萬分。玉滿樓心底懊惱,這兩日真是將她慣壞了,都返璞歸真了,連最起碼的禮節都丟到腦袋後去了。
她卻是不自覺,看着玉輦不吃,還以爲他也潔癖,嫌棄髒,抽了抽眉角,將葡萄放到嘴裡吃了,“爹爹可甜了,我用井水洗了三次呢!冰冰涼涼的。”
“啥?”
“啥?”
父子倆異口同聲,震驚的看着她,玉滿樓在不顧其他,一把將她的雙手緊握過來,涼的跟冰一樣,心疼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你……你怎就如此胡鬧。”
“下人都哪裡去了,這等粗實的活計怎就是主子乾的?”玉輦更是氣憤,起身大喝一聲,“丫頭呢!叫府上的下人都給我過來,我倒是要問問他們都是怎麼服侍主子的。”
韓露掙脫玉滿樓的手掌,攔着玉輦不要聲張,“爹爹,您誤會了,您真的誤會了。”玉輦哪裡信她的,連聲大喝。
小娥如今是一個人要幹幾分活計,早累的打晃,聽有人大喊,一路從廚房騰騰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進了屋子,黏糊糊的手掌抹着胸前的衣襟,還未等站穩,迎頭就見玉家老爺在呢!忙行禮作揖,“小娥見過老爺。”
玉輦等了半天,怎麼就見到一個丫頭,心頭疑惑看向玉滿樓。這幾日翠玉閣和周邊幾個郡的玉石交易十分頻繁,玉滿樓日日都是外出,只有夜裡回來。而且他們二人向來喜歡過私生活,縱是小娥在屋裡頭服侍着,看見公子回來之後,都是要回避的,自然而然其他人也見得少了許多。
可似乎最近幾日更少遇見了,回憶上次遇見王年,也是行色匆匆,似做什麼去了,問了也是神秘兮兮,說是幫夫人辦事去了,那時忙,也沒有顧上問,今個只有小娥過來,心頭自然也是奇怪。
玉滿樓疑惑走過去,質問小娥:“怎就你一人,其他嬤嬤,娘子,王剩子和你爹王年呢,這人都去哪了?”
玉輦聽玉滿樓有此疑問,更是大驚失色,暴跳指着玉滿樓就開始大罵:“好小子,你是不是這個家裡的人啊?怎麼奴才沒了,你反而要去問個奴才?我看你這主人做的,還不如……”
看身邊奴才和兒媳都在,他硬是將狠話嚥下去三分,憤憤瞪了他一眼,“失敗。”玉滿樓被罵的迷迷糊糊,韓露更是焦頭爛額,見玉滿樓也憤憤看着自己,扭捏着要跪下。
她如今已經有孕七月了,笨拙的走路都難,自己跪下有多難可想而知,小娥幾步跑過去,將她扶起,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給老爺叩頭。
“老爺和公子若是生氣,就罵奴才,打奴才吧!奴才毫無怨言,但是不要爲難我家夫人,我家夫人都是爲了這個家啊?”
玉輦轉身見小娥聲淚俱下,心中更是不明,示意她起身,“你倒是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娥……”韓露低着頭,幽幽叫了一聲。
玉滿樓皺眉,知她這是在觸及玉輦的底線,爹爹最容不得有人揹着他做事。一把將她拉到身後,用力捏着她的手腕不讓她說話。
小娥也不顧了其他了,袖口抹掉眼淚,仰高了頭,“老爺,許是說了你也不愛聽,反正在我們家,少夫人是最大的,公子纔是第二位。”
這話雖正確,但搬到面上來實在難聽,玉輦的眉頭一皺再皺。小娥卻是理直氣壯,“老爺您也彆氣,奴才如此說,定是有奴才的道理。”
也不管幾個主子都是啥眼神看她,小娥還是要說:“公子忙,日起而做日落而歸,家裡事情向來都是二夫人說了算。怕是這幾日老爺也該知道,夫人盤了好大面積的地,用來種果子。也不知道是在啥地方選的地,要求特別的嚴,外人一概不讓入得,少夫人根本沒法請人,可手頭幾個可信的奴才,屈指可數,沒辦法,夫人就寧可自己苦,也不能耽誤了種果子的時辰,將家裡奴才都派去種果子去了。”
小娥還沒等說完,玉滿樓已經心疼的說不出一句話,緊緊握住韓露的手掌,低聲質問:“小露,你爲何不跟我說呢?”怪不得她這幾日凡瑣事親力親爲,怪不得時常由她親自做飯給自己吃,還說只有自己瞭解自己男人的口味,原來如此。
韓露尷尬一笑,由着他將鬢角凌亂的髮絲別於耳後,心裡異常溫暖,“我也是從玉家出來的人,自然知道玉家的規矩,哪裡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地方,外人我怕不準成,所以就讓屋裡頭的奴才去了。再說,多運動挺好的,不累。”
“小露啊!你如此苦着自己,讓我這個做公爹的過意不去,有何難處可以跟我說,家裡的奴才多得是,送幾個給你使喚大可放心。”玉輦皺眉,又是心疼又是不解。
韓露哪裡敢啊!先不說陳老爹的身份需要隱蔽,那玉家大府上的奴才,她更是用不得,萬一那個是二夫人的親信,她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抽了抽脣角,她一句話說不出來。玉滿樓自然知道娘子的心思,更是悔不當初,這幾日實在太忙,忙的竟然連最重要的人都忘記照顧了。心底的愧疚溢於言表。
小娥見她不說話,她可忍不住:“老爺所言極是,但我家少夫人種的可不是普通的水果。”指了指那盤子裡的葡萄,“就拿着葡萄來說吧!一串就價值十兩,若是整個樹都弄死了,拿命都賠不起。”
“小娥……”韓露皺眉冷眼:“哪有如此嚴重!”
“怎麼沒有!”小娥瞪大了眼睛,很是認真。
玉輦驚愕:“竟如此貴重?”就連玉滿樓都驚呆了,幾步走過去,跟玉輦一人一粒分食,果真冰爽甘甜味道醇厚,相當美味。
玉輦雖吃葡萄衆多,但極少有如此好的,不僅交口稱讚:“嗯,甜,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