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鬼丫頭,外公真是拿你沒有辦法了!”
……
朗朗的笑聲從屋內響起,外頭侍候的人也都鬆了一口氣,他們好久都沒有見過老爺子生這麼大的氣了,那嚴肅的神情讓他們心驚膽戰,恐怕一不小心就拿他們出氣。
衛家護衛在城外的一個破廟中找到了和一羣乞丐搶饅頭的衛煌,此時的衛煌,用狼狽不堪來說,還真是輕了。
渾身都是泥污,臉上灰撲撲的,煞是好看,手中還抓着一個髒兮兮的饅頭。
衛煌聽說了是葉星瞳請求衛老爺子饒過他的時候,當即不可置信的後退兩步,像是瘋了一般大笑三聲,朝着牆上就要撞去,幸好有人拼命的用身體擋住纔沒有讓他出事。
衛煌和護衛們回去的時候還惶惶不可終日,神情恍惚好像瘋了一般,直到丫頭們侍候他洗了個澡,重新換上一身嶄新干淨的衣衫之後,衛夫人進來,衛煌再也忍不住擁住衛夫人大哭起來。
衛夫人待他情緒好轉之後才扶他坐下,將最近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包括葉星瞳爲他求情的事情,苦口婆心的勸道:“老爺,那丫頭沒有惡意,她說等再過兩天可能就會走了,不會賴在我們家招人煩的,她那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當初你怎麼就下得了手呢。”
衛煌聽衛夫人講述之後更加愧疚不已:“我對她們做錯了那麼多的事情,可是她們都還對我如初,一點都不怨恨我,還不計前嫌的幫着我,我一直都被矇住了豬油心啊,我以前怎麼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我簡直不是人啊!”
“老爺,衛家的護衛父親說都交給你了,父親說。你以後想做什麼他都不管了,不管你做錯了什麼事。你終究都是他的兒子,他的親身兒子,這點永遠不會改變,他從來沒有討厭過你,只是一直都對你很失望,哪個父親不想兒子出人頭地,做出一番大事業啊!”
衛夫人心中哀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她也因爲一時的貪戀。做了一件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被饒恕的罪孽。
“父親!”衛煌跪了下去,連續磕了幾個響頭,失聲喊道:“父親,是兒子對不起您老人家,一直都讓您老人家失望……”
衛煌懺悔的消息傳到葉星瞳的耳裡的時候,葉星瞳只是一笑。
經過差不多兩天的修養,董勳的傷差不多已經好了大半,至少從表面上看不出他曾經受了傷。
衛果心中憤懣之餘也曾經來找他訴說過,董勳兩三句話就讓衛果心中之氣頓消。但是心中還未對葉星瞳怨恨不已。
還沒有等到她去找葉星瞳算賬,卻傳來她父親已經回來的消息。
衛果急忙跑去見衛煌,被中途經過的衛疏給攔住了:“果兒。現在父親情緒不穩,你改天再去看他吧!”
“姐姐,我聽說是葉星瞳說服爺爺的,才能夠讓父親重歸衛家,是不是真的?”衛果問道。
“果兒,那是你表姐,以後不要連名帶姓的喊了,”衛疏呵斥了衛果一句,才接着道:“是。父親做了那麼多的混賬事,你葉表姐卻還是原諒了他。你葉表姐也一次一次的讓着你,對你那麼好。你以後不許再去招惹她了。”
“真的是她?”衛果喃喃道:“她難道就不生氣,就不怨恨嗎?”
衛疏冷笑,說話毫不留情面:“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別人對不起你一點,你非要打着鬧着也要討過來嗎?”
“姐姐,我是那樣的人嗎?我不理你了。”衛果臉一紅,跺跺腳不滿的走了。
衛果來到葉星瞳所住的紅香閣,在門前站了許久都沒有打定主意進去。
她到底要不要進去呢,要是進去的話,那就說明她太懦弱了,肯定會被葉星瞳看扁的,可要是不進去,她又覺得自己以前對葉星瞳太不好了,對不起她,哎,真是爲難啊!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紅衣男子走了出來,看到衛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你是來找你葉表姐的吧?她在裡面。”
衛果被逮了個正着,羞得臉紅了,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是……”
“果兒,你在外面嗎?”
葉星瞳喊道。
不就是進去面對她,最多再給她道一句歉嗎?
衛果一咬牙走了進去,在房門被關住的那一刻,心中就後悔了。
“果兒,坐啊,你找我?”葉星瞳招呼着衛果坐下,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衛果緊張的看了葉星瞳一眼,急忙又移開視線:“葉……葉……葉表姐,你不怨恨我媽?”
葉星瞳失笑:“我爲何要怨恨你啊?你又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衛果有些激動的喊着:“我有,我有,我做了很多的壞事,我父親對你娘做了很多的壞事,我又對你做了很多的壞事,可是你從來沒有找過我算賬,葉表姐,我對不起你……”
那天,她還將那包癢癢粉灑在葉星瞳的身上,讓她渾身難受,自己心虛的跑掉,後來也不知道她怎麼辦了,她這麼做,和父親又有什麼分別?
葉星瞳拉住幾乎要失控的衛果:“好了,果兒,人哪裡有不犯錯的道理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人犯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只要你改正過來,你還是一個好孩子。”
衛果點頭如搗蒜,眼中淚水流了下來,一下子抱住葉星瞳:“葉表姐,謝謝你,你給我的人生上了很重要的一課,以前姐姐都說我不懂事,我不依,直到現在我才認識到以前的自己就好像一個小丑一樣,是多麼的無理取鬧。”
……
衛家一切都歸於平靜,恢復了往日的歡聲笑語,丫頭小廝們似乎也被主子們給感染了,都變得開朗膽大了一些。
可是在範家,卻醞釀着一場血雨腥風,一場大戰即將拉開帷幕。
秦琦琴等衛家事情結束了才和鄧林赴約一起出去。
兩個人來到一間雅間,秦琦琴一見面就發現了鄧林的沉重的表情。
不由得擔心的問他:“鄧郎,範家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發生了一些難以處理的事情,琴兒,這幾天範家可能就要出事了,我暫且不能離開,等過幾天,我將範家這邊的事情瞭解了,我們就回去揚州,讓岳父岳母大人爲我們主持婚禮。”
“那我們這幾天都不能再見面了嗎?”秦琦琴靠在鄧林的懷中,眼中浮現一絲擔憂:“事情很嚴重嗎?”
“有點嚴重,但並不是解決不了,琴兒,這幾天就委屈你了。我會盡快的解決的,不會讓你久等。”鄧林說道,眼中閃過一絲不確定。
爲了琴兒的安危着想,他不能再見琴兒了,琴兒,如果我真的因此死了,你別爲我傷心,就當是我鄧林負了你吧!
“好,我會等你的,等不到你,我就不回去。”
秦琦琴與鄧林見面過之後一直鬱鬱寡歡,杏子就提出讓秦琦琴去找葉星瞳商量一下。
秦琦琴搖了搖頭:“我不能總是麻煩葉姑娘,她已經爲了我做了很多的事了,她的恩情我就是來生也報答不了……”
“琴兒是嫌我麻煩了吧?”
一個調侃的聲音傳了過來,秦琦琴欣喜的站了起來:“星瞳,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葉星瞳挑眉道:“我要是不這個時候來,還不知道某人還嫌棄我煩呢。對了,琴兒,我要和你說一件事情,我覺得我們來的時候也不短了,我家中人現在可能着急得都要翻天找地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話,那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琴兒,你也找到了你的鄧郎,我看你氣色也好了不少,不如你和你的鄧郎說一說,我們明天就回去吧!”
自從她醒來之後,認清了金奇才的真面目,也的確在外逗留了不少的時間了,該回去了。
“明天?”秦琦琴咬了咬下脣,眼神微微閃爍:“明天是不是……有點太倉促了啊?”
“不倉促了,算一算我們都來了差不多有半個月了吧,我想今天好好的陪外公一天,明天正式出發,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啊?”葉星瞳很敏感的覺察到秦琦琴神色有異。
“星瞳,鄧郎他……他暫時還不能回去,範家可能要出事了,我要留下來等他,星瞳,要不然,你就先回吧,讓我一個人等着就好。”秦琦琴說道。
範家出事?
葉星瞳腦海中響起了那個雖然病重仍然看起來深不可測的少年,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當初對鄧林有恩,範家出事,他是不可能會將鄧林放走的。
大家族之間的爭鬥,爭權奪勢,雖然比不上宮中的爭鬥,卻也不能小瞧。
鬧出人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說起來,她並不是很瞭解那個少年,但是從他平常的表現來看,他確實像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了,也說不定隨時都會被疾病帶走。
不是她說不好聽的話,那個少年要不是撐到了強弩之末的話,應該不會那麼快的就出手。
鄧林留下,秦琦琴肯定也不會一個人獨自回去的,哎,這年頭,做人真難啊!
於是她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再多留幾天吧!
到時候,看看情況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