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棒冰的大叔說,只要放箱子裡棒冰就不會融。0”香草拉着哥哥的衣角,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棒冰突然不見了。
大叔指的是冷凍箱子,花酒家沒有,香草又很少買零食,便傻乎乎地以爲普通箱子也一樣,將棒冰放了進去。
這個問題答案很明顯,但小孩子的幼稚萌得讓人感動,原本想笑的秦細,突然鼻子有些酸,她見花酒在左右爲難,便低下頭笑着說:“沒關係,姐姐會魔法,能幫你將棒冰變回來。”
香草止住哭聲,驚訝地問:“真的?”
“嗯,你從一數到一百,棒冰就會回來了。”
花酒有些狐疑地看着這個魔法考試次次零分的傢伙,卻見她躡手躡腳地從窗戶翻出去,直接從三樓跳到馬路上,然後如箭一般往巷口衝去,轉眼間又衝了回來,手裡拎着三根棒冰再次從窗戶爬回來,忍不住笑了。
秦細首次見到花酒笑容,瞬放瞬逝,就好像嚴寒冬天迎來第一束春風的時候。淡淡的溫度,卻暖入心肺,驅走所有寒意。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香草不安地將數數完。
秦細趕緊將胡思亂想的念頭丟去一邊,用棒冰輕輕貼上她臉:“魔法成功,棒冰回來了。”
涼涼的感覺,甜絲絲的氣味,香草摸着失而復得的禮物,驚喜若狂,她滿臉崇拜地將棒冰遞回去:“給姐姐吃,你的魔法好厲害!等我眼睛好了,也要去學魔法。”
秦細不好意思地將另一根棒冰遞給花酒,然後“惋惜”地對香草說:“其實,魔法出了點小問題。”
“啊,怎麼了?”香草急了。
“不是,是我不小心將魔法用過頭,變成三個了……”秦細摸摸她的腦袋,愉快道,“大家一起吃吧。”
“不行,我要摸摸你們的棒冰!”香草突然固執起來,伸手要摸,摸完後才鬆了口氣,不好意思地道歉,“每次吃好吃的,哥哥總是騙我說有兩個,自己不吃。”
童言無忌,花酒尷尬地將棒冰往口裡一叼,匆匆忙忙逃廚房燒飯去了,又忍不住時時回頭往客廳看一眼,見秦細陪香草念童話,做遊戲。兩個女孩子的歡聲笑語傳入耳中,讓他想起好多年前,這屋子裡似乎也同樣充斥着笑聲,只是在每天努力地爲生活奔跑中,漸漸失去了這種溫暖的滋味。
心裡悄悄產生出將這份快樂留下來的渴望,花酒擡起頭,想起自己那永藏心裡,不敢告人的秘密,又覺得是個奢望。
敲門聲響起,鄰家老奶奶送來雞湯,又曖昧地看了這兩個幾眼,覺得怎麼看都很登對,走前忍不住問:“你們真不是情侶?”
秦細連連擺手:“不是,是同學。”
花酒忍不住嘴角又輕輕勾了一下,沒有答話。
秦細以爲他介意,不好意思地說:“我們看起來有那麼情侶相嗎?他們就愛亂猜,你別放心上。”
“嗯,還好。”花酒的回答很讓人摸不着頭腦,香草卻在旁邊偷偷笑了。
很快,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一道道送上,好吃得讓秦細差點將自己舌頭吞下去,連連稱讚花酒手藝高超,要跟着偷師學幾招。
飯後,香草見氣氛良好,便將秦細拉去陽臺小聲建議:“我哥哥很會做飯的,又疼人。不如姐姐以後做我嫂子,我就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
“這種事情不要亂說。”秦細輕輕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
香草喜歡秦細,她不死心地繼續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什麼樣的?秦細回想起自己的擇偶條件,慢慢列出來研究。
“你說的男人不就是我哥嗎?”香草聽完後,恍然大悟,然後又壞笑着說,“錯過真的可惜了。”
秦細遲鈍地發現好像真是如此……她回過頭去,正見到花酒收拾完畢,也來到陽臺。像只貓似的懶洋洋斜靠在欄杆上,看着她們倆戲鬧,輕風拂開他額前碎髮,淡金色眸子在陽光下微眯,掩不住着陣陣溫柔。
他應該沒聽見自己剛剛說的話吧?秦細臉開始發燙,趕緊轉過頭去,念童話給香草聽。卻總覺得背後花酒的視線在盯着自己,有幾分灼熱。
錯覺,肯定是錯覺。
“細細……”花酒突然開口,又停了下來。
淡淡的聲音讓心中有鬼的秦細緊張起來,總覺得他好像要宣佈什麼重要事情,有點期待又有點遲疑地問:“什麼事?”
過了好一會,花酒悠悠說:“下午上課,我們再不出門,會遲到……”
……想歪的某人,尷尬地笑了兩聲,灰溜溜和香草告別,幫她重新擺好報攤後,和花酒一塊兒出門去。
沒走多遠,她又想起昨天的事情,忍不住問:“你丟香草在外面不怕嗎?那些傢伙未必死心的。”
花酒從攤上拿起一份報紙,翻開遞給秦細,讓她邊走邊看。報上有個角落寫着昨夜某郊區建築發生大火,裡面十幾個狂風傭兵團的餘孽無一生還,驗屍結果都是一刀斃命,連掙扎的痕跡都沒有,臉上卻有極度驚恐的表情。懷疑是一起團體報復作案行動。
“這是那些傢伙的老巢?你乾的?”秦細有些驚駭,覺得這個報道太靈異。
“不清楚。”花酒猶豫片刻,回答還是很簡單,倒是和她解釋了那羣人的來歷,“六年前狂風僱傭兵不知得罪了什麼厲害人物,被全世界下令通緝,早就元氣大傷。三年前我認識了那些傢伙,幫他們做過一些不太好的事,後來我洗手不幹,於是鬧了起來,那羣下三濫的傢伙想用香草威脅我。”
秦細沒有看漏他平淡口氣中轉瞬而過的殺氣,心下懷疑。但轉念一想,她自己實戰經驗算是相當豐富,若是德拉水準的對手,連殺十幾個也不是做不到。但絕無可能讓所有對手無掙扎機會,一刀斃命。而花酒不過十六歲少年,實力頂多和自己差不多,沒可能做到這種事,恐怕另有高手在後,回家後應該和九尾談談。
但狂風這個惡人組成的傭兵團被滅,還是讓她蠻爽的。
花酒突然岔開話題:“那天,在風月街,那個男人真是你爸爸嗎?”
“是的,”秦細也想起此事,忍不住問,“你真的在那裡打工?會不會不太好……”
“我年齡太小,又沒學歷,其他地方很難找到高薪,而且可以晚上乾的工作。”花酒聽見那個男人真是她爸爸,心裡沒來由的一安,愉快地說,“雖然你不能去那種地方喝酒,不過我可以給你調果汁喝。”
“調果汁?”秦細反問,她發現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
“嗯,我是那裡的調酒師。”花酒又解釋,“只是暫時打工,若這次比賽能得冠軍,香草治療的錢便能湊夠,我打算辭職換個輕鬆些的工作,多點時間做別的事。”
“只要不考智力題,一定能得冠軍的。”秦細對自己的體力充滿信心。
前提條件……要先過九尾那關……
當她放學,準備無論如何都要找九尾攤牌說這事的時候,卻發現九尾不在學校,也不在家。狐穴靜悄悄的,好像他根本沒有回來過。
九尾從沒試過不告訴自己就離開,秦細心裡開始煩躁,一會兒怕他去找人家麻煩,一會兒怕人家找他麻煩,擔心得連飯都沒吃好。